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她騙了他,所以才會惹怒他,進而賠上清白,否則依照他非美人不踫的習性,絕不可能會在昨夜踫了她。
沐浴完,用過膳後,諸葛玥便和衣躺在床榻上,合眼靜思接下來的對策,同時也等著石蘿將藥帶回;不料半個時辰過去,石蘿沒帶著藥現身,進門的反倒是怒氣沖沖的西門濤。
一入門,他便揮退守在門外的婢女、守衛,挾著驚人的怒氣欺到了床邊。
她緩緩睜開眼,對上他陰鷙的黑眸,心里登時五味雜陳。
她一直以為再見面,她可以一如往昔的無動於衷,但事實證明,她的心中始終泛著圈圈漣漪,那片漣漪因為他的出現,瞬間激蕩成為波浪。
他奪走她的清白,她不恨他,卻也無法不去在意他。
昨夜的一切瞬間掠過腦海,小臉微微發燙,她卻倔強地不肯泄漏出絲毫的羞澀與心慌,只是保持沈默,他卻無預警欺壓到她的身上,將雙手撐在她的小臉兩惻,將她牢牢困鎖住。
「你讓人去抓避妊藥?」他陰狠狠地質問,瞪著她的表情,彷佛她就是他的殺父仇人。
「既然石蘿已經向你報告,你又何必回來問我?」她實在不懂他為何會如此震怒。避妊藥,顧名思義就是避免妊娠的藥方,為了避免將來麻煩,青樓女子接完客後,必定會服下一碗避妊的湯藥。
他要了她整夜,她做點防範本就是理所當然。
「你!」她理所當然的語氣,仿佛是拿了一桶油澆在他的頭上,讓他憤怒得幾乎爆炸,可他卻瞬間握拳,強逼自己忍耐。「你該死的為何要喝那種藥?」他幾乎是從牙縫吐出這句話。
她靜靜地看著他。
「因為我不想將來麻煩。」
砰!
幾乎才得到她的回答,一記拳頭便重重地擊到了床板上,力道之猛,震得沈木床架劇烈震蕩,嘎嘎作響,讓人幾乎懷疑床榻會在下一瞬間垮塌。
他不斷吸氣,彷佛在壓抑著想將她掐死的沖動,強烈的怒火籠罩他全身,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團烈焰,足以焚毀所有接近他的人。
最後他又往床板捶了一記,接著卻如旋風似地驟然起身,大步沖到離床榻最遠的一扇窗邊。
她注意到他的雙拳緊了又放,放了又緊,額上甚至浮現了青筋,俊美的臉龐更是猙獰得讓人心驚。
即使是昨夜發現她欺騙他時,他看起來也沒有這麼憤怒,除了憤怒,他的眼底似乎還有其他更糾葛、更濃烈的情緒。
事實上,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他視為最重要的人,卻忽然拿刀捅了他一記——
「為什麼你會認為懷上我的孩子,是個麻煩?」
窗邊再次傳來他低沈的嗓音,听起來卻不再熾狂,反倒多了股冷寒,瞬間平靜得讓人頭皮發麻。
她緩緩起身,坐到了床邊,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和你之間什麼都不是,你遲早會將我逐出萬縷城,若是懷上孩子,對我沒好處。」
寫史多年,她早已看多了風花雪月,加上娘親刻意的教導和從小的出身經歷,她對清白本就不看重,雖說她從沒想過要對哪個男人交出身子,但對象是他,她卻一點也不後悔。
小紅下的藥雖然藥性極強,卻無法持續太久。
倘若她不願意,他絕對無法對她為所欲為一整夜,她卻沒有抗拒,反倒任由他狷霸貪婪地不斷索取,任由自己沈淪在他制造出的無盡歡愉里。
他不是個好男人,卻是個好城主,她看過他對城民的付出和努力,打從心底敬佩著他——
「這輩子,我都不會將你逐出城。」低沈的嗓音忽然截斷她的思緒。
她怔愣地抬起小臉。
「可是我欺騙了你。」諸葛玥忍不住提醒他。
「你是欺騙了我,所以你必須付出代價。」他用目光緊緊困鎖著她,即使彼此之間有段距離,眼底獨霸的光芒仍強烈得懾人。「我說過,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身邊。」
什麼?!
