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是他掛名了十幾年的媳婦兒,但她的身子,他還無福消受。
「干麼放?」他笑得更邪氣了。「妳們女人哪,就愛來這套,心口不一,否則妳剛才干麼月兌人衣裳月兌得那麼快?」
雅惜又恨又惱,卻掙不月兌。平日他的力氣就遠勝于她了,更何況這會兒他喝醉了。
「慕──朝──陽!你究竟是真醉還是假醉?」
仗著洶涌的怒氣,童雅惜抬起手,再也顧不得平日乖巧溫順的假象,狠狠一巴掌就要賞過去,卻讓他輕松地接下了。
「小寶貝,那妳是希望我真醉還是假醉?妳是怕我醉了就沒法子讓妳暢快如仙了嗎?」
他那邪魅的壞笑向來足以融化所有女人的意志力,卻也更印證了他的爛醉如泥,因為她並不是「所有女人」,她是童雅惜呵!
「看清楚點,我是童雅惜,是你最討厭的童雅惜!是你最恨的童養媳婦兒。」
「雅惜?妳騙我,那只乖乖的小耗子才不敢上妳們這里來呢。如果她真來了,我還想問她,格沁和我打了賭,說只要他招招手,雅惜就不要我,要跟他去了。妳去替我問問雅惜,她願不願意換人呢?」
要命!她突然想揍人了。這兩個爛賭鬼,連這事兒都能賭?
還有,他一句話竟然問堵了她的嘴。
她呢?即使明知朝陽一點也不懂得疼惜她,她又願意換人嗎?
怎麼會這樣呢?她始終以為自己會留在慕家,純粹只為報恩。若真是如此,這個問題應該不難答呀?
「那你呢?你又願不願意放手呢?」她挑挑眉,索性將問題扔回給他。
「我不知道!」浸泡在熱水中的男人一臉困擾地搖搖頭。
頭好痛!懊死,這問題已經困擾他一整天了,要不他又怎會狂飲不休?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她譏誚地冷冷問道。「你不是整天都巴望著她能夠離開慕家嗎?有這機會,你還不額手稱快?」
「是呀,我是呀,我應該是的呀!」
他傻傻憨笑,大掌卻趁她一個不注意施了巧勁兒,硬是將她整個人都拖進了水桶里,和他的身軀緊緊相貼了。
「寶貝兒,咱們別談這麼掃興的話題了,不管妳是水仙還是粉芸,今兒個爺都會好好地疼惜妳的!」
熱水里,他全身光果,這不是她頭一回見他果裎,卻是頭一回窘迫難當。
熱熱的氣流在兩人之間蘊生,蒸熱了他結實的軀干,也烘熱了她嬌女敕的臉頰。
「小寶貝兒,有沒有人說過妳的唇,像煞了春日里初綻的女敕茵?好軟好軟、好香好香,讓人好想好想……一輩子吮著不放?」
她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因他在地耳畔撒下的情話。
她明明知道這種話,他八成在外頭已對無數個女人說過了,她不該希罕,更不該信,可為何她全然無力抗拒?
不但無力抗拒,她甚至還讓他吻了她,用他那滿是酒味的氣息裹緊她,用他那滿是侵略野性的舌在她口內蠻橫撒野。
「還有,妳好香好香,天知道,我有多愛這種香味兒。」
他像頭饑餓的野狼,在她頸間嗅聞不停,貪戀著她身上那慣有的夜來香搭著梔子花的香味。
暖熱水流和氣流融化了她的理智,他一邊吻她、一邊將掌上下游移在她那被熱水燙融了的嬌軀。
真是熱水燙融了的嗎?還是被他不斷侵略的舌、那挑逗的話語、貪婪的鼻、蠻橫的大掌,給融化了呢?
她應該抗拒的。他醉了,醉得不省人事,醉得不知天南地北,不知自己正在吻的、踫的是他清醒時絕不會去踫的人,可她全身的力量早讓他給吮干吻盡,除了承受,她全然無力。
她的心,有幾絲慌、幾絲駭,卻又有更多的喜悅和興奮,及一些些她還不明了的情緒。
難道……
她剩余不多的理智在做最後的掙扎。這輩子,她真注定了得是他的人嗎?
