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龍背著在車上就睡著的她,一步一步往嚴家住宅走去。
司徒家跟嚴家是老鄰居了,直到嚴家前些年移民美國,剩下獨生女在台灣打拚事業;而司徒龍的雙親則是在他到南部的逢喜分公司上班沒多久後就接連過世,這時他倆才慢慢淡了聯絡,但逢年過節時,司徒龍依舊會打個電話給嚴家兩老互相關心。
這條巷弄里有著他們兩個人過往的童年時光,還有年少的記憶。
此刻他背著她,靠得如此接近,甚至可以听到對方的心跳;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情感的距離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世界上大概沒有比他更蠢的人了吧!
學校教的課業中永遠沒有教導如何追女朋友這門課程,于是,孩提時代的他只懂得要惹她注意,等到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成了這種敵對的局面了。
他苦笑,不曉得背上這個小女人究竟要到何時才會懂他的心?
好不容易從她的小包包里找到鑰匙,打開門,開了燈,總算將她安置在床上。
司徒龍原本是打算將她放在床上後,就要先去冰箱找冰塊替她敷受傷的腳,沒想到卻被一個小小的阻力給扯住領帶。
他低頭一看,嚴家玉的眼楮居然張開,瞪得大大的看著自己。
「你為什麼要幫我?」身下的小女人每一口吐出的氣都是酒味十足,只是那雙大眼卻是死盯著自己,散發出殺氣。
「因為我們是同學、同事,曾經又是鄰居。我只是盡義務……」兩個人的距離可是有生以來最接近、最接近的一刻,這樣的親密讓他不禁心猿意馬。
「不要給我這種官方說法!」她皺起眉,將他的領帶拉往自己,他差點撞上她的唇,幸好他的大手還撐著自己,不至于壓在她的身上。「你是不是有其他的詭計要設計我?啊?給我說喔!」
「我沒有啊!」該死的!他沒有預期到這個小女人居然會有這一招,這樣近的距離,這樣強勢的拉住自己,她難道不曉得這種姿勢很容易擦槍走火嗎?
「還說沒有?你每次都是這樣設計我!」
新仇加舊恨,所有的往事都在此刻一並算帳,她立刻舉例,「之前在學校的時候,你不但在改考卷的時候對我吹毛求疵,還把我寫的情書貼在大廳的布告欄上,害我成為全校的笑柄;到公司你也處處干涉我,現在居然又拿我愛上同性戀的事情來威脅我不是嗎?你坦白說好了,你究竟要我怎樣?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啊?」
「妳沒有得罪我,只是……」他好痛苦,壓在心里的情愫沒法兒說。
「只是什麼?你說啊!從小到大,你干嘛老是要跟我作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簡直是騷擾,是我的噩夢,你知不知道一個老是幫人撮和好姻緣,自己卻半點好姻緣都沒有的女人有多可憐?
「多虧了你,我的戀愛跟我的事業剛好成反比,我的愛情運一點兒也不好,事業上還得跟你勾心斗角;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想要披上白紗我也想要有老公……」
當嚴家玉連珠炮似的說出一連串抱怨之際,突然,他竟俯,用他的唇封住她的唇……
這……
這是怎麼一回事?
嚴家玉眨眨眼,再眨眨眼,她原本是有類似這樣的規畫,當邵揚跟她告白後,在這個濃情密意的耶誕夜里,獻出她人生的第一個冰清玉潔的初吻……
沒有想到居然是獻給了司徒龍……
這這這這……有沒有搞錯?
是的!她每天總會祈禱月老伯伯、愛神邱比特快點替她牽一條好紅線,但是為什麼會牽啊牽,牽到這個與她不共戴天的死對頭呢?
「嗯嗯嗯∼∼嗯嗯嗯#$&*……」她拚命想要把這個大仇敵從自己身上拉起來,可推了半天卻發現他根本文風不動;于是她再掄起小拳拚命捶打,希望可以把他驅離……
只是這樣一掙扎、一呼喊,讓他倆在床上交纏的身軀貼得更近,他的唇齒跟她交纏得更緊密纏綿……
嗯……
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跟隨著溫柔的觸踫而來,他無視于身下小女人的反抗,細密而綿長的吻她,吻得她無法招架……
老天,原來親吻最愛的女人的感覺竟是這麼的美妙?
