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籃球社和柔道社強制壓下了。」鬼堂臣落座,骨節分明的大手,靈活轉出一圈又一圈的筆花,「這件事,我已經理出大概頭緒,月底之前會處理完,也會向學生會提出正式申請書。」
中川勢點點頭,看向南屋肇,「工業科最近如何?」
「幾個小團體不怎麼安分……」推椅後仰,南屋肇望著天花板一會兒才又坐回原樣,「不過勉強還在分寸里,其中兩、三個白目到向自家學生下手的已經警告過了,短時間內不會找死,工業科大概就這樣。」
沉吟一會兒,中川勢向觀月望使了個眼色。會意頷首,觀月望起身,發給每人一份資料,「這是最近行徑猖獗的幫派,‘海前’,而陵集已經有十幾個學生蒙受其害,附近的市東受害學生更多。」
「從資料上你們可以看到,組成海前的,是這區五個學校里的不良份子,海前的幾個重要干部,甚至還是我們陵集的人,那幾個名字,你們應該不陌生吧?」拋下資料,中川勢雙手抱胸,態度很清楚了。
「體育科的學長竟然榜上有名吶……,」指尖輕彈A4紙張,鬼堂臣的眸瞬間轉為犀利,「這幾個敗類,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
瞪著資料,南屋肇沉下了臉,「工業科那幾個王八,我也會料理干淨。
「商業科的那些廢物,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甜甜一笑,克莉亞•羅爾撂下承諾,「就在這禮拜之內!」
「各位,」屈指敲了敲桌面,觀月望這才起身發言。
「雖然海前干部,陵集就佔了三分之一,但是就海前的整體來說,陵集學生並不多,佔整體人數最多的是綠川,原因,可能和綠川最近的五天王改朝換代有關系。而且,根據我的調查,綠川的綠川帝已經沒有實權,只剩一個空頭餃,根本沒有壓制其下天王的能力。」
「怪不得會亂成這副德行吶,」克莉亞•羅爾一面信筆涂鴉,一面搖頭,「陵集帝,你打算怎麼處理?」
「看在前任綠川帝的分上,當然是去幫他們管教管教那五個不肖天王。中川勢咧嘴一笑,一雙虎牙更顯森寒銳利,「擇期不如撞日,就挑今天。你們幾個,沒問題吧?」炯炯目光環視一圈,無人提出異議。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抱胸冷笑,中川勢的眼里進出不容錯認的興奮火花,「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有。」雨村澄輕敵檀口,「綠川的善後工作?」
「那就是觀月的事了。」中川勢回答的利落干脆,毫不猶豫將此重任守由觀月望一肩挑起,「觀月,一個月的時間夠吧?」
「如果可以,請給我兩個月的時間……綠川里有幾個不錯的人材,我想先觀察一下再做決定。」
「隨你高興,反正要以陵集的學生安全為第一考量。」中川勢聳了聳肩,對此倒是沒任何意見,「總之,今天放學後,綠川旁邊的彈子房踫頭,散會!」
「等一下!」南屋肇連忙喊停,可沒忘了自己一開始殺來學生會的原因,「嵐今天到底有沒有來?我已經找過每一個她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沒看到她!」此言一出,在場五個人十只眼楮全都放在他身上。
「干、干嘛這麼看我?」南屋肇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渾身發毛,險些以為自己是多生了一雙臂還是長了第三只腳。
「南屋你……」鬼堂臣有些遲疑,「還不曉得嗎?」
「我該曉得什麼?」南屋肇搖搖頭,只覺得莫名其妙,「到底怎麼回事?」
「啊啦啦,四天王里還是南屋小表最可愛了……,」克莉亞•羅爾掩嘴輕笑,模樣甚是愉悅,「既單純、又熱血,難怪會和小嵐美眉湊在一塊兒。」