「小寶貝兒,對不起了──」
對不起什麼?
她的疑惑剛剛浮起,他大口一張,嘔地一聲將穢物吐了她滿身。熱氣,在驟然之間降成了冰點。
好半天之後,童雅惜才能將鼾聲連連、睡得死魚似的慕朝陽給扔上床去。
屋里干干淨淨,被里的他香噴噴。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這屋里方才發生過怎樣的慘劇。
熄滅燭火前,她最後一次到他床前審視他。
若在以往,她會把握這時機修理他幾下。
不論是偷拔他幾根汗毛、偷彈幾下他那張壞嘴,都會讓她滿開心的。
可今天,在被他那樣前所未有地「欺負」了之後,她突然興致全無了。
外表柔順、怯懦膽小的童雅惜,只是她拿來回避眾人耳目的一個面具。
其實她和他一樣,都不願順了雙貓大仙口中那所謂的天命。
只是他用的方法比較笨,弄得人盡皆知,末了,誰都不會偏袒他,而一致認定了是他欺負她,是他冥頑不靈罷了。
而她做得聰明多了,反正她只是「順著」他的決定不拜堂、不成親、不生孩子,既不算違背慕家二老的恩情,偶爾又可以氣得他活蹦亂跳,多有趣!
偏偏……雅惜脹紅粉頰咬咬女敕唇,這家伙剛剛竟然那樣地「欺負」了她!
如果他再來一次,這張人前乖順媳婦兒的假面具,她可就再也戴不下了。他該是對她毫無興趣的,不是嗎?
包可怕的是──雅惜用雙掌掩緊了緋紅的小臉。她竟然無力抗拒他的侵犯,甚至,她必須向自己承認,她……其實是喜歡他的吻。
對于他,長久以來,她真的只有厭惡而已嗎?還是說,在不知不覺間,有股潛藏了多年的感情?不是掛名,非關報恩,而是她對于他最最真實的感情?
童雅惜使勁甩頭,意圖拋開雜緒。別再想了,煩哪!
手指輕彈,她輕而易舉地用指間氣流熄滅了燭火。下一瞬,嬌柔身影悄悄踱出了屋宇。
屋外,月娘半昏半睡。夜很深,童雅惜回到自己居處後卻沒睡下,再次出房時,她已換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並凌空飛出了慕家大宅院。
她不是受困于大戶深宅的囚鳥,她其實是隨時可以離去的。沒能走,她始終以為僅是為了報恩,今日她才明白,似乎並不是如此。
不多時,雅惜的身影來到了城里最西隅的角落,那里有個破圮殘敗的貧民窟叫「餓鬼胡同」。在穿梭過亂棋似的髒污巷弄後,她停在一幢破土屋前方。
破土屋位于貧民窟最深處,和其它人們隔了段距離,一段可以安靜自處的距離。
土屋上,稀稀疏疏搭披著稻草稈,瞧那模樣兒,不管它是用來遮陽隔雨擋風或是想防宵小,想必都很難。既然如此,那睡在里頭和外頭,好像也沒什麼差別了。
童雅惜在土屋前站定,因為她已在那頹圮的破土牆邊找到她想找的人了。
那是個背對著她鼾聲連連、貌似乞丐的老人。老人身上一襲短衫破褲,亂發糾結,光聞那味兒就猜得出,這家伙怕有三年以上不曾打理過儀容了。
可童雅惜卻彷佛嗅不著老人身上的臭味,在老乞丐身旁蹲下,流露出真心的微笑。
沒有偽裝的膽怯、沒有挑釁,她在老人面前有著最最自然的神態,就只是單單純純的微笑。
對著老乞丐,她輕啟檀口──「師父!」
清晨,慕宅。
慕家人口雖簡單,但在食物方面還是挺講究的。所謂講究,並非大魚大肉,相反的,兩位老人家吃得清淡,只是清淡卻不代表著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