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以強者的姿態出現,躺在他懷里令人有份說不出的舒適安全,彷佛妳可以靠他的肩膀,無憂無慮地度完此生。
最重要的是他愛她。
無論他高興也好,狂怒也罷,對寒秋水的深情疼惜卻始終不變。一如對待小女兒般地呵護、關切,這種表達方武,有時候也許頗令人吃不消,但多數的時日里,總是教人溢滿甜蜜溫馨的微笑。
「我在想,將來我們要是生了女兒,長相可以像妳,但個性絕不能像妳。」
「為什麼?」寒秋水嬌嗔問道。
烈長虹浮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眼珠子壞壞地瞟向她微敞的前襟。
「妳啊!太怕熱啦!」他伸出手,將她緊緊抱在胸前,吸吮她如出谷幽蘭般清香宜人的味道。
寒秋水掙扎著撐起身子,抗議道︰「我只是穿我喜歡穿的衣服,又有什麼不對?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環保概念?台灣的垃圾堆積如山,如果人人都像我一樣,穿涼快一點,少用一點布料,每年就可以省去幾公噸的垃圾,那我們大家就可以--」
「歪理!」他知道她牙尖嘴俐,怎麼也說不過她,索性封住她溫潤的美唇,教她出不了聲。
纏綿流過,綢繆緊接著涌現,情愛宛如罌栗花瓣,令人一點一滴沉淪,終至無法自拔……。
急促的敲門聲自門面傳來。
懊死的家伙!選在這種時刻,跟棒打鴛鴦一樣殘忍。
「誰啊?」烈長虹的聲音里有明顯的火藥味。
「老板!」
是肯尼?最懂得拿捏分寸,適時進退的肯尼?他一定是迫不得已才來敲門的。
莫非有什麼急事?
烈長虹和寒秋水同時緊張起來。
「烈大哥回來了。」
「我老哥?他不是在日本,怎麼又回來了?」烈長虹投給寒秋水歉然的微笑,忙起身換去睡衣,穿了一件藍色休閑服。
「因為卓小姐沒有準時赴約,」他一語未畢,烈長虹和寒秋水已經換好衣服,開門走出臥房。
烈長雲和秦牧野各執一個酒杯,佇立在落地窗旁,听見烈長虹和寒秋水的腳步聲,才緩緩轉過身來。
外面的陰影遮去烈長雲半邊臉龐,使他看起來滄桑之外更添憔悴。
秦牧野則是匆匆瞟了寒秋水一眼,迅速將目光移開。
加上肯尼,一屋子四個英俊的男人,各懷心事,一徑讓室內的氣氛僵滯在那里。
寒秋水個性大方,爽朗,最不能忍受這種會悶死人的氣氛。
「呃,你們要不要喝點果汁或什麼?」問完才發現,茶幾上早擺著女佣周姐端過來的清茶。她心念一轉,「那零食呢?洋芋片、魷魚絲……」
「老婆!」烈長虹摟一下她的肩膀,滿是縱容的說︰「妳想吃什麼就到廚房去拿,然後坐那邊乖乖吃,不要吵哦!」
寒秋水討厭他像哄小孩一樣哄她,不悅地拋給他一個大白眼。
烈長虹無所謂地濃眉一揚,毫不忌諱旁人在場,往寒秋水粉頰印上重重地一吻。
「不要這樣嘛!」寒秋水面紅耳赤地瞥向眾人,倏然發現秦牧野的臉白得跟紙一樣。她這才明白烈長虹原來別有用心。
「你們兩個收斂一點好嗎?」烈長雲現在和秦牧野可以說是同病相憐,很能體會他的心境,「非要卿卿我我的來刺激我這個情場失意人才甘心是不是?」
寒秋水羞澀地低下頭,烈長虹卻十分驚訝地問道︰「卓妤歡真的沒搭那班飛機到日本嗎?」
「沒有!」烈長雲眼底掠過一陣陰霾,「我查過了,她一直到今天下午才離開肯尼送她去的那間旅館,而且沒有再回去過。」
「那她會去哪里呢?」寒秋水焦急地問烈長雲︰「你有沒有去問過她的同學,或比較要好的朋友?」
「問了也是白問,」烈長雲氣餒地說︰「她被卓仲凱軟禁長達一年的時間,跟同學、朋友早就沒有聯絡了,我擔心她在台北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遇到麻煩將會求助無門。」
「可惜我跟她相識得太遲,」秦牧野道︰「否則昨天晚上在中壢夜市和她踫面時,一定想辦法留住她。」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又飄到寒秋水身上。
