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提心吊膽的齊凱跟齊這安這才松口氣。
齊凱翻了翻薄子,「一位名叫王二,十九年前被賣給馳州湖縣王家,現為王家的小廝;另一們名為嚴林,十九年前被里安鏢局的鏢師收養,現在也是一位鏢師。」
「已經跟他們說過了?」墨夜看薄子,上面記錄得很清楚。這兩個人也的確是最有可能的,至于自己,他從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是湳王。、
「沒有,只將人帶了過來。」齊安回道。
墨夜點點頭,「三州之亂已經平定得差不多,一切等安城主回業,先將他們兩人安排在內城。」
「是。」
「叩叩!」清脆的敲門聲響起,房里三人的眼珠同時移向門口。
只見一抹粉女敕色身影,又眸盈盈生波,手里捧一只瓷盅,踏著輕快的腳步進來。
「你們回來啦,事情辦好了嗎?」獄澄兒很自然地手上的瓷盅放到墨夜的面前,笑吟吟的對他們兩人打招呼。
「是。」齊家兩兄弟行個禮就退到一旁。
「又是什麼?」墨夜的表情有些無奈,眼底卻是深深的寵溺。這陣子澄兒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好興致,突然迷上了洗手作羹湯,而他就很榮幸的成為第一個嘗試她手藝的人,還好都有廚房嬤嬤在一旁看著,煮出來的東西還能入口。
齊凱兩兄弟訝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一向冷臉的主子居然對三小姐如此溫柔,要不是怕失儀,他們還真想揉揉眼楮,看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嘻嘻,是湯品,嬤嬤說秋天要溫補,我幫你炖了杜仲人參雞湯,你試一試。」這可以說是她的得意之作,方才她偷了一口,味道很不錯。
「你們先退下,將人安排好。」墨夜揮揮手。
齊凱跟齊安雖然還想看下去,可是主子開口趕人了,他們也不賴磁不走,一步三回頭地瞄著那對談笑親密的男女,很想再多看一眼啊!
墨夜掀開盅蓋,濃郁的香味隨即撲鼻而來,他挑挑眉,拿起瓷調羹舀了一匙入口,中藥的香味與雞肉鮮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好手藝。」夸獎的話里,含著一絲絲戲謔。
獄澄兒紅了臉,嬌憨地嘿嘿笑著,有些心虛,在他打趣的目光下撐不到一刻鐘,臉頰越來越紅,終究自動泄了底。
「好吧,不是我煮的。」她有些不滿的嘟起嘴,橫他一記。都不願意哄哄她。
墨夜瞧著她那副委屈的模樣,好氣也好笑,捏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以後這些事讓下人做就好,何必親自動手。」他還怕她傷了自己,她那雙沒拿過比筆重的小手,萬一讓刀子給劃傷了,心疼的還是他。
獄澄兒不好意思說出口,其實,她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試試洗手作羹湯的感覺,結果有些慘不忍睹。
第一次,她端出一碗黑漆漆的的湯,她沒試喝,但光聞味道就感覺非常難喝,讓她感動的是,墨夜居然二話不說就喝光了。
第二次她再接再厲,在曾經是御廚的嬤嬤教導下,總算炖出了還算有模有樣的湯,聞起來還挺香的,她喜孜孜的端給墨夜,墨夜還是二話不說一口氣喝完,還夸她進步了。
她高興的拿著瓷盅走了,回到廚房,忍不住伸出小指,點了點碗底的湯水,一入口,她整張臉瞬間皺在一起,那湯好咸!咸到舌頭會麻掉的那種!
