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打算這樣盯著人家看,她會以為妳在吃她的醋。」石碞在她耳畔輕聲的說。
風玲斜睨石碞一眼,對萱萱輕點一下頭便走開了。
他們走進電梯時,風玲不悅的說︰「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是妳自己想看我的初戀情人的。」
「就這麼巧,她在這里工作,而我們又住進這家旅館。」
「這里又不是多大的地方,溫泉旅館就這兩、三家,而且旺季還能訂到房間,全靠她老公幫忙。」
「她結婚了?」
「是啊!我上台北讀書時,她就嫁給鄉里的青年楷模,就是這家溫泉會館的客房經理。」
「是那個會彈鋼琴的男孩?」
「當然不是,」石碞一臉慶幸的樣子,「不然他們就得不到我的祝福。」
「沒想到你心胸這麼狹窄,到現在你還在記恨他奪走你的初戀情人。」風玲嗤道。「我想他一定是你從以前到現在唯一一個讓你俯首稱臣的男人,他一定很特別,我倒真想見識他是何方神聖。」
「很遺憾,妳看不到那個討厭又狡猾的家伙,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臉再待在這里。」
風玲相信他的話絕對不是毀謗。
電梯停下來,兩人走出去時,風玲發現只有一間房間,氣憤的說︰「你早就計劃好了,你才是狡猾的家伙!」
「天地良心,我也想訂兩間房,可是這個時候來我們能訂到一間房算是幸運了。」
「那你也應該事先告訴我,如果我知道要和你共處一室,說什麼我也不會跟你來這里。」
「好了,好了,這是兩張雙人床的房間,又不是要妳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妳的擔心是多余的,而且我若想對妳怎麼樣,在日本的時候就發生了,還是妳心里根本就在期待什麼?」
「你……」她羞憤的揚起手要摑下去時,他抓住她的手腕,並吻住她的唇。
她很自然地接受他的吻。許久,他才放開她。
「我看妳也不想拒絕我。」
風玲偏過臉,不想面對他得意的眼光。
石碞輕摩挲她的臉頰,「風玲,妳要我相信妳身上沒有亞薇的影子,而我也相信我和一個叫風玲的女孩在一起;相同地,也請妳不要把我當成妳偏見中的男人。」
風玲慢慢地將臉轉過來正視他。
「我絕對不會對妳做出妳不想做的事,我可以發誓。」
「男人的誓言就像天上的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樣,隨時都在變,說也白說,不過我會試著相信你。」
石碞滿意的頷首。「我現在要去泡溫泉,妳要一起來嗎?」
提到溫泉,她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那晚在露天溫泉所發生的事情。他說對了,他若真想對她做什麼,她是無法抗拒他。
「不,我在房里泡個澡之後想睡一下。」
「也好,傍晚的時候我會叫醒妳,帶妳到漁港吃海鮮,而且金山夕照、夜晚的漁舟燈火尤其燦爛,不能錯過。」
石碞走了之後,風玲放松的仰躺在床上。她想起行李里那套性感內衣,立即將它拿出來並換上,站在鏡前搔首弄姿的自賞。
母親說對了,孤男寡女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門鈴突然響起,風鈴驚跳起來,急忙拿起飯店的浴袍裹在身上,才前去開門。
是石碞。他瞅她的眼神,彷佛她里面沒有穿衣服似的,讓她緊張的拉緊前襟。
「你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我想應該把房間的鑰匙帶在身上,免得再回房的時候吵到妳。」
說著,他大步的走進房里,在兩張床之間的燈桌上找到鑰匙。
風玲跟在他身後,赫然發現她的床上放著剛才換下來的衣物,而那件白色棉質印有可愛加菲貓圖案的小內褲就在明顯的位置。
完了,糗了,他一定看見了。頓時她又羞又窘的,真想找個洞竄進去躲起來。
「要不要我幫妳叫點吃的東西?」
「我不餓。」她尷尬的始終不敢抬頭看他,不過她知道他仍然緊盯著自己,也一定在嘲笑她的幼稚。
「對了,這個房間浴池的水龍頭打開就有溫泉水,妳可以安心的在房里泡湯。」
「知道了……」她回答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接著她听到關門的聲音,便確定他出去了。
母親的話是對的。風玲沮喪的跌坐在床上,看著床上可愛的貼身衣物,她必須承認她是在乎他的目光和想法的。
石碞在吻她、撫模她……嗯……感覺真好。風玲在一陣夢囈申吟中醒過來,原來是一場夢。
房里幽暗不明,很快地她就看到坐在另一張床上的石碞,他那對黑炯炯的眸子在黑暗里閃閃發光。
「妳作了什麼夢嗎?」
「我……我記不得了。」夢依稀,感覺還在,可是她怎麼能說作了一場和他纏綿的春夢?她真不該穿上母親為她準備的性感內衣入睡的。「石碞,你坐那里多久了?」
「沒多久。」
風玲寧願相信他才剛回到房間,否則他豈不是看到她春情蕩漾的模樣?今天是怎麼一回事,腦海里淨想這些綺思,莫非坑道滴落下來的水在作祟?
她實在不習慣在男人面前躺著,于是坐了起來。
「石碞,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還早,太陽還沒下山。」
「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到漁港走一走?」
沒有回答。黑暗中,石碞顯得沉默,只是凝視她,雖然兩張床隔了約有三步距離,不過她仍能強烈感覺到他的呼吸,而熾烈的眸光更令她悸動不已。
不行了,她身體里開始有一股熱潮在蠢蠢欲動,此時需要一點燈光來緩和他的目光,否則他再這樣注視下去,她可沒有能力撲滅這把火。
風玲傾過身要捻亮台燈時,卻被石碞制止了。
「別開燈,我們這樣坐一會。」
「可是……」她覺得口干舌燥。
「風玲,妳在害怕嗎?」
幽暗中,雖然看不清彼此,不過卻最容易喚醒心底的感情。她誠實的回答,「是的……我在害怕。」
「怕我嗎?」
「不,怕我自己。」風玲的聲音有點顫抖,她用力壓住骯部,想阻止這股熱潮往腦門沖去。
「是嗎?」明亮的眸光閃爍不定,可以確定他心里正高興。「因為妳發現自己的感情嗎?」
「是……」她怔了一下,才察覺這一切都錯了。在法庭上被告有保持緘默的權利,在愛情場上被愛的人一樣有不回答問題的權利,可是現在她感覺到自己好像自投羅網,一步一步的走入他已經有答案的問題當中。
「風玲,其實妳一直在誤解愛情,所以才會害怕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妳還記得我從日本回來的時候對妳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他對她說過太多話,弄得她心慌意亂,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塌糊涂,無法收拾。
「我們可以相愛,我們都因各自不同的原因而寂寞太久了。風玲,過來,不要再逃避了。」
房間很暗,她看見他朝她伸出雙手。她仍然有點猶豫。
他渾厚的聲音又說︰「是妳讓我又有愛情的感覺,風玲,別讓愛情成為我們之間失落的一件事。」
因為她,不是亞薇,更不是別人。她完全投降了,再也無法抗拒。她跳下床跑向他,緊緊的圈住他脖子,主動去吻他。
石碞讓她坐在他的腿上,輕柔吻著她的臉、她的粉頸、她的縴肩時,他的唇便停下來不再往下探索。
風玲帶著渴望又不解的眼神望著他。此時她穿著一件紅色蠶絲略為透明的睡衣,即使在黑夜里,紅艷內衣仍清晰可見;尤其在黑夜里,紅色不是更能烘襯出幾許詭艷氣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