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柔弱感,蘊藏在語氣里的柔順和謙卑,完全符合女主角的個性——
黑眸一瞬,他松開那精巧的下巴。
「你也是來參加征選的?」他犀利地問。
如果她說不是,他會不會放過她一馬?
尤詠琪面如槁木,小嘴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無法昧著良心說謊。
「……對。」嗚,再見了,她的工作,還有她的未來,從今天起,她就要回家吃自己了!
「權劇作。」一旁的助理可精明了,彷佛是猜到了老板心里的想法,連忙將手中的履歷遞了出去,同時還低聲簡述一些基本數據。「她是第一百一十五號的尤小姐,入行三年,目前是天馬公司的簽約配音員。」
權天朔點頭,低頭瀏覽起手中的履歷表。
方大的履歷表上,最惹人注目的莫過于照片上那充滿古典氣質的皎美臉蛋,事實證明,她本人遠比照片還要美麗幾分。
迅速看過她的學經歷後,他立刻又將目光放回到她的身上。
銳如鷹隼的黑眸就像挑剔什麼似的,從那皎美的臉蛋往下看到那雙修長的美腿,接著又從那雙美腿沿著完美曲線回到那雙淚光閃閃的水眸。
在他的注視之下,她顫抖得更厲害了。
她就像是只被野獸逼到角落的兔子,害怕得動也不敢動,只會無助的瑟縮,用怯憐憐的目光看著野獸,祈求野獸能高抬貴手——
某種奇異的感受在心中一閃而逝,他不禁傾身拉近彼此的距離。
「你怕我?」他別有深意地問。
尤詠琪根本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因為此時此刻,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跑!
可偏偏她卻沒那個勇氣,更沒有那份膽量,在他的注視之下,她光是支撐著自己不軟倒,就花掉所有的力氣,又怎麼敢逃離?
她從來沒遇過像他這樣霸氣的男人,光是一個眼神,就足以令人膽顫,更別說當他繃著臉發號施令時,那一身威嚴,恐怕就連鬼神都不敢拂逆。
直到最後,她還是沒能發出半點聲音,只能倉皇失措的望著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快哭了。
角落里,梁靜美加深笑意,不禁贊嘆起這美麗的一幕。
看吧,她早說過她是沒希望的。
「權劇作,還有五十八個人等著征選呢,您打算回錄音室,還是請制作幫忙繼續征選呢?」助理看了眼手上的時間,忍不住輕聲提醒。
距離被咖啡燙著也已經過了三分鐘,這時候再冷敷恐怕也無濟于事,既然權劇作沒吭聲,大概是不要緊吧。
權天朔點點頭,沒有因為她的沉默而勃然大怒,更沒有開口繼續逼問,因為她的沉默,就是最完美的答案。
兩個禮拜後的今天,就是和母親約定的日期,屆時他要的,就是像她這樣乖順怯懦、膽小沒用的「情婦」!
「請制作幫忙吧。」在把履歷交還給助理之前,他果斷的抽出鋼筆,在履歷上頭作了個記號。
「是。」看著那特殊的記號,助理不動聲色,安靜的將履歷收了回來。
「至于你。」看著早已嚇傻的尤詠琪,他忽然挑起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弧。
嚴酷俊臉並沒有因為多了這抹笑,而變得較為溫和,相反的,尤詠琪只覺得他變得更恐怖了——
他笑得這麼開心,是、是想好要怎麼「處置」她了嗎?
「跟我來,我有話要跟你談。」修長剛勁的食指勾了勾,他像是帝皇般的發號施令,接著不等她有所反應,便一馬當先的轉身離去。
縱然心里有千百個不願意,尤詠琪卻不敢違抗,只能抬起發軟的雙腿,絕望的跟上他的步伐。
嗚嗚,這一次,她是真的死、定、了!
