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得警告他,別再有這種害人害己的行為。」
「遵命!」莊永鳴釋懷的笑。
他寓意深長的望著季節雨好一會兒,關于她的一切傳說果然不假。她真是一個熱心助人、樂觀活潑的女孩子。「對了,幫我問看看能不能出院?」節雨像想起什麼大事似的。「不會是說真的吧?」莊永鳴認定她在開玩笑。
「當然是真的!如果我住院的話,肯定沒有好日子過。」她面容嚴肅的說。「太夸張了,瞧你將醫院想成多恐怖的地方?」
「說哪兒去我怕的是我爸媽。他們雖然遠在加拿大,可是每天晚上總不會忘了遙控一下我這個女兒。如果我沒有預先報備便漏接他們的電話,不出三天,我老爸和老媽一定會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可不敢讓他們我知道我成這種樣子。」
「不會吧?」莊永鳴認為季節雨在杞人憂天。可是當他接觸到她那焦慮不安的眼眸,他實在不忍心不稍加安慰,欺算真是這樣子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今天才第一天,你還有兩天的時間呢!」「也唯有如此了。」節雨無奈的聳聳肩。「現在,你不要再說話了;哪有這麼閑不住的病人?」
伸手將節雨的頭部放手,示意她好好休息。
她很听話的閉上眼楮,才一會兒工夫便熟睡了。好久以來,她第一次不需要音樂的催眠。
第二章
一個星期以後。季節雨出院了。是莊永鳴送她回家。
「很抱歉,我並非有意冒犯,但是我真的必須抱你。」
莊永鳴一本正經的看著仍坐在車上的季節雨。醫生慎重囑咐她絕對不可以下床走動。
「嘿!現在已經不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我不會合作非禮的!」她可不願相信莊永鳴是如此拘謹的人。
跨過門檻,才進了院子,節雨便驚覺住處有異樣。
「有——人——」她低聲在莊永鳴的耳朵警告。
「小偷?」莊永鳴的直覺反應。
「是小偷就好辦羅!」季節雨輕嘆一聲。
她環顧院子四周,那些小寶貝都被澆水施肥,這哪會是闖空門的作為。
「是我媽就好辦些,怕就怕是老爸回來,那才叫作慘哪!」
一思及此,她慌亂的放下攀在莊永鳴脖子上的雙手,莊永鳴只得停下腳步。
「進或出?快下決定。」他正等著病人的最後指示。
「沒辦法了,只能載著頭盔往前沖。」臨陣退縮可不是她的個性。
「有人把回家形容成沖鋒陷陣般的嗎?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你又搞什麼了?」
不知何時,節雨的媽媽已站在門邊。她帶著慈祥的笑臉調侃自己的女兒。充滿經驗與歲月的意黠眼光,打量著女兒和抱著女兒的年輕人。最後她的焦點落在女兒上了繃帶的左腳。
「我的媽呀,原來是你!你可是專誠回來嚇我的?」節雨光看媽媽的神情,便知屋門一定沒有父親坐鎮,她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下未,換了一臉的淘氣,她對著莊永鳴說︰「先進去再說。」
進屋後,莊永鳴總算可以將負擔去給沙發之後,他夸張的甩甩手說︰「雖然不能叫你減肥,不過,你實在也挺重的。」
節雨真想吹胡干瞪眼楮,可惜她嘴上無毛,只好把一雙眼楮瞪得特大。
季媽媽在一旁不寬莞爾一笑。對于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的坦率,倒有幾分喜歡。
「我是小雨的媽媽,你呢」她的笑意和女兒非常相似,想來,女兒不僅外表像媽媽,連內在的開朗個性也一並遺傳。
「伯母您好!我叫莊永鳴。」莊永鳴咧嘴一笑,自我介紹。
與季媽媽簡短的幾句寒喧後,莊永鳴覺得應該讓這對久別的母女獨處,于是便先告辭。
「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季大小姐。」送走莊永鳴,季媽媽走向女兒,在女兒打直的腳邊坐下。
