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緩緩地搖頭,吃力的說︰「不要救我,才是幫我。」
「什麼?」寒秋水困惑極了,怎麼一堆怪人全讓她踫上?「想在我面前死去,談何容易?就算閻羅王親自出馬也不成。我警告妳哦,無論如何不準斷氣,看過電擊法沒有?不是我蓄意嚇唬,那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那少女也沮喪地長嘆一聲,好象在怪她不該多管閑事。
說話間,秦牧野已經端一大盆水進來。寒秋水將毛巾弄濕,為少女敷在額頭上,這才放心的說,「熬過今晚大約是沒有問題,但是明天一早--」
「夠了!」烈長虹厲聲道。「我不準妳再插手這件事。」
「寒醫師!」秦牧野在寒秋水勃然大怒之前,趕緊軟語相勸,「多謝妳出手相助,卓小姐就交給我吧!我得盡快將她送到醫院治療。」
「她就是卓仲凱的女兒?」寒秋水見她不過十七、八歲,難怪烈長虹不相信自己就是卓大小姐。兩人比起來,一個是春花初綻,一個是紅艷欲滴,難分軒輊。
空氣霎時凝滯起來,烈長虹和秦牧野詭異莫測地望著彼此。
「你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了嗎?」烈長虹盛怒未息,每一句話都充滿火藥味。
「我沒有忘記。」秦牧野別過臉,藉以掩飾他的心虛。
「那為何救她?你不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嗎?」
「錯不在她,我只是……不願意傷及無辜。」
烈長虹冷冷一笑,他看穿了他的心事,一個為情所困的男人,眉宇之間盡是柔情,他了解,因為他懂得愛情。
「希望你的婦人之仁不要壞了咱們的大事。」
熬人之仁?寒秋水的女性主義又發作了。「你這個臭男人,你有什麼了不起?」她踮起腳尖指著他的鼻子,「你媽媽不是女的嗎?你妹妹不也是女的嗎?沒有我們女人,哪來你們這些臭男人?啊!」烈長虹猝不及防地將她抱起,回頭對秦牧野道︰「我先走了,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你有膽量就放我下來!」寒秋水掄起拳頭,猛捶他的前襟。
烈長虹不閃不躲,直挺挺地走向一部積架車,打開車門,將她丟進座椅。
當車子呼嘯揚長而去之時,依稀可以听見寒秋水嬌嗔的罵聲。
這是一幢位于台北東區的大廈,樓中樓的格局,約莫六十余坪,浮雕的壁紙,明亮細致的家具及擺飾,顯然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左邊成片的落地玻璃窗,將燦若銀光的台北市夜景盡收眼底。精巧的小酒吧,臨窗而設,倍增浪漫、溫馨。
「喝什麼?」烈長虹走進吧台後面,權充調酒師。
寒秋水甚少喝酒,也不諳酒量,但她不願承認這一點,怕給他瞧扁了,「謝啦!我現在沒喝酒的興致。」她夸張地把手表拿到眼前,「哇!十一點多了,我該回家了。」
烈長虹左臂橫過桌面,拎住她的衣襟,右手端上來一杯香郁四散的葡萄酒,「把這杯喝完了再走。」
「我說過,」寒秋水臉漲得比七月的隻果還要紅,因為烈長虹扯去她右肩上的衣帶,領口滑下了半個肩膀,她似雪的肌膚露了出來,在他眼前呈現出宛然僨起的胸線,她在怵然中看出他眼神的改變。「你,你無聊。」
「妳也會害羞嗎?」他陰陰地抿嘴笑道︰「不安于室的女人和無聊的男人很速配嘛!來!」他左手一帶,把她拉向桌沿,「喝了它,讓我見識見識妳勾引男人的本事。」
「我才沒有!」她受傷地叫了出來,皎如明月的眸子登時蒙上一層水霧,「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為什麼你老跟我過不去?我跟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而且——」
「而且妳有丈夫,還有三歲的兒子,五歲的女兒,雖然今天才下飛機,才到『仲安醫院』上班,卻人人都知道妳不安于室,呃--只要工作超過一個禮拜以上?」他促狹而譏誚地凝睇著她。
