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待那一天!」節雨由衷地說。
「好啦!現在我該走羅!得為今天的約會好好妝扮妝扮,不介意我先走吧?」「一起走吧!」
出了餐廳,她問一人走一頭的分道揚鑣。
「再見!」歐羽裳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正常些。
從季節雨保她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對季節雨就有很深很深的感激,這種特殊的情結為何形成,連她自己也說不出來。
「後會有期!」季節雨覺得想哭,雖然歐羽裳是陌生的,可是,經過今天的談話,她對歐羽裳的感覺除了好奇之外,更有一份同情和傳愛。
她一向自認幸福,如今,和歐羽裳經較之下,更覺得自己非常幸運、生長在一個父母疼愛的富裕之家。
在她還沒有為歐羽裳一掬同情之淚時,趕緊逃離此情此景才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感傷,于是道別後她拔腿就跑,才發覺這個很久沒有做的動作,居然又回來了。
這代表著她的腳似乎恢復得差不多。想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少忙碌穿梭,就可以有這麼大的復健成果。難怪每回醫生總是警告她,要她限制行動。
「喂!」才走了幾步路,歐羽裳爭促的叫聲在身後嚷著。
「什麼事?」節雨愉快的停下腳步,回頭等著歐羽裳。
「剛才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你的外表真的比上一次見面時要‘正常’得很多!抱喜你!如巢有可能的話,但願下回見到你時,你已完全康復。」說完,歐羽裳合危沖人人群,隨著人群的移動而消失。
踩著落寞的步伐,帶著若有所失的心情,季節雨回到家。
她有點不敢相信在家門口探頭探腦的鬼祟人影,竟然是經常。
「你是找我嗎?」經常的模樣雖然逗趣,節雨仍然強忍住快要按捺不住的笑。
「獎你!」經常著實被嚇一跳,他絕對沒料到季節雨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他覺得好像小偷被識破行徑似的,滿尷尬。
「我看見你的車子在,可是整個房子卻是靜悄悄的,正猶豫要不要按電鈴——」經常認為自己有解釋行為的必要。
「哦,我通常不開車上市區,塞車又找不到停車位。」
節雨也為自己作解釋。「進來嗎?」她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能不能走走?」他無意進入。
盡避她此刻實在很想增掉鞋子,癱在舒服的沙發上,可是,她卻沒有拒絕經常的要求。她听後的收回鑰匙。
「這一帶滿靜的。」她簡單的說明目的地。
經常也听話的在她身旁慢慢走著。
「你應該先回去休息。而不是來找我。」季節雨說。
由經常的樣子看來,可以肯定他一定才從飛機上結束長途旅程。
上一次見他,他像朵忘了澆水的花草.這一次,他像月兌水已久的生物,只剩一口氣奄奄一息。
不由得,節雨已經猜想到他來此的動機,無非是急于了解那被他所不願也不敢面對的事實真相。
「我只想見見你,並為上回的不告而別請罪。」他開始支支吾吾。
真奇怪!一踫到歐羽裳,他的個性總逃月兌不了懦弱和膽怯的毛病。
愛,真是折磨人。
雖然上次答應歐羽裳為她保密,不過,這會兒節雨卻不斷思忖著該不該、要不要將實情告之。
節雨止住腳步,面對經常,以犀利的眼光通視他,仿佛要逼他將內心深處的感情毫無保留的自白。
我不知道她是否就是你想要知道的人。在端詳經常半天之後,還是無法從他莫測高深的臉部表情,得到半點蛛絲馬跡,最後終于嘆口氣。
「真的是她,對不對?」經常往前走了幾步,臉部的線條也因痛苦而扭曲著。
「我沒問,她電沒說。」節雨掉轉過頭,不忍與經常哀愁的眼楮相視。
「如果不是她。你會肯定的否認,但是你沒有。」一個踉蹌,他似乎再也沒有體力支撐。
罷才剩下的一絲氣息,也被這預料中但卻千萬個不情願相信的事實,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節雨不予承認,也不予否認的保持沉默。她在想,也許可以找辦法幫助這對可憐的有情人。
問題是,經過這些年,這麼多世的變遷,阻隔他們之間的橫逆比以往更多、更復雜,如何排除呢?
