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有,我對自己的愛情絕對百分百忠貞。」她朝他擠眉弄眼,暗喻之意十分明顯。
嚴殊影不知道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只是淡淡說道︰「不知道你年紀再大—點的時候,是不是仍會這麼想?天底下沒有忠貞彌堅的感情,愈渴
望一份堅貞愛情的人,愈容易傷害到自己。」
暗香聞言,在心底嘆了口氣,原來他對感情的態度還是沒變。
「那你呢?這幾年你都在忙什麼?這里的華文資訊不多,害我都無從得知你的消息。」她決定換個話題。
「我還是老樣子,生活里永遠都是忙不完的工作,我父親剛退休不久.準備專心養老,因此他的公司我也一並接手了。」
哇!誰要听這個?她擔心的是台灣那些吸盤超強的八爪女!偏偏他又是個超強發電機,雖然他對女人的態度始終倨傲淡漠,但那些女人還是一個接一個的用熱臉去貼他的冷。
啊啊!想到這里,暗香忍不住挫敗的想要狠捶餐桌,一泄自己無法身在台灣之苦。
「感情方面有什麼好消息嗎?」這個問題,暗香強忍住心底的洶涌波濤,近乎咬牙切齒的詢問。
因為所有的好消息,對她而言都是壞消息。
「對于和女性‘交朋友’這件事上,我一直沒有停止過,這幾年當然也一樣。」嚴殊影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述說一件公事。
噢哦!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暗香難受的咬住下唇。雖然說她不想听到他的好消息,但他這種曖昧含糊的說法,一樣可以扯痛她的心。
「這兩年來,我父親催我的婚事催得較急,為了對他有所交代,我也不能免俗的去吃了幾次相親飯。」
「你是說你去相親嗎?那結果呢?你有喜歡那一家的名門閨秀嗎?」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臉色也有些難看。
「目前還沒有,但以後很難說。」
暗香緊握住手中的叉子,用力切下一塊羊排送人嘴里,把怨氣都出在嘴中的羊肉上。
「和你相親的那些女人都是什麼來頭?」暗香繼續旁敲側擊,想知道他的「貨源」究竟是從哪來的。
「大部分是我父親那邊的長輩介紹的,我多半是在無法推拒的情況下才會去和她們吃飯。」
無法推拒?哼哼!難道他沒有想過,他只要一出現在那些女人面前,她們就恨不得把他卷入月復中嗎?
☆☆☆
吃過浪漫美味的法式晚餐,他們雙雙步出餐館,一陣冷風順著塞納河畔吹了過來,寒氣刺入他們的四肢百骸。
「你冷不冷?」暗香抬眸望著他,雙眼晶燦得像天邊的繁星。
「這句話該由我來問你。」嚴殊影抿起薄唇,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他看起來更加性感。
「哈哈!不要在我面前逞強哦!我剛到法國時也是冬季,那時一到夜晚,我就冷得忍不住想翻出所有的大衣和厚棉被。」
「我沒有逞強,不是每個人的身子都像你這麼虛。」嚴殊影說完,倏然停下腳步,雙眼深沉的盯視著她。「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我覺得你好像比在台灣時更瘦一些,是嗎?」
暗香低首不語,一股暖意襲上她的胸口,讓她的心頭暖烘烘的。
唉!他不是不喜歡她嗎?為什麼他還要對她這麼好,關心她是胖是瘦?為什麼他總是在無意之間,就流露出對她的溫柔和愛憐?
隨著嚴殊影的腳步,他們不知不覺來到塞納河畔,河畔傳遞給他們的是趨近冰點的寒意,但也許是因為他在身邊的緣故,她的心扉卻洋溢著一股暖流。
「明天是周末,你有空嗎?」他忽地一問。
「有啊,你想找我去哪里?」
「我要和我那新婚的表妹他們一起去狩獵,這個活動是由當地貴族所主辦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哇!狩獵耶!她來到法國這麼久,都沒有參加過狩獵活動!
