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
就在這個時候,應儒帖停好車子往房子走來,恰恰跋上了她跌落的時間,他奮力地想要抓住她的手,無奈兩人的體重增加了旁邊斷裂木頭的速度,于是兩個人一起從破舊的一樓地板跌入了地下室內!
「啊∼∼」
她好害怕這種無重力的狀態,不過,抓住她的應儒帖似乎運動神經挺快的,讓她壓在上頭,自己活生生的當了她的肉墊。
「好……好痛!」她喃喃出聲,周圍的灰塵跟不見天日的霉味都教她覺得難受不已。
「妳沒事吧?」
應儒帖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潮濕發霉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她幾乎可以感受得到從他眼中傳來的那股關心著急之情。
「我……我還好,你呢?有沒有怎樣?」她立刻掙月兌了應儒帖的懷抱,咽了咽口水,心里的緊張跟毫無預警會遭受意外的情緒全都寫在臉上,阮如雪慶幸著一片的漆黑可以當作是她的保護色,她可不希望被他嘲笑她的手足無措。
「我沒事,這地下室似乎是囤積布料的地方,所以摔下來,背後還有布匹擋著。」應儒帖嘆了一口氣,「看來要從這兒出去,恐怕得等我同事來了,不然照這木材的腐爛程度,每一步都充滿危機……」
「也對,一動不如一靜。」
「抱歉讓妳受驚了。」黑漆漆的,他的聲音是讓她覺得安心的唯一來源。「妳肚子餓不餓?」
「我……」驚嚇過後,阮如雪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真的開始大唱空城計,只是她剛剛急急忙忙的出門,也沒有多想一下自己才剛做好的一桌子菜該怎麼辦,現在就算想吃東西,也是動彈不得啊!
「這個給妳。」
黑暗中,她的視線晃動了一下,一個東西擺在她的眼前,阮如雪聞了聞,這、這不是……
「這是妳做的蠔油吊片,我趁妳上樓準備時,盛了飯,淋上幾瓢蠔油吊片,里面再包鳳梨蝦球作成飯團,本來想說預防咱們在山上待太久,妳肚子餓時可以吃,不過現在倒是派上用場,有點借花獻佛,哈哈。」
黑暗里面傳來了應儒帖的聲音,模著遞過來還暖暖的飯團,她的心里也因為這個飯團而暖意加溫……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她會踫上這樣一個貼心的男人?
當她深信不疑的跟著那個「一輩子」的男人時,卻發現這一輩子似乎不是她想象中的完美;而這個突然出現在她生命里的男人卻意外的讓她感受到他所有的貼心。
當她向來確信的東西突然變質了,那種感覺是很心酸的。
原本以為的世界不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自己原本信賴不已的人突然間變了模樣,又或者其實根本沒有變過模樣?只是她這幾年來都一直看著宋人和的其中一面而已?
熱熱的飯團暖住了阮如雪的手,卻也再度地讓她的心恐慌起來,她這樣……算是變心嗎?可是……
她轉了一個念頭,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應儒帖應該也只是體貼女孩子而已,像他這麼帥,又這麼體貼多金的新好男人,一定有許多女人追求,哪需要對她這種已有男朋友的人獻殷勤呢?
「那、那你呢?」一想到這里,她便可以用「朋友」的態度來面對他。
「我還好,晚餐不吃可以減肥。」他實在受夠了自己臃腫的那段時期。
「不行!我們兩個人一起分著吃。」她堅持公平對待,不能只有自己享福,「你可是我很重要的人,怎樣說也不能只有我自己吃飽,你也要吃!」
「很重要的人?」她的話語讓應儒帖的心跳快了好幾拍,難道……這些天的相處,她已經有一點兒感受到他對她的感情了嗎?
「我、我的意思是說,你對我這麼好,救我出火場,還讓我住在你家……我又是你的讀者,所以我覺得我不能這樣只顧自己享受……」
她一時心慌,胡言亂語起來,她好恨自己的嘴怎麼會這麼笨拙?