第2章(1)
他是個喜歡速戰速決的人,一旦下定決心,就不容許更改。
看著門外那以龜速前進的小女人,權天朔先是不耐煩的皺起眉頭,接著他雙手環胸,開始用修長的食指在手臂上敲著時間。
一秒、兩秒、三秒——
那小女人只前進了一公尺。
四秒、五秒、六秒——
那小女人不小心絆了一下,差點就撞到牆。
接著為了站穩身體,她又多花了三秒。
九秒鐘過去,別說是跟上他的腳步,她沒把自己摔死就不錯了!
放下雙臂,他迅速看了眼手上的時間,索性主動邁開步伐,一把將她拉進會議室。
「你的動作就不能快一點嗎?」他頭也不回的將門板往後推,忍不住斥責她的慢動作。
砰!
門關上了,尤詠琪卻嚇得差點彈到空中。
「對、對不起,我只是……只是……」她哭喪著臉,試著解釋。
等到她把話說完,恐怕天都暗了!
「算了!」權天朔不耐煩的截斷話,接著迅速拉過身邊的椅子。「坐。」他指著椅子命令著。
「不、不用了,我站著——」
「我叫你坐就坐。」他瞪著她。
咚!
餅度的恐懼,讓她的雙腳比她的大腦更快做出反應,不到一眨眼的時間,她便乖乖的坐到了椅子上,她雙腳並攏、身子直挺,坐姿端正得就像是蟬聯好幾屆的模範生。
「叫什麼名字?」看見她坐下,他才滿意的緩下臉色。
「尤詠琪。」仿佛看出他不愛拖拖拉拉的個性,她不敢猶豫,迅速回答。
有勇氣?
他不予置評的撇了下唇角。
「幾歲?哪里人?」他繼續問。
「二十五歲,台北人。」她有問有答。
她二十五了?
銳如鷹隼的黑眸不禁朝那脂粉未施的素顏上多瞧了幾眼,怎麼瞧,都覺得她頂多二十出頭。
也罷,年齡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
當初之所以會搬出情婦當借口,只是想敷衍母親的逼婚,可誰想得到母親竟會以此為計,反過來將他一軍?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將計就計,弄出個情婦交差了事。
以他的身分地位,要找個女人當情婦其實並不難,或者他也可以從舊情人里挑出人選,配合演出這出「月兌婚戲碼」,可惜按照他的經驗來看,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若不是太過驕傲自大,分手後就老死不相往來,要不然就是工于心計,一旦纏上了,就會死咬不放。
他只是想月兌婚,可不想惹麻煩,所以他需要那種方便不麻煩、听話又不煩人的女人來假扮他的情婦。
而她,無疑就是最佳人選。
貝起嘴角,他松開領帶,解開鈕扣,俐落的月兌下西裝外套。
雖然從黑色布料上看不出咖啡暈染得多糟糕,但里頭的絲質襯衫卻多了好幾塊花斑污漬,看著自己的「犯罪證據」,尤詠琪心兒一縮,不禁小心翼翼的從口袋里抽出一條折得方正的繡花手帕。
「對不起,我、我會負責將衣服拿去送洗。」猶豫了幾秒,她才敢遞出手帕。「你……有沒有燙傷哪里?」她偷覷著他胸前那一塊塊的咖啡色污漬,小臉上布滿了自責。
看著那潔白如新的手帕,權天朔幾乎是不可思議的揚眉,沒想到這年頭還有女人隨身帶著手帕,她以為她還在讀小學嗎?
他不客氣的抽過手帕,卻不是往襯衫上擦,而是低頭研究起上頭精致素雅的繡花。不只裝扮,就連隨身攜帶的手帕都是這樣的淡雅,看來他得另外找個時間,替她好好的改頭換面,讓她多點情婦氣息,否則別說是騙過母親了,恐怕連家里的佣人都騙不過。
將外套扔到會議桌上,他邁開步伐,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近。
「你,做我的情婦。」他開門見山的提出要求。
「什麼?」情什麼?婦什麼?尤詠琪嚴重懷疑自己出現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