「要要要!我要去!明天幾點呢?」興奮的情緒把她的小臉給燃亮了。
「要很早就起床,我會準時七點就去你家接你。」
她拼命地點頭,笑意在她臉上久久不褪。
呵呵!看來今夜作夢也會笑了。」
棒天清晨六點,暗香就已經起床,準備和嚴殊影一同啟程前往南法的普羅旺斯。
她一邊將水龍頭開到最大,一邊在浴室里哼著歌,來法國四年,就屬今天心情最好!
擦干身子,步出浴室,吹干一頭微卷的長發,她挑了一件尼龍質料的亞麻黃上衣,以及一條完全勾勒出她修長玉腿的牛仔褲。
暗香坐在梳妝台前,美麗的臉龐因化妝而變得更加明亮精致,這幾年來飽受藝術薰陶,讓她舉手投足間盡是成熟嫵媚的女人味。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暗香抓起放在沙發上的帆布袋,準備出門。
打開大門,果然是嚴殊影。
他身著一件灰色套頭羊毛衫,一條同款的休閑長褲,神采奕奕的站在門口,雙手交叉,一派悠閑輕松的模樣。
他贊賞的審視著她,她的臉龐多了份成熟嫵媚的女人味,白皙的肌膚找不到一絲瑕疵,身材也更加玲瓏有致。
「你準備好了嗎?」他撇唇一笑,看得出暗香很興奮。
「嗯嗯,我們要怎麼到普羅旺斯去?」
「我們先搭叫TGV地中海線的高速跳到亞維依,所需的時間差不多三個小時,在亞維依下站後,我們再轉人普羅旺斯。」
「我也這麼想,從巴黎至南法的話,搭高速鐵路比自己開車快多了。」
他們兩個人在大街上叫了一部計程車,往車站的方向前進。
到了巴黎車站,購買了車票,他們直接登上地中海線的子彈列車。
列車緩緩啟動,窗外的景物以著驚人的速度迅速往後退去,不愧是世界速度最快的子彈列車。
暗香的唇畔漾起一抹柔美的笑意,雙眸亮熠熠的凝睇著他。
「你的小腦袋瓜里又在想些什麼?」他扭過頭,笑著詢問她。
「現在我們一起坐在車廂里,我覺得我們的距離一下子拉近很多。」」難道以前我給人的感覺很不可親近?」
暗香認真的點點頭,「嗯,在台灣時你給人的感覺就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模樣,出門就是轎車接送,走到哪里都有一群急著對你狗腿的人簇擁著你,我們這些跟在你身邊的人都會覺得自己寒傖卑渺。」
嚴殊影微微一愣,這些話他第一次從她口中听到,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旁人對他的另一種觀感。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變成某種很不人性化的生物。」嚴殊影悶哼了一聲。
暗香錯愕的看著他俊逸的臉龐,起先是抿唇淺笑,然後則演變成愉悅的大笑。
她的笑聲清脆得像一串銀鈴,吸引了同車不少饒富興味的眼神。
「這也值得你笑成這樣?」
「你的比喻真的很好笑。」
「為什麼你會突然覺得我們的距離拉近許多?」
「早上我們出門搭的是普通的計程車,現在搭的又是人人負擔得起的子彈列車,感覺是在進行克難的自助旅行,今天是你展現出最平民的一次。」暗香眨眨靈活的雙眸,巧笑嫣然的說道。
「你說得好像我以前過的生活,足以媲美王孫貴族。」
「不只如此,你們這種人的存在還會拉大台灣人民的貧富差距。」說著,她輕輕一笑,「跟你開玩笑的,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我很高興你來了法國,而且還記得來看我。」
「我們那麼久沒見面了,我來法國參加婚禮的同時,順道來看看你也是應該的。」
「瞧你,老說這種話,教人就是無法打從心底喜歡你。」說到這里,她以著一對哀怨的雙眸嗔視著他。「可我就喜歡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