司徒龍像是在品嘗著最完美、最甜蜜的點心似的,不斷吸吮著她的丁香小舌,享受著她仍殘留著酒香的芳津,她的味道香甜濃郁,她醉,他也醉了。
漸漸的他身下的小女人不再反抗,好像還有一點點的順從,有一點點的陶醉……
老天,原來被男人親吻的感覺是這樣?
司徒龍是不是給她吃了什麼迷幻藥?
不然他怎麼……怎麼可以……讓她覺得好舒服……
嚴家玉迷惑了,從原本的排斥變成了接受,司徒龍的吻好柔、好軟,在寒冷的冬夜里,從他強而有力的懷抱中,她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格外的溫暖,從他跟她接觸的唇瓣彷佛有電流通過似的,溫暖了她的心,也激起了某種莫名的火花……
眼前的世界似乎全部變成了玫瑰色,而她彷佛就像個被寵愛的公主,正接受著王子對她的親吻……
「我一直都在暗戀著妳,只是我用的方法不對……我以為讓妳注意到我,這樣的話,遲早有一天妳會知道我的心意,可是……」
她的耳朵似乎听到司徒龍這樣說著,然而四片嘴唇分開後,冷空氣跟孤單感讓嚴家玉頓時皺起眉頭,她喜歡剛剛的溫暖,忍不住再拉了拉他的領帶,與他繼續親吻……
是的,她還想要更多。
原來人體竟會產生這麼溫暖的感覺,原來親吻竟會有這麼大的魔力……
「家玉,妳听我說完……」老天!他從沒想過酒醉的嚴家玉是如此性感撩人,她紅紅的臉頰上散發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韻味︰她柔軟而高聳的胸部因為方才的接吻而不安分的上下起伏著,磨蹭著自己,這該死的曖昧彷佛是點起他欲火的導火線,教他難以控制。
「我不要听……」
她再度拉下他的領帶,這下子導火線燒到盡頭,引起一發不可收拾的野火……
「叮咚叮咚叮咚∼∼」
嗯∼∼好吵喔!
嚴家玉將身子緊緊的縮在被窩里,溫暖的被窩可是冬天跟周公約會最舒服的地方。
「叮咚叮咚叮咚∼∼」
到底是誰啊?
嚴家玉把身子縮成小蝦米狀,秀眉微蹙,她記得昨天是禮拜五,今天可是周休二日耶!誰會這麼早來找她?
「叮咚叮咚叮咚∼∼」
吼∼∼
來了啦!超級沒禮貌,按電鈴按得這麼急!
嚴家玉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暖烘烘的被窩里爬起,一站到地面,只覺得左腳有些刺痛,嗯……她記得自己好像跌了一跤……身體也好酸痛,頭上好像有千斤萬斤重……
哦∼∼超級冷!.
離開被窩,嚴家玉下意識縮起身子,一拐一拐的走到衣櫥前,隨便挑出了一件套頭毛衣穿上。
昨天她是什麼時候回到家的啊?還有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那套洋裝是什麼時候月兌下來的啊?
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嚴家玉想要想出一個頭緒,無奈宿醉的頭痛讓她昏昏沉沉的……
「叮咚叮咚叮咚∼∼」
「來了啦!」唉∼∼她只好先去應付外面的索命奪魂門鈴聲。
嚴家玉打開門一看,原來是秘書陳香。
她沒好氣的問道︰「原來是妳啊!」
「本來就是我啊!昨晚不是妳叫我來妳家的嗎?妳忘了喔?」捧著星巴克的咖啡跟早餐,陳香緊張的表情全寫在臉上,兩個人于公是上司與下屬,私底下可是好得不得了的密友。「我剛剛按了好久的電鈴,打妳手機又沒人接,害我以為妳在里面怎麼了……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