「黎先生嗎?你好你好!我是風采家具的創辦人駱廷閣,今天和你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二駱廷閣緊張得連額上的汗都飄出來了。
黎紹裘禮貌性的和他握了握手,直覺不喜歡這個人,或許是他表現的太熱絡、太急進了,使得他看起來不誠懇。
「黎先生請先用餐,宴會廳里有個展示室,展示的全是我們公司的經典家具,如果黎先生有興趣的話、可以事後和我……」
「謝謝你,如果我對貴公司的家具有興趣的話,我會請人和駱先生接洽的。」黎紹裘隨意敷衍了他一下。
「是!是!黎先生里面請。」
黎紹裘點點頭,看也不看駱廷閣一眼,就逕自進入宴會廳。
宴會廳的擺設十分氣派豪華,今天到場的全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然而這些大人物並不是駱家的熟識,而是沖著方氏企業的面子來為駱家捧個人場的。
「這幾年來、駱家的家具生意經營不善,負債累累,目前全靠方氏企業的幫忙勉強支撐著。這次駱廷閣決心東山再起,重振他的家具王國,特別央請方展程邀來這些貴客,為他的家具投資找幾個金主。」
「我听說他們兩家有意要結就親家?」黎紹裘漫不經心的問道。
「對啊!不錯嘛!你也知道喔!我以為現在的你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了。」黎瑞文嘻皮笑臉的,繼續對他說道︰「听說方家答應駱廷閣,只要他的女兒一嫁人方家,馬上會給他一筆錢,讓他先去處理負債。」
「他真夠狠,這種賣女兒的行徑也做得出來。」他感到有點煩悶,索性燃起了一根煙。
這一個月來,所有的交際應酬都讓他感到厭倦,好幾個宴會他甚至待不到半小時就走人了。
因為宴會里,總會有幾個和她身形相似的女人,每當他冒冒失失的沖上前去,握住人家的手臂後,才會尷尬的發現對方和駱映痕是天壤之別。
「听說駱廷閣的女兒是個大美人,她今天也和方展程到場,準備宣布他們的喜訊.」
「嗯!」他虛應一聲,臉色陰驚的猛抽著煙。
「天啊!我親愛的堂哥,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以前從不在公共場合抽煙的……」
黎紹裘的煙倏地掉到地上,接下來瑞文說了什麼,就再也听不到。
他看到她了!那個用一張紙條就和他說掰掰,全世界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懊死!他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在打听她、想念她,整個人快樂不起來,不斷揣測她為何匆匆離去,可,她卻似乎不受那段情影響,此刻笑得這麼甜,彷佛她的心、她的人一直都停留在台灣,一刻也未曾遠離過!
「她很美吧!她就是駱廷閣的女兒駱映痕,也是方展程的未婚妻。」瑞文直盯著駱映痕的身影,臉上寫著「垂涎三尺」四個字,「嘿!方展程真好運,可以娶到這麼美麗的女人當老婆,要是我也能夠和她來那麼一次,我這輩子也死而無憾。」
聞言,黎紹裘回過頭來,雙眸迸射出一股寒意。「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次!」
「哎唷!你干嘛對我這麼凶?那是人家的未婚妻,又不是你的未婚妻!」
這時,方展程接過了麥克風,一臉愉悅的向大家宣布他們的婚期,駱映痕站在他的身畔帶著一臉笑意。
方展程致辭的時間沒有太久,他很識相的把剩下的時間留給有意投資家具的金主們,帶著駱映痕走了出去。
黎紹裘眼尖,也追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黎瑞文愕然,連忙追問。
「我要去一個地方,你要是想回去就先回去,不用等我。」黎紹裘突然停下腳步,掏出車鑰匙,頭也沒回的就丟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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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程帶著映痕來到宴會廳後方的接待室里,這里剛好沒有人。
「干嘛?你心情又不好?從宴會開始到現在,沒見你笑過幾次!」方展程皺著眉頭,對這一點感到很不滿。
「我有笑,只是你忙著招呼客人,所以沒有看到。」映痕嘆了口氣,她非得和他吵這種無聊的架來浪費生命嗎?
「我很不想拿這些小事來煩你,但我不希望外面的人認為你是被迫嫁入我們方家的,我們方家要的是一個心甘情願的媳婦。」方展程態度沒有軟化的意味。
「我知道,你沒有必要一再重復。」她的心情倏然蕩到谷底,忍不住出言抗議。
方展程的眼底閃過一抹訝異,這可是她第一次跟他頂嘴!!
「你的廚藝惡補得如何了?」
「我已經報名烹飪班了,明天開始就會去上課。」
「現在才剛要開始上課?咱們的婚禮已經剩不到兩個月了耶!你要讓我爸媽和親友都知道你不會做菜的事?」方展程語氣冷硬,臉色只能用難看兩字來形容。
一抹苦澀襲上映痕的心頭,一個女人天生下來就該會做菜嗎?她只听說過生小孩是女性的天職,可沒听說有包含做菜!
「我會盡快學好它的,我會帶錄音筆去錄音,還會努力做筆記。」
「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現在我要回大廳去招呼客人,你記得等下要跟上來。」話畢,他踩著高傲的步伐,走出了小花園。
方展程一離開,映痕再也抑制不了滿腔的苦悶,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每當方展程接近她,她整個人總會像根緊繃的琴弦,似乎只要輕輕一踫,這根弦就會倏然斷裂。
她好想念那個和她在雪梨共同營造美麗回憶的男人……
倘若不是黎紹裘當初清楚的表明,他不想要一段穩定的關系,或許她真的會不顧一切,跟隨他遠走天涯。
她不恨他,也不怨他,相反的她很感激他,起碼他在她婚前給了她一段美好的回憶,況且他從頭到尾對她沒有絲毫欺瞞。
懊回大廳了,免得方展程太久看不到她,又要對她表達強烈不滿。
轉過身子,踫上一堵內牆,映痕內心一驚,以為方展程又折回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掉眼淚的,等一下我會把妝補好。」她迭聲道著歉。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畏懼方展程,只是擔心把方展程給惹毛,方家就會中止所有對駱家的資助。
拿不到那筆解決他們燃眉之急的錢,不僅駱家會就此垮掉,就連底下的百名員工也會落得失業的下場,一百多個家庭便會頓失依靠。
深吸口氣,映痕睜開雙眸,準備面對他。
咦,不太對,方展程的身高好像沒這麼高,他今天穿的西裝也不是鐵灰色的……
迅速抬起頭,她終于看清楚面前的人,一對秋水明眸瞪得死大,整個人被嚇傻了。
「怎麼?你看起來似乎很驚訝。」沉默好半晌,黎紹裘終于率先開口。
接待室里明亮的光線足以讓他細細審視她,駱映痕仍是一如往昔的美麗,只不過她似乎比在雪梨時更清瘦些。
看樣子回台灣後,她的日子並不是太好過。怎麼?她的未婚夫沒有善待她嗎?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映痕的雙唇顫抖,胸口也劇烈起伏。
「我被人硬拖來參加這個無聊的募資晚宴,原來駱廷閣就是你的父親。」他的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大廳里面有一個展示區,里面全是我父親收藏多年的經典家具,有興趣的話你可以現在就過去看看。」她丟下這一句話後,轉過身子準備落跑。
和這個男人獨處實在太危險了,看他那副冷若冰霜的神色,八成現在還在記恨她不告而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