淡定的小臉終於出現裂痕,她瞬間捏緊衣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你,這輩子要定了你。」他深深看進她的眼眸深處,以前所未有的執狂語氣,沈聲宣布︰「我要你當我的女人!」
她瞪大眼,接著立刻搖頭,臉上盡是詫異和慌亂。
不,不可能,他對她應該只是一時氣憤,等到他氣消了,等到他查清了她的身分來歷,她和他就不會再有瓜葛了。
他是說過那些話,但那應該都只是氣話才對。
「我不可能會當你的女人。」她蹙起眉頭,語氣也硬了起來。
「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昨夜你就已經完全屬於我了。」他從不踫清白女子,若不是為了要徹底得到她,他絕不會出手。
想起昨夜所發生的事,小臉不禁再次熱燙,她卻倔強地咬了咬下唇,拒絕泄漏一丁點的羞澀。
「我不是你的女人,也不屬於你。」她頑強地瞪著他。「我只是女扮男裝,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做錯,你無權囚禁我一輩子。」
「我當然有!」他朝她怒咆,憤怒於她的反抗,更恨她用「囚禁」形容他要她的決心。「你都已經失身給我,還想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不過就是清白被毀,這個代價我還付得起。」她的聲音也大了起來,頭一次在他面前動起肝火。
男人,幾乎都是同樣的卑劣,總是以為自己可以擁有眾多的女人,卻規定女人就該對男人從一而終,簡直可笑至極。
「你說什麼?」西門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貞操並非女人的一切,我還活著,手腳依舊健在,絕不可能會任人擺布。」她鏗鏘有力地說道,如他所願的繼續出言反抗。「我是欺騙了你,但也付出了代價,你若是查不出關於我的其他罪狀,就必須放我走。」
「你!」熾烈的怒火幾乎要焚毀西門濤的理智。
她竟然將昨夜的一切,說得像是一場交易、一樁賠償?
他承認昨夜他是趁人之危,也承認他是被怒火左右了理智,才會不顧她的抵抗強要了她;但無論她是男是女,他早已下定決心這輩子絕不放開她。
從來沒有人能像她這樣讓他在乎,從來沒有人能像她這樣讓他瘋狂,更沒有人能像她這樣讓他又愛又恨,她頑固得就像是顆大石頭,卻狠狠地奪走了他的心。
而她,卻是如此的滿不在乎?
「若是其他男人,你也不在乎?」他的語氣驟冷,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像個妒夫似的胡思亂想,陰鷙地逼問︰「只要能夠月兌身,無論是哪個男人,你都可以滿不在乎地獻上清白?」
她一愣,訝異他語氣中的癲狂與妒恨,卻是一頭霧水。
這世上除了他,還有誰可以這樣的狂妄?除了他,絕對不會再有誰會對身為男人、其貌不揚的她出手。
她是中了藥,但倘若真有其他男子膽敢對她出手,她必定會抵抗到死,或是直接殺死對方,若不是因為他,她絕不會輕易交出身子。
當答案理所當然地掠過腦際,她卻不禁為那樣的念頭給狠狠驚愣住了。
為什麼若是其他男人就不行?
為什麼是他就可以?
為什麼因為是他,她就可以輕易地交出身子?
難道——
濃濃驚駭自眼底浮現,她握緊小拳,拒絕深思下去,然而她的沈默卻讓西門濤誤以為她是默認,瞬間再度失控,自窗邊沖回到她的身前。
「為什麼不回答?難道為了月兌身,你也可以對其他男人獻出清白?」他用力捏起她的小臉,厲聲質問,心中卻是期待她能夠開口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