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覺得你很神準,所以才一個接一個的來?」
「我不喜歡人們用『神準』這兩個字來形容我,來這里算命的人,有時不見得真的想獲得什麼答案,她們需要的是有人能解開他們心里的結。」
「而你就是解開他們心底那個結的人?」
沐悠聳聳肩,淡淡的一笑,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那些貴婦又是怎麼回事?你的聲名遠播到連她們都紛紛登門拜訪?」
「我朋友介紹來的客戶中,好像有幾個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可能她們回家後有向女性長輩提過我,她們才會找到這里來吧!」話甫落,沐悠轉過身子,開始沏起茶來,明顯想結束這個話題。
雷誫祤起身走至牆邊,欣賞著字畫和山水畫,順便瀏覽了一下她所有的藏書。
接著,他在真皮沙發椅上坐了下來,黑眸炯炯有神的停留在她身上。
「我這里沒有咖啡,只有茶。」她沏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放到他面前。
「是什麼原因讓你不想談感情?是你父親的緣故嗎?」他輕啜一口茶後,冷不防的問了這句話。
沐悠沒有想到他會問這麼突兀的話,剛下喉的茶逆流,害她被嗆得猛咳起來。
雷誫祤微微一愣,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影響,他的唇畔漾起一抹笑意,伸出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部。
「你還好吧?需不需要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我還好,只是不小心被嗆到。」
待她逐漸平復之後,雷誫祤將她摟入自己的懷里。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輕輕撥開她頰畔的秀發,柔聲道。
一抬首,沐悠本想開口拒絕回答,卻發現雷誫祤的眉微蹙,態度看起來十分堅決。
好吧!既然他這麼想知道,她就乾脆趁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
「我不否認我多少受到我父親的影響。」
這麼說來,她就是承認羅?
「你的家庭是一個你不敢正視的傷口?」
「我不想面對任何關於過去的事。」她的眸底倏然涌起一層水氣,模糊了她的眼眶。
「你永遠無法了解身為私生女的悲哀。
雖然我有爸爸,但永遠不會陪我去參加運動會、不會在假日時帶我去兒童樂園玩,更不會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還有——他、永遠也不可能天天回家吃晚飯。」
「身為私生女不是你的錯——」
「當然是我的錯!」她難受的啞聲低語道︰「他們曾經協議過分手,但我媽卻發現她肚子里有了我,才會又和季韋林死灰復燃。」
「沐悠,如果命運注定要讓他們死灰復燃,即使沒有你,他們仍舊會牽扯不清。」話一說完,雷誫祤像是警覺到了什麼似的,倏然閉上嘴巴。
真是不可思議!他居然說出「命運」這兩個字,他不是向來對這兩個字最嗤之以鼻的嗎?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會說這兩個字?
「我媽最後孤獨難過的走完她的一生,僅留下這一棟公寓給我,後來季太太知道我爸和我媽的事,簡直怒不可遏,她威脅我必須把這棟公寓歸還給她,但我說什麼都不肯,因為產權已經歸在我的名下,她也奈何不了我。」
「你沒有考慮過搬離這里?換個環境你的心情可能會比較好。」他柔聲的提出他的看法。
畢竟這棟公寓里,有過太多關於上一代的愛恨情仇,沐悠鎮日躲在這里,屬於過去那段不愉快的記憶一定像潮水般,反覆沖擊著她。
「本來我打算把這間公寓分租出去後,就一個人搬去市區住,但自從我這三個樓友搬進來後。我變得快樂許多,我們四個人情同姊妹,我覺得我再也沒有搬離這里的理由。」
「但她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圈,也無法長久陪伴在你身邊,對不對?你需要一個男人來呵護你,有個安全可靠的肩膀讓你依靠,在你沮喪或歡喜的時候,可以給你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的話像一陣春風,暖暖柔柔的吹拂過她的心扉,她感覺到自己心底某個冰冷的角落,正在融化當中。
「沐悠,和我交往吧!我還蠻喜歡你的。」其實他知道自己對夏沐悠絕對不只是喜歡而已。
沐悠愕然,整張小臉滿布著驚異的神色,回過神後,她義正嚴辭的駁斥他︰
「雷先生,我想我們還是把話說清楚!對我而言,你只是我眾多客戶中的一個,我們不可能會有工作以外的關系。」
「話不要說得這麼滿,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我從沒有很認真的追求過哪個女孩子,要是讓我認真起來,我會把它當成是一項工作目標,不達到目的絕不休止。而你——就是那個我想認真追求的女孩。」
聞言,沐悠的心頭一陣小鹿亂撞,伴隨而來的是一股不可遏止的怒意。
他憑什麼對她說這種話?他把她當什麼?商品?還是他的戰利品?
她怎麼可以讓他稱心如意?
「雷先生,剛才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如果你還是听不進去,那我也愛莫能助。」她垂首斂眸,二話不說就起身要把茶具收回櫃子里,她那俐落的動作也等於是間接下了逐客令。
「你真的想拒絕我?」他不死心,跟著她的腳步來到櫃子前,佇立在她的後面。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一副不想再多談的模樣。
腳尖一踮,沐悠想將茶具收在櫃子的最上層,站在她身後的雷誫祤隨即眼明手快的接過她手中的茶具,「我幫你。」
雷誫祤的雙手順著她的縴手滑上托盤,沐悠的全身掠過一陣酥麻,手中捧著的茶具組差點要掉落下來時,他立即穩住茶具,輕松的往最上層的櫥櫃擺去。
「你干嘛無聲無息的湊上來,還雞婆的要幫我放茶具,害我差點摔壞茶具——」
接下來,夏沐悠又叨叨絮絮的念了些什麼,他都沒有听進耳里,他的嘴噙著一抹笑意,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她發火的模樣。
唔——她就連發起怒來的模樣都很美,清亮的雙眸彷佛隨時要噴火,哦,還有那張紅女敕鮮軟的柔唇,只有品嘗過的人才知道那蝕骨銷魂的滋味——
「閉嘴,女人。」他不想等沐悠把話給罵完,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品嘗到她唇上的甜美。
他想也不想的就將她拉到懷里,霸道的雙唇又印上她的紅唇,一並吞沒了她的咕噥和抗議。
雷誫祤發覺自己愈來愈喜歡吻她的感覺,除了能夠品嘗她的甜美之外,他還格外喜歡和她唇齒交纏的感覺,好像連靈魂都可以契合在一起。
「放開我!」一吻方休,她氣呼呼的推開他,眸底燃燒著氣憤的火焰,雙眸瑩瑩發亮,模樣美得教人無法形容。
「你在生氣?是氣我吻得不夠久?還是氣你自己每次總會不由自主對我有所反應?」黑眸里燃起笑意,他用力的摟著她,兩人的身軀緊緊相貼。
「你真的很可惡!」他的話雖然又激起她的怒氣,但她的心底卻一反常態的涌起一股甜甜的感覺。
懊死,這代表什麼?代表她已經逐漸習慣他的吻、他的存在,也很能享受和他之間的調情?
這、這怎麼可以呢?!她不是很討厭他的嗎?她不是一直希望他們之間保持距離的嗎?
一股既矛盾又不安的感覺盤據在她心頭,讓她不安起來。
「我知道你對我也有相同的感覺,但你的潛意識告訴你要逃開,不過無所謂,我有的是時間來陪你面對自己。」
「能不能請你不要老用那種自以為很了解我的口吻說話?」她怏然不悅。
「我說的都是事實。」他微微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