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水氣得猛打他的背,可惜她嬌弱如棉的柔荑,不含半點力道,那不叫打,只能叫捶,捶捶背的捶。
這間公寓還算舒適,兩房兩廳,高雅而潔淨。
寒秋水原不是個會挑剔的人,雖然出生在相當富裕的家庭,她卻沒沾染到有錢人家的嬌貴氣息,相反的,她很隨和可親,不擺架子,只是有時候性急起來,會有不太淑女的動作出現,以及經常愛穿一些性感的衣服,誰教老天爺雕塑了一副好身材給她?況且台灣實在有夠熱,少穿一點不但自己可以清爽,還能為旁人解熱,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
烈長虹把寒秋水重重丟在床上,令她一頭烏亮長發,如飛瀑般傾瀉而下。
她實在很想臭罵他一頓,以懲罰他的不告而別,以及這麼粗魯的對待她。
但是他目光如箭,陰惻而寒光迫人的黑眸,凍結她每一根緊繃的汗毛,看起來亂危險的,還是不要罵他算了。
「你……你這麼凶巴巴的瞪著我干什麼?」她不自在地扯一下方才因為掙扎而掀向大腿的伸縮窄裙。
糟糕!這裙子真是討人厭,怎麼才動一下下,就整個向上縮,害她露出兩條白皙勻稱且修長的大腿。這豈不是太便宜了烈長虹?瞧他望得出神,肯定是--
「我警告過妳多少次?不準妳穿這麼暴露的衣服,妳就是不听。」烈長虹的指責,破壞了她原先自我陶醉的想象。
「我也早就跟你說過了,你沒資格過問我的私生活,」話甫落,烈長虹旋即粗暴的抓起她的肩頭,猛往自己懷中帶,在她錯愕地未能做出任何抵抗和反應之前,便迅速低首,緊緊捕捉住她不肯示弱的小嘴。
這是她期待好久,朝思暮想的擁吻,他灼熱的唇,結實溫暖的臂彎,急促紊亂的心跳聲,原始狂野的男性氣息,在在令她意亂情迷。
數不清有多少個夜,于午夜夢回之際,念著他的名字,因心動而驚醒。
她不確定這樣是不是就叫愛,因為她從來沒這方面的經驗,二十三年了,她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除了念書就是工作,身為第二代的華裔美人,她所承受的壓力,遠大過其它同齡的孩子。
第一次談戀愛,就踫上烈長虹這樣霸道、跋扈的男子,令她幾乎無法招架。
她決定用她自己的方式品嘗世間男女的愛恨情愁,即便烈長虹教她難舍難忘,她仍然得忍痛割舍。半個多月的苦守痴望,她總算明白烈長虹獨斷、飄蕩的性格,是不可能為任何人停泊,愛他就必須同時愛上孤獨和寂寞,就必須經常品嘗空閨獨守的滋味,這與她了解的情愛完全走樣,她不願意也不甘心接受。
心意既決,心湖忽地澄澈清明起來,燥熱的雙頰跟著她的心一起變得蒼白而冷漠。
「我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你無權干涉。」她動手將胸前的別針取下,交還給他,「現在請你出去,以後……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烈長虹虎目圓睜,以讓人屏息的神情定定的看著她,彷佛要穿透她的肝腑,然後粗啞的說︰「為什麼?只因為我急著趕回美國探望,我爺爺的病情,以致來不及向妳告別?十七天有這麼難過嗎?我還希望妳跟我過一生一世呢!」
寒秋水歉然一笑,矛盾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男人太恐怖了,他一定修過戀愛學分,否則怎麼輕易地就猜到她的心思?
可惡!他的理由這麼充分,逼得她把滿月復的委屈盡往肚子里吞。不行!憋了那麼久的怨氣,哪能說算就算?無論如何得找個名目跟他吵兩句,要不然怎麼消心頭之火?
吵什麼好呢?