是太遲,他錯過卓妤歡也錯過寒秋水。
盡避烈長虹已經跟他說過和寒秋水之間的戀情,剛才又忙著公告周知一樣地濃情蜜意,你儂我儂,但他還是很難接受。他不是輸不起的男人,可是要他不在乎生平第一次傾心卻慘遭滑鐵盧是很難的。
「是啊,人生就是有太多失之交臂的遺憾,所以獲得或擁有的時候才會覺得特別欣喜。」寒秋水有感而發地接著說。
不料,她這番發自內心的喟嘆,居然讓烈長虹誤以為她是因秦牧野才感到惋惜而怒火盈胸。
還好寒秋水善解人意,知道他對秦牧野存有芥蒂,趕緊將小手放進他的大手掌,用甜蜜的微笑來傳達她的情意。
這一招果然稍稍安撫他即將引爆的怒火,卻也更深沉地傷了秦牧野。
烈長雲沒那心思去理會他們三個人彼此之間的糾葛,他的一顆心早飛到老遠,去尋找卓妤歡的芳蹤。
肯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去又走回來,手上還拿了一份報紙。
「如果卓小姐看到今天的晚報,她應該會很快地趕回新竹。」
「報上說了什麼?」霎時所有人全聚攏到肯尼身邊。
烈長虹瞥見秦牧野走過來,不露痕跡地將寒秋水移到另一邊,並緊緊摟住她的縴腰。
只見報上斗大的標題,寫著︰
賄選疑案露曙光,卓仲凱為主要關系人
市議員施永坤向警方透露,仲安醫院院長,亦即現任市議員卓仲凱是策劃這次賄選案的主謀……。
謗據熟悉該案人士指出,施永坤之所以揪出卓仲凱,乃因個人恩怨而起,據了解,卓仲凱和施永坤原本預計在本月二十日結為兒女親家,不料卓仲凱的女兒臨時反悔,避不見面,令施家大為光火,施家在地方上乃極有名望……
烈長雲等不及看完報紙,立即奪門而出。
很快地,院子響起急促的汽車聲,呼嘯駛向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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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妤歡和蘭萱一打開客廳大門,立即發現卓仲凱癱坐在沙發上,地下、腳邊灑落著雜亂的報紙。
她大驚失色,連忙彎下腰,搖撼她爸爸的手臂。
「爸爸!爸爸!」她焦灼而惶恐地喊著。
卓仲凱隔了半晌,才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並睜開沉重的眼皮。
「歡歡!妳回來啦?」
「爸爸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卓妤歡難過地哭出來,「都是我不好,我太任性,才會害了你。」
「唉!」卓仲凱彷佛看透瞬息多變的人世,「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我處心積慮謀劃了一輩子,沒想到竟落得這樣的下場,是老天爺在懲罰我,我知道!」
「爸爸!」
「妳不用難過,」他擠出一抹干澀的苦笑,「爸爸就算被判有罪也關不了太久,你的生活費爸爸都準備好了。爸爸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秦牧野,不,他應該叫做烈長雲,他帶走了一份醫院重要的文件,企圖謀奪我們家的財產--」很快的,他邪惡的心腸又故態復萌。
「你亂講!」蘭萱太了解烈家兩兄弟的為人,他們盡避報復心切,但絕不可能做出那麼不上道的事情,「烈大哥不是那種人,他們家的財富已經夠顯赫的了,他怎麼可能覬覦你的錢財?何況他深愛著妤歡,更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妳是誰?居然敢跑到我家來撒野?」卓仲凱忿然站了起來,目光如炬,十分犀利地盯著蘭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