這會她更感動了,墨夜居然喝得下去,可是她也更感愧疚,原本是想幫墨夜補一補身子,沒想到兩次的補湯喝下來,墨夜倒是瘦了。
第三次挑戰,廚娘實在不忍心看墨夜越補憔悴,三不五時就搶過她的刀、奪取她的鍋子,才完成今天這盅香噴噴的雞湯。
「對了,湳王的事?」她剛才只記得湯,忘了問齊凱兩兄弟。
墨夜黯然了下,「有三個人符合條件,等夜寒回城後,就能出發去皇都日晏核對身份。」
「三個人啊,那還好,要是有十來個符合的,一定很麻煩,那三個都是些什麼?」她有點好奇,印象中,她大概六、七歲時的時候,曾經跟娘一起回瑤光城,那時候好像是參加女乃女乃的八十大壽,她記得在壽宴上,有看到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皇上那和身高貴的王家之氣,讓刀子印象深刻。
「一個小斯,一個鏢師。」
身份差真多,獄澄兒咧咧嘴,「還有一個呢?」
墨夜垂眸不語,直到獄澄兒久久听不到回答,疑惑地望著他的時候,他才開口道︰「我。」
她眨眨眼,「什、什麼?」
「還有一個就是我。」他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賣掉的,自有記憶以來,就是一直在各處流轉著,心里不由得滑出一絲異樣。
獄澄兒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墨夜……」她突然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來一種淡淡的哀傷,心里一酸,反手握住他的手。
不喜歡看見他眼底的傷痛,她彎著腰埋首在他的肩膀上,雙手勾著他的頸子。
她擔憂的眼神讓墨夜方才心里漲滿的惆悵消退許多。
「沒事。」他不貪心,親生父母只能說是無緣。
「墨夜,你還有我。」她舍不得他難過。
墨夜心里一暖,目光泛柔,雙手抱緊她的腰,汲取她身上傳來的溫度,「我知道。」是的,他的生命里,一直都有她,不論是現在,還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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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啊!我渴了!」嚴林大剌剌地把雙腳放在桌子上,一臉江湖痞樣,扯著喉嚨大聲嚷嚷著。
小巧的庭院中,他的聲音一落,轉角處就走出了兩個丫鬟,迅速地在桌上布好茶水、糕點。
「公子請慢用。」兩個俏麗的丫鬟恭敬地福身行禮,退到一邊隨時準備伺候。
抓起桌上的餅子,大口大口的嚼著,嚴林放肆地打量四周,「不愧是內城,隨便一個丫頭都漂亮得花一樣。」一雙大眼上上下下地直往那兩個丫頭身上跑。
兩個丫鬟垂眸斂眉,還是穩當當地站在原地。嚴林眉一挑,目光更加放肆,心底卻是一沉。
連兩個派來服侍的丫鬟都能有這等本事,他究竟扯上了什麼人?
嚴要低著頭,看起來好像在專心吃糕點,便實際上腦子里卻飛快的轉動著。這到底是什麼破事?他才剛走完一趟鏢局,總鏢頭就讓他跟著那對姓齊的來瑤光,也不說清楚,就是讓他跟著來,王八羔子,總鏢頭也不怕他就這麼被宰了。
「那、那個……你說為什麼他們要把我們留在這里啊?」身邊一道唯唯諾諾的聲音問著。
嚴林對天翻個白眼,撇頭看著身邊那個一臉害怕擔心的家伙。這男的也是同他一起被帶過來的,也不知道是哪門子小戶出來的,那麼沒膽子,不入流的東西。
「你煩不煩啊?你問我,我問誰?」
王二被罵了頓,白著臉低下頭,雙手不安的扭在一塊。
嚴林無趣的自己一個人吃吃喝喝,吃飽喝足了以後,眼楮不安份地轉動著,接著站起身,狀似無意地在庭子里轉著,走著、走著,腳下一彎,就想繞出庭子。
「還請公子留走。」庭園門口,不知道哪冒出兩個威武的漢子,在嚴林要跨出去時擋在面前。
「怎麼著,大爺我要出去晃晃還不成嗎?這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嚴林不滿的瞪著這兩尊大神。
「內城里女眷眾多,規矩多,不比外城,還請公子諒解。」兩個侍衛口氣不卑不亢,還是直挺挺的站著不動。
「你……」嚴林心頭一火,「老子又不是犯人!把人關在這是什麼意思?叫你家主子出來!」幾句話一出,就讓人听出他話中的草莽之氣,終歸是在刀口下討生活的江湖人,處處被箝制,這讓他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