左思右想,她勉強擠出一個有欠妥當的借口,「問題是!你回來也沒先告訴我一聲啊!」
丙然在使小性子,烈長虹不愧是脂粉堆里混大的。
他最愛看寒秋水嬌嗔薄怒的樣子,那張嘟得高高的小嘴,既性感又迷人。
他俯身向前,緊緊壓上她的身子。
「噯喲!你好重!」
「妳最好先習慣我的重量,」烈長虹為她拂去額前一小綹瀏海,以極富磁性的嗓音問︰「想我嗎?」
寒秋水簡直啼笑皆非。這個人怎麼那麼不識相,人家明明還在氣頭上,他居然問得出口?
「你……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多無聊啊!戀愛中的男女一定要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盡繞著沒營養的話題打轉嗎?
「原來聰明人也有愚笨的時候。」他戲謔地輕捏她又挺又俏的鼻子。
「我那里笨?」寒秋水問得理直氣壯。
「這里。」烈長虹指著她的心窩,一路往下滑,直劃到她的小肚臍,「還有這里。」
寒秋水感到全身一陣酥麻,「你別動手動腳的,我……我怕癢。」
「真的?」烈長虹壞壞地咧齒一笑,緊跟著伸出「一陽指」直搗她的胳肢窩。
「不要!」寒秋水邊笑邊躲,「不要嘛,我求求你!」才一會兒的工夫,她已經笑得東倒西歪。
完了!那條該死的裙子,趁著一團混亂,竟整個攀升到臀部。
而且最可怕的還不是它,「你……你把眼楮轉過去。」烈長虹的神情活像要將她吞噬一般,陰惻惻、直勾勾的望著她。
寒秋水被他燃著熊熊烈火的目光盯得心髒狂跳,有份虛軟無力的震顫和無所遁形的迷亂恐慌。她想掙月兌他的掌握,卻沮喪地發現他清匷的身形居然孔武有力。
「我……我下次不穿……不穿這樣的衣服就是了嘛。」她的緩兵之計似乎不見功效。
「那好啊。」烈長虹雙手用勁,「唰!」一聲,把整件衣服撕成兩半。
「你……你這是干什麼?」寒秋水忿怒異常,「我花了五百塊美金買的衣服,看你把它弄成什麼樣子。」
「不是說以後不穿了?」他貪婪地望望她窈窕滑女敕的軀體,挑逗的眼神化作實際纏綿的觸撫,「既然不穿了,留著也是佔地方,不如撕掉當抹布,廢物利用,才對得起那些環保團體啊。」
寒秋水根本沒心情听他胡扯,她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隨著急涌竄流的血液僨張。
「你……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她軟語相求。
「不好。」他灼熱的嘴唇從頸項滑向胸前,隔著輕柔的席密斯探向小骯。
「我說的話妳都不肯听,妳說的話我也不要听。」
當那層薄如蟬翼的內衣被掀起時,寒秋水清楚的感受到他另一波沖擊上來的震撼。
而她居然沒有制止他,任他時而溫柔、時而狂烈地經營出一波波令人心醉神馳的激越情潮。
第二天,寒秋水尚沉緬在昨夜的繾綣綢繆時,烈長虹已經悄悄離去。
床邊留了一張字條,簡略交代她,必須在三天之內辭去「仲安醫院」的工作,然後乖乖地在家里等著做他的新娘。
寒秋水惆悵地望紙興嘆。跟這樣的男人如何廝守終生?他像狂風又似烈陽,令她心里震蕩卻又憂心忡忡。他能不知不覺的牽引著她的喜怒哀樂,恣意地撩撥她的心湖,然後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掌控她的生活,而她對他卻一無所知,包括他的家世、成長背景,她甚至連他幾歲都不曉得。
哇!太夸張了吧,寒秋水駭然跳下床,為昨夜的狂亂收拾殘局,暫時不去想那些惱人的問題。
但是當她拎起那件慘遭烈長虹撕裂的黑色裙子時,又不禁思潮如濤,惶惑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