「腳斷了。」她很無所謂的聳聳肩。繼而一想,似乎應該先來個惡人先告狀。「我不是告訴你和爸爸,我要到外地研究植物嗎?你居然回來突襲我。」
為了掩飾不在家,特地在醫院打了好幾通越洋電話報備,沒想到還是行不通。
「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不那麼勤著打電話,或許就不會露出破綻。這就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季媽媽嘴角有一抹得意的笑。知女莫若母是她此刻的心情的寫照,雖然,她一直給予女兒充分的自由與信任,不過,她仍必須將事情弄清楚。
「爬山的時候,不小心跌倒時扭斷的。沒啥問題,只不過必須讓腳暫時放棄它的任務——走路。」節雨故意隱瞞事實,否則台北的混亂交通這個話題,必定會再度被母親在「移民」的眾多因素中,過分強調。
「爸爸也懷疑嗎?」節雨趕緊問。這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問這種傻問題!」季媽媽愛憐的撫模節雨那只上了夾板的腳。
她的丈夫季雲騰平時好說話,可是一踫到寶貝女兒的一切,他的脾氣就特別大。在她還沒弄清楚女兒在搞什麼鬼之前,是絕對不能讓李雲騰察覺到任何異樣的。
「那好,咱們就不讓爸爸知道,省得他又緊張兮兮的跑回來把我架上飛機,到時候,我又要不自由了。」季節雨順勢說。
「不成!你現在需要人照顧,我得留下一段時間,這一耽擱,沒辦法不讓他知道。我看,你就和我一起回加拿大吧!反正你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一听這話,季節雨可急了。
「媽,你可千萬行行好,別這麼做啊!人家我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非常滿意的工作,我不想丟了這份差事!」
看樣子,她的撒手 ——撒嬌非得出籠不可了。「你有的是對付爸的點子,不是嗎?否則,這一趟你是怎麼‘溜’回來的呢?」
「這——」猶豫了幾秒鐘,季媽媽還是搖搖頭。「我已經好久沒騙你爸爸,腦子不管用羅!況且,我也一直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台灣。」
「媽,你膽子越來越小了。」季節雨嘲笑母親。
在季節雨的記憶中,母親是膽大妄為的。
不知為什麼,季節雨的父親一直對女兒呵護得比兒子還要周密,小時候,季節雨上下學一定由專人接送,危險的游戲一定被嚴格禁止。游泳、登山、露營,更是想都別想的活動。
季雲騰的想法是,如此這般才能確保女兒的安全成長。
她的媽媽可就完全不一樣。
何慧齊一向不苟同丈夫的保護政策,她常常和女兒一起冒險、玩耍,她們最常玩的把戲,就是欺騙季雲騰。
季節雨的媽媽總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方法可以瞞天過海,避開季雲騰的「監視」,並且取得丈夫的絕對信任,而又能夠和女兒玩得不亦樂乎。
那些被季雲騰視為禁忌的各種行動,何慧齊在那些個數不清的善意欺騙日子,不知帶女兒玩過多少回。
季節雨不知拿到第幾個游泳冠軍的獎牌時,她的爸爸還天真的以為女兒仍是個際準的旱鴨子呢!
上了大學,季雲騰好不容易開竅,慢慢放松季節雨,願意放她「單飛」。
全家移民至加拿大,季雲騰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讓季節雨獨自留下來完成未完的學業,卻不知他的女兒早已是徒手擒拿的高手了。
季節雨一直很感激母親給她的快樂童年,既新鮮刺激又好玩。如果不是母親,她很可能永遠只是一個依賴在父子羽翼下的嬌嬌女,哪能有如此多彩多姿的生活回憶呢。
「和膽子沒關系。」何慧齊小聲抗議。
她已經失去平時順其自然的心境,此刻,也。似乎能體會丈夫呵護女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