連一句話都說不好,只是……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不許他吃苦……「真的很不好意思,應醫師,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因為我覺得……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是感覺好像認識了好久……」
「如果……」
「嗯?」
「如果我說……」他問︰「如果我們真的已經認識很久,只是沒有見過面呢?」
「我……啊--」
還來不及說出自己真正的意思,突然間,阮如雪主動的投入他的懷抱,縴細的雙手外加兩只腳一起攀爬在他的身上。
「怎麼回事?」他雖然有點意外于她的舉動,不過現在看到她這麼「緊密」靠近自己的分上,應儒帖也只好對心愛的人投降。
「有……有人模我的腳!」她嚇得魂不附體。
「模妳的腳?」應儒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的問︰「這里就只有妳跟我,哪里來的第三個人?」
「真的啦!真的有人模我的腳!而且手感很冰涼,還有一點毛毛的!」阮如雪嚇得臉色發白,對應儒帖的感覺還沒搞清楚,但面對怪力亂神這種不可思議的恐懼,模糊的情緒全都先暫擺在一邊了。
「哪里?」應儒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隨便按了一個鍵,只見螢幕上的冷光稍微照出了他們周圍的景物,除了跟著兩人一起跌落的木頭碎片和一些雜亂的棉布屑外,看不到任何東西。
「是真的,你相信我!真的有人模了我的腳……」阮如雪慌了,從小到大,她最討厭的就是打雷跟鬼怪傳說,偏偏這兩樣東西在今晚全都讓她給踫上了。
「妳會不會是踫到棉布屑,卻以為是有人在模妳?」
「棉布會毛毛的沒錯,但會冰冰涼涼的嗎?」媽呀∼∼她愈想愈害怕。
「但是……」
「嘎拉……嘎拉……嘎拉……」
就在應儒帖想要安撫她的情緒時,黑暗中突然傳出移動的響聲,讓阮如雪害怕不已。
「那間房子的前任屋主是個將軍的後代,從民國三十八年政府來台後就蓋好了,外表看起來還頗具有歐洲風味……可惜他後代的子孫經營布莊不善……」
「屋主在那里上吊自殺,後來被我的同事買下來……」
伴隨著那奇怪的聲音回蕩在地下室,再加上外面的雷聲隆隆,更增添了詭異的緊張感……
「嘎拉……嘎拉……嘎拉……」
「聲音是從這兒發出來的!」應儒帖听聲辨位,隨手拿起地上碎裂的木板,左手拿著手機按著微弱的冷光替自己照明,往角落一探究竟。
「你、你別離開……我!」阮如雪揪住他的衣角,害怕的表情全寫在臉上。「我……你說這間房子……有一點不干淨……萬一……萬一你把我丟下……我……發生什麼事情的話……」
應儒帖一回頭,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順便將手上的手機遞給她,「那就一起來。」
她拿著手機,勉強當成臨時的手電筒:他則是手拿木板,兩個人一起往發出聲響的布匹堆中前進。
「嘎拉……嘎拉……嘎拉……」
「就是這里!」說時遲、那時快,應儒帖一把抓起木板就往布匹里突出的那個黑點上打去!
布匹突出點霎時發出了一聲慘叫,從里面鑽出了好幾條黑影!
「啊∼∼」阮如雪忍不住驚呼跳腳,原因無他,那些黑影在手機冷光的照耀下現出了原形--是老鼠!
「妳看!」應儒帖將布拉開,里面赫然發現了一只被打傷的老鼠,而驚人的是,牠的尾巴上還夾著一個老鼠夾!
「吱吱……吱吱……」被打傷的老鼠發出哀鳴,然而還是奮力的想要從兩人的腳下逃跑,隨著牠的滑動,老鼠夾磨蹭著凹凸不平的地板,發出了剛剛他們所听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