寒秋水氣急敗壞地拂開他的手,「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干嘛還來作弄我?」
烈長虹似笑非笑地從吧台走出來,兀自拉過一張高腳椅坐在寒秋水面前,把她逼近牆角。
「因為我要妳學點東西。」他慢條斯理地啜飲手中的白蘭地,炯炯的目光隨著她酥胸打轉,搞得她混身不自在。
「我……」寒秋水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心髒因他不懷好意的眼光而怦怦跳個得不停,「我念了十幾二十年的書,學得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他揶揄的嘴角令寒秋水忍不住發怒。「妳在學校學的都是一些沒用的知識。」
「別那麼瞧不起人,我倒認為我學的已經夠多了。」
「不!妳還應該學學如何當一名稱職的家庭主婦,如何相夫教子,博取我的歡心。」
「太狂妄了你。」寒秋水身子一傾,掙扎著要離去,「放我走!我再也不能忍受跟你這個自大狂待上任何一秒鐘。」
「很不幸,」他霍然站了起來,頎長的身量,即使寒秋水已經穿了高跟鞋,他仍然比她高出一個頭,「妳今晚必須留下。」
「為什麼?」
「因為我要妳。」他的眼楮露出激烈的閃光,不容她拒絕地鎖住了她。
寒秋水震顫了一下,她沒理由吃驚的,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風格--直截了當,從不拐彎抹角。
這個男人是她的魔障,打第一眼看見他,她就知道,只是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直接跳過追求、牽牽小手、直逼問題的核心,這樣的愛情太冒險也不夠浪漫,而她卻偏偏……偏偏無法拒絕他的眼神……,那侵略性的眼神,狂野而倨傲,而且目中無人,壞透了頂,但為什麼呢?
極度的不安和渴切鞭笞著她。潮涌的心緒,猶留下一絲理智,告訴她矜持的必要。「不可以。」
烈長虹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不說話。
他這種從容自若,莫測高深伴著溫柔懾人的魅力,更加速點燃了寒秋水心頭的怒火。
她雙頰緋紅,波光瀲艷的大眼楮里燃燒著熾烈的火焰,「我媽媽說,得等結了婚以後才……」
她根本沒機會把話說完,那些關于她媽媽叮嚀的老八股的教條。因為,烈長虹已經緊緊攫住她柔軟如棉的身軀,灼熱地,帶著烈火一般的熱情封住她所有的抗議和言不由衷的推托之辭。
寒秋水渾身宛如被電流擊中,誠然忘了一切該有的防備和矜持。
她頭昏口眩,心跳如雷,整個人彷佛為他那饑渴、熱切、充滿需索、繾綣的擁吻焚燒起來。
她雙頰酡紅,呼吸急促,理智混沌,顫抖地伸出羞赧的手纏繞住他的頸項,暢快地浸婬在這番教她芳心酣醉的柔情中。
她暈眩悸動,欲拒還迎的反應,讓烈長虹益發血脈僨張,胸間強有力的鼓動著,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無休無止地吻著她,由耳際到粉頸,還有雪白果裎的酥胸。直到他們的呼吸即將被這波來勢洶洶的激情淹沒之時,烈長虹才抬起頭來,問了一個該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問題,「我可以嗎?」
寒秋水在心醉神馳的當中,拎回她殘余而狼狽的理智,「不,不可以。」她雙手捂著臉,急步奪門而出,她怕再耽擱一時片刻,她會忍不住心頭火熱,陷入他的探索,怕稍一留戀會鑄下彌天大過,怕……怕事過境遷後他會不要地,丟棄她……。
這樣的惶恐簡直沒道理。憑她寒秋水的容貌、才識,想要她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何必在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