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太多了,年輕人,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該替柴田董事長保下他所打的一片江山,跟給他最疼愛的獨生女幸福,其余的就不要想太多。」老醫師拍拍他,眼底閃過了一絲詭異的光芒,「你不必吃藥,不過記得今天還要去替愛子小姐拿第二個月的連續處方箋,讓她換個新藥,她吃了後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記得要再帶她過來復診。」
「好的。」
看到年輕的柴田剛成走出診療室以後,老醫師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唉!別怪他不能說實話,柴田董事長對他有恩,當年之所以會救「柴田剛成」,也是看在老柴田董事長的份上……
這輩子,他答應過臨死前的柴田董事長,一輩子都不能說出「柴田剛成」的秘密……
閃到腰事件過後,邵玲生病了。
「妹妹,嘴巴打開,讓醫生叔叔看看……」坐在診療室的醫師一手拿著壓舌板,一手拿著手電筒,準備要叫邵玲張開小嘴。
「哈啾!」
結果邵玲打了好大一個噴嚏,白女敕的小臉上染了一層隻果紅,小小的鼻子滿是通紅,還加了兩條黃澄澄的鼻涕。
「對不起、對不起!」在一旁的嚴家玉連忙向醫師道歉,拿出手帕來替女兒擦拭。
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閃到腰才剛剛好一些,女兒就在班上被傳染感冒。只好下午請了假,帶她來看這附近的的小兒科醫生。
「沒關系,她這是普通的感冒,最近季節變化比較大,常會有小朋友感冒的。」醫師看了一下邵玲的喉嚨後提起筆刷刷的書寫病歷表。「我替她開三天份的藥,回去後多喝開水、多休息,會比較快好。」
母女兩個人走出診療室外,嚴家玉抱起身形瘦小且昏昏欲睡的邵玲,準備從旁邊的側門去到大廳里結帳領藥,沒想到居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柴田先生?」
在人來人往的結帳大廳里面,他高大的背影看起來非常顯眼,嚴家玉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月兌口喚他。
他今天穿的是深色西裝配上褐色風衣,將他的身形拉得俊美高挑,非常有日本風。「嚴小姐……」
听到她的叫喚,柴田剛成轉頭,霎時見到那個巧笑倩兮的小女人就站在人群之中。
「真是巧,妳怎麼會來?」他有些意外。
「我是帶我女兒來看病的。小朋友體力不好,被同學傳染感冒了。」嚴家玉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兩旁的梨窩閃著可愛的漩,貝齒粉唇,長長的直發綁成一條辮子,跟懷里的女兒戴著同樣是白色的毛帽,母女兩個都一樣引人注意。
「哦!原來是這樣。」
「她好不容易睡著,不然她一定會跟你打招呼,她很熱情的。」嚴家玉小小聲的說著,一面轉身來讓他瞧瞧邵玲的小臉。
「小心!」只見柴田剛成立刻出聲且伸手護住了她。
「怎……怎麼啦?」她有點意外他的反應,一雙大眼眨呀眨地,不明就理。
「妳不是常常會閃到腰嗎?」柴田剛成解釋著,「而妳剛剛卻轉得那麼大力,不怕腰再閃到嗎?更別說妳還抱著小孩呢!」
「哦……」他怎麼這麼注意她?
那一瞬間嚴家玉的心跳快了好幾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瞬間拉近了許多,但她是在胡亂想些什麼啊?
他是個中日混血的男人,並不是她熟悉的那個「司徒龍」。
她愛的「司徒龍」早已在地下長眠了六年,但是……
但是當年並沒有找到他的尸體啊!
而且最玄的是,听她說著屬于她與司徒龍的故事時,他的反應超快,很多時候她才剛說了一個頭,他就接下去說了!
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臉長得像也就算了,偏偏還有好多事情都彷佛他曾親身經歷過?
會不會……會不會有可能……當年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要不要我幫妳抱小孩?」就在她沉思的同時,柴田剛成又說話了,「我幫妳抱她,免得妳又受傷,妳幫我交錢領藥,這樣好嗎?」
「但是她很重,又感冒……我怕傳染給你……」
「沒關系,我是男人,而且我每天都有運動的習慣,抵抗力很強。」他微微一笑,伸手就要接班抱人。
他抱起女兒來的姿勢駕輕就熟,一瞬間嚴家玉沒了負擔︰然而下一刻她卻產生了一股想哭的沖動……
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司徒龍,那該有多好?
邵玲跟邵鳴從小就失去了爸爸,雖然邵揚是他們掛名的爸爸,也給了他們十足的父愛,但是那並不是真的……
她知道女兒跟兒子有多麼的渴望能接觸到真正的爸爸,她也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想念司徒龍,這是欺騙不了她自己也欺騙不了別人的,因為,在看到柴田剛成的時候,她的心就不斷不斷的在浮動……
「對了,等等叫到我未婚妻的名字時,請妳幫我去拿藥。」柴田剛成說道。
「你是來幫你未婚妻拿藥的?」一听到未婚妻三個字,嚴家玉的心彷佛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是啊!他是一個有未婚妻的人,她怎麼能夠去奢望這些無聊的幻想成真?
她的司徒龍已死,眼前這個柴田剛成是別人的「未婚夫」……
「是啊!咦?快到我的號碼了,快。」
他們的談話隨著結帳的號碼燈而打斷,然而她的心里還是一直不斷的糾纏著關于他的事情……
走出醫院,柴田剛成執意送她們母女一程,順便聊聊公事,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柴田的車就跟他的人同一個格調,灰色的皮椅干淨而舒適,沒有過多的人造香精氣息,她抱著邵玲坐在後座,開車的柴田剛成的背影讓她望得出神。
她不該這樣看他了!
她看他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的距離,只因為她明白他是個有未婚妻的人。
「你的未婚妻也感冒了嗎?」她記得那天去參加章魚燒大賽的時候,愛子就站在柴田剛成的旁邊,匆匆一瞥,只知道她是個美人。
「不,她並不需要每個月來看醫師,而是每隔三個月再復診的那種。」他緩緩的說著,聲音里有一種平靜的哀傷,「……她得了淋巴癌。」
「淋巴癌!」嚴家玉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突兀的答案,「怎麼……怎麼會這樣?」
「我是個中日混血的孤兒,當年要不是柴田家收留我,恐怕我早就餓死在街頭了。」柴田剛成緩緩說出愛子告訴他的記憶,「我跟愛子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拚命考上第一志願,畢業後進入柴田的公司工作後力求表現……後來柴田董事長讓我跟愛子小姐訂婚。
「但淋巴癌似乎是他們的家族遺傳,柴田董事長也是因此而過世……他老人家臨終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要我承諾好好照顧他的女兒……」
「原來是這樣。」
「所以愛子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他熟悉地打著方向盤,一個俐落的左轉後,可以看到嚴家玉住的那棟白色的小屋就在不遠前方。
她听到這句話時,心里痛了一下,她很明白這個男人不屬于她,只是……
車子停在家門前剪得干淨整齊的草坪前,柴田剛成非常紳士地抱起了邵玲,要嚴家玉來開門。
只是才剛打開門,嚴家玉本來要請他將邵玲放在旁邊的小沙發上,誰知道邵玲的反應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拔拔……」
睡得深沉的邵玲似乎沒有想要下來的意願,兩只小手扒在他的風衣上不放,而且更尷尬的是,睡著的小嘴還說起了夢話,把柴田剛成當成了爸爸,繼續作著她的春秋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