「到你家喝杯熱茶,好嗎?」他伸手拉拉領帶,這時候他才想起來要放松勒緊的頸部。
「喔。」腦子太混亂了,以至于忘了經常真的需要休息。至少給他張椅子坐坐。
「我們往回走。」她提醒著家的方向。
一路的高度緘默,一直到節雨的家,還是無法打破。
「先喝杯熱茶吧!」節雨為經常沖泡一杯香濃的熱女乃茶。
他已經完全陷在沙發中,似乎想藉此全然的放松,恢復一些體力。
「謝謝!」伸手接過,他不客氣的連喝三大口。
節雨靜靜地坐下來,靜靜的看著他。而他似乎也打定主意,繼續保持最高品質一靜悄悄。
他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啜飲熱騰騰的補給品。
最後,節雨實在沉不住氣,她大討厭這種沉悶的低調氣氛。
「保持沉默並不是治療心事的好方法。」她提出嚴重的警告。
經常看季節雨一眼,一個非常復雜、難懂的一眼。這一眼包含太多節雨無法滲透的表情。
「我能說什麼?一切都是那麼地無能為大,說與不說又有何區別?」
「想說計麼就說什麼,起碼不必被太多藏在心底的話壓得差點窒息,太不健康了。」
「也許吧!」他痛苦的垂下頭來,並且避開節雨那雙犀利無比的眼楮。「只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多余的體力和精神去發泄什麼。」
「給我。」節雨從經常乏力的手中接住杯子。她站起來,準備為經常再倒一杯。
等她又回到經常的面前,發現他已經進入呼呼大題的夢中。
節雨無聲地站著端詳這麼靠近卻是如此陌生的男人。他到底怎麼啦!難道一個歐羽裳的威力真的如此巨大嗎?讓一個宛如泰山般的男人,身心都受到嚴重的毀滅。
節雨突然好後海為什麼要來到「莊嚴」?為什麼要認識經常和歐羽裳?搞得自己的心情不由得也凝結起來,一點兒也不快樂。
「唉!」
一聲幾乎連節雨自己都听不見的嘆息。她走進房中,為經常拿出一條小毛毯,然後,丟下已經睡死的經常,獨自一人回到床中輾轉難眠,一直到早晨的第一聲雞啼響起。
當節雨在現實中驚醒過來,一張攤開的字條在客廳的茶幾上等著她。
謝謝你的收留,讓流浪的心靈獲得短暫的停留。
經常……
顯然,他得到一夜好眠。
這個人和歐羽裳都有神出鬼沒的神通和不合而別的毛病。
心中被一股擺月兌不了的無奈包圍著,她知道她完了,她的腦子已經被經常和歐羽裳完全佔據,他們似乎如影隨行,無時無刻伺機出現在她的記憶中。
節而真的討厭這樣的狀況,因為伴隨他們而來的是不斷糾結的感傷情懷,這種感覺對她而言是困難的;她無法適應更無法接受這種令她排斥的陌生心情。
最糟的是,她根本沒有辦法與如排山倒海般強勢的感傷相抗衡的能力,好像她只能無聲的默默承受。問題是,她一點兒也不甘心這樣的發展和安排。
「剛睡醒,實在不應該讓頭腦思這麼多,太對不起自。
己了。」她哺哺自語。
她想︰慢慢來總有解決之道,絕不能此刻就把腦袋擠破。
至少——先得把正事忙過後,再來操這份怎麼說也輪不到她操心的事吧!
她總算滿意這些自我安慰。
然後,整裝出門,前往那株白色的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