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付︰可憐多情女偏遇見瀟灑無情男,世上最通俗的愛情劇。
「在日本的那兩天,看在我對妳熱情的接待份上,起碼給我一個歡迎的表情。」
這話讓心湖起了小小的漣漪。風玲勉強的輕微扯動一下唇角,算是給他一個善意的表情。
「石碞,你怎麼會有我的地址?」
「我跟旅行社說我是妳在日本認識的朋友,而且又跟林世然熟識,他們就把妳的地址給我。」
「你回台灣有事?」
「我是特地為妳送這張照片來的。」
他好像以挑她的敏感神經為樂。「別再跟我說這種話,我不是會為這種細節感動的女人,而且你也找錯對象了。」
他聳聳肩。「幸好我了解妳,否則我可能會為妳的話而心碎。」
「夠了,石碞,我們不過是相處兩天,連朋友都稱不上,別以為你很了解我。」
「有人相處了一輩子也不了解身邊的人,但是這兩天對我來說卻足夠了。」
「就算你了解我,那又怎麼樣?」
「了解一個朋友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難道妳從不了解妳的朋友嗎?」他收起戲謔的口吻,「我已經有三年沒有回來了,許多地方都很陌生,我需要妳這個導游陪我四處走一走。」
「你不是有一位當導游的朋友,怎麼會找我呢?」
「妳是指世然吧!那家伙一年到頭幾乎都往國外跑,關于這個地方,他可能除了公司之外,就只認得自己的家,最多再加上住家附近的超商。」
「我要工作,恐怕沒有時間陪你游山玩水;而且我還是個路痴,不夠格當任何人的導游,為免掃興,你還是另請他人。」
她走出電梯,快步的來到住處,開門進屋,把他拋在門外。她靠在門上,心里不斷地告訴自己,不必太在意他的出現,用平常心看待就可以了。
她深呼吸一下,等心情平靜下來,便打開門。
他還站在門口,好像知道這扇門會為他打開。
「我想……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咖啡。」
他進門,第一眼就看到懸吊在窗前的七彩玻璃珠風鈴。
「沒想到妳會把這串風鈴懸掛起來。」他走過去,撥弄一下,清脆聲音緩和了屋內緊繃的氣氛。
他又看到趴在窗台上的貓,于是開口噓牠,招手喚牠。
「別招惹波波,牠的脾氣不好,會用爪子抓陌生人的臉。」風玲口頭提醒,心里卻希望波波真的撲過去,毫不留情的抓破他這張經常帶著冷嘲熱諷的嘴臉。
風玲的話才說完,那只純種白色的金桔拉貓立即朝石碞躍過去,就在風玲暗暗得意的當頭,波波卻是示好的舌忝著他的臉,然後安靜的偎在他懷里,這讓風玲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來牠比牠的主人還友善。」石碞坐下來。波波舒服的躺在他的大腿上。
她訕然,責瞪波波怎麼可以見色忘主人。
「沒想到妳真的養了一只貓。」他著牠,牠撒嬌的喵了幾聲。
「我不能養貓嗎?」她端來咖啡放在茶幾上。
「記得嗎?我說過妳像貓。」他在咖啡里加兩包糖、不加女乃精,然後喝著苦澀中帶甜膩的咖啡。
「像貓有什麼不好的,牠獨立不依賴人、不侵犯人,有時候對你撒嬌一下,大部分的時候牠們都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人不需要太費心去照顧牠,原因就這麼簡單。」
「還有,貓很聰明,洞悉人類最壞、最不可靠的一面。」他抬眼瞅她,說︰「可惜,貓也很無情,不管平時多麼驕寵牠,牠隨時都有可能無聲無息的離你而去。」
「別的貓會不會這樣我不知道,可是波波不會。」風玲輕拍一下,喚道︰「波波,過來。」
波波嬌懶的抬起臉,湛藍的眼珠子遲疑的望著風玲。
「波波……」手頻招,聲呼喚,牠仍在磨蹭,她心急的命令說︰「波波,快過來呀!」
于是波波站起來,朝石碞喵叫一聲,才躍到風玲身上。
她撫模牠的背,然後從鐵盒里拿出一塊方糖讓波波盡情的去舌忝,並嘉許的說︰「真乖,我就知道波波不是見異思遷的貓。」
「原來給糖吃的不僅僅是男人而已。」
她微怔。「什麼意思?」
「妳說男人的承諾只是當時拿出來哄女人的糖,女人含在口中只是甜一時而已,過後還不停地的回味,而男人早就忘記他曾拿出一顆糖來。我想如果女人也能經常拿糖給男人吃,我想男人也不會輕易地見異思遷。」
「你……」她大吃一驚。這是她在《傷心不必是女人》書中提到的句子。
「我拜讀過妳的大作。」石碞從口袋拿出一個信封。「今天我來主要是要把這個還給妳。」
風玲拿起來看了一下,是她寄給他的支票。
「那些費用應該由我來支付才對。」她又把信封推到他的面前。「而且我不想欠你人情。」
「我不覺得那兩天的相處可以用金錢來計算,至于人情,妳先欠著吧!我會給妳機會用同樣的方式來償還。我還有事,謝謝妳的咖啡。」他起身離去。
「等一下,石碞。」風玲拿起信封追到電梯口。「你一定要收下這些錢,我不想欠你什麼,而且我也說過了,我無法當你的導游,也沒有時間陪你,所以我們應該沒有機會再見了。」
「世界再大,只要有心就能再見,何況這里又是多大的地方。」電梯來了,他搖一搖手,便踏進電梯里。「我會在台灣待上一陣子,風玲,我會跟妳聯絡的……」
電梯門關上了。
幾天過去,石碞就好像不曾出現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遑論聯絡。
風玲有點失望,甚至很生氣,明知道當男人說「我會跟妳聯絡」,就表示謝謝再聯絡,她怎麼會去期待一個男人說過的話呢?
不過林世然一從日本回來就立即和她聯絡。
他們約在旅行社附近一家叫「院子」的咖啡館,風玲抵達時,林世然早就等在那里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你等很久了吧?」
「不,妳還早到五分鐘,是我開完會就溜班到這里偷閑。」林世然招來服務生,並對風玲說︰「這里的招牌是起司蛋糕和特制冰浮咖啡。」
風玲心領的對林世然一笑,然後點了她情有獨鐘的抹茶紅豆蛋糕和一杯藍山咖啡。
「我只吃自己鐘愛的食物,至于人家介紹哪里的東西好吃、或者店家大力推薦的口味,從不會引起我的食欲。」服務生走後,風玲如此對林世然說。
「我可以了解。」在日本的時候,他便了解她是一個多麼特立獨行的女孩。
兩人閑聊著,林世然三句不離本行,很快就把話題帶到那一趟北海道之行。
「什麼?石碞沒有帶妳游小樽運河?」
「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可能連燻衣草、函館山夜景也別想看到,他是差勁的導游。」她意氣用事的說。
林世然笑了。「我頭一次听到有女人對石碞表示不滿。真可惜,到了北海道竟沒有到小樽走一走,那是一個很優雅的地方。石碞很喜歡小樽這個地方。」
「那麼就是我的問題了,也許我不值得他浪費時間帶我到他喜歡的地方。」
「不關妳的事,是石碞那個家伙的問題,我只是沒有想到事情都過了三年了,他……」林世然看了風玲一眼,便住口不說了。「對不起,妳一定覺得很無聊,我不應該跟妳提這些不相干的事。」
不,她想听。風玲不想讓話題從石碞身上抽離而去,于是對他說︰「石碞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