「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鬼堂臣若有所悟地露出一個微笑,伸手拍拍南屋肇的肩,「南屋,你以後有得累了,加油。」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望望鬼堂臣,再望望克莉亞•羅爾,雙眉緊皺的南屋肇,仍是茫然不明兩人的語意。
打量了一頭霧水的南屋肇一會兒,難得主動開口的雨村澄說話了︰「南屋,風神人不在陵集,而且會有一陣子都不在。」
「她不在?」南屋肇先是一愣,然後忙不迭地追問,「那她在哪里?她為什麼不在陵集?」
「南屋,」拍拍南屋肇的肩,中川勢愉快地笑咧一口白牙,「如果你想知道,我們倒是可以給你提示……等解決綠川那群人之後,我們會給你提示的。」迎視中川勢那怎麼看都很不懷好意的笑容,沒由來地,南屋肇狠狠打了一個寒顫,突然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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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一塵不染的潔淨窗扉,迎人一室冷風。
倫敦向來多雨,尤其冬季,不過,今天算是特例,頂上天空也呈現一片郁郁蒼藍,不若平日的灰茫沉重。深深吸進室外的冷涼空氣,不同于日本的低溫,讓風神嵐頓感神清氣爽。
「早安,小嵐。」柔婉女聲在風神嵐身後響起。那是一名少女,及肘長發素白如雪,容貌與風神嵐有八分相似。她是南雪,風神嵐在英國求學的表姐,長她三歲。
「早!」回眸一笑,風神嵐如花嬌顏更顯明媚,「雪,你起得真早,怎麼不多睡一點?」
「因為你起床了呀。」南雪偏首淺笑,上前將飄揚半空的窗簾束起,「早餐吃培根三明冶和水果沙拉?」
「嗯!我來泡茶。」點頭微笑,風神嵐率先走人風格典雅樸素的小廚房,「雪,早上想喝什麼?」
「大吉嶺,小唯他們喝烏瓦女乃茶。」跟著進入廚房的南雪,從冰箱內取出食材後,便動作利落地洗切起蔬果,小嵐,可以告訴我嗎?」
「嗯?」風神嵐埋人直櫃,正努力從眾多茶葉罐中選出自己所要的兩款。「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你的心情無法平靜?」
一手一個茶葉罐的風神嵐動作一頓,沒有回頭。將茶罐放好,她默默地燒起開水,雙眼緊盯青藍色的火焰。
沒得到回應,南雪回首,卻看見風神嵐盯著爐火發愣,「小嵐?」
「……雪,被一個自己還算喜歡的人愛上,是好事吧?」
「是好事。」
「那,談戀愛也是一件好事,對吧?」
「對。」
「雪……」猶豫了一會兒,風神嵐才問出心底最深的那個疑問,「被愛,是不是就應該回應對方同等的愛?」
「付出愛的那個人,有這麼要求嗎?」南雪又走向冰箱,捧著雞蛋、培根、吐司與調味料又轉了回來,開始動手煎蛋與培根。
風神嵐搖頭,倒了些許熱水溫壺,「沒有。」他,只是一直付出,從來都沒有一句怨言,好像本該如此。
「愛是本能,它不是義務,也不能勉強而為。」吐司從烤面包機里彈跳而出,南雪熟練地在微黃脆面上,刮上一層薄薄美乃滋,「小嵐,你談戀愛了嗎?」
「或許吧……」風神嵐忽然低笑,笑里有幾分自嘲,「我也搞不清楚,只是很自然的和他走在一起,和他打工,和他擁抱,和他閑聊,和他接吻……很快樂,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做什麼事都很快樂。」
「你喜歡他。」這句,南雪用的是肯定語氣。
「對,我喜歡他。」這點,風神嵐也很清楚,如果不喜歡,就不會任由他接近自己,可是……
「那麼,你的心情為什麼會無法平靜下來?」
「因為他並不了解我。」勾唇淺笑,風神嵐說得很篤定也很無奈,「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死命打工,不知道我在校內的惡形惡狀,不知道我在陵集的立場和責任,他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