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片上頭很清楚地印著你的職業是模特兒經紀人。我好奇的是,為何不一見到我就跟我談,而是這樣一路跟著……害我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只得幫你挑個地方讓你說明你到底要做什麼。」可惜了這麼帥氣的男人卻被當作「登徒子」來看待,凌姍搖了搖頭。
噢,又來了!先來個興師問罪是吧?沒關系,意料中的事,保證讓你有個滿意的答復——他揚起自信的笑容。
「關于‘跟蹤’這件事,原本一開始就打算向你致歉的,只是接連的一些……突發狀況讓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才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現在我鄭重向你道歉,也希望先前種種的誤會能獲得你的諒解,給我一個重新向你介紹的機會。」穆非鴻一面的確誠心誠意地冀求對方的原諒,一方面卻「暗喻」著時間就是金錢的重要性;所有的游戲就到此為止吧。
凌姍對他如此慎重地——「話中帶刺」的道歉感到好氣又好笑。端出一張令人不忍苛責的俊顏,表明沒有意願處理「突發狀況」,相信聰明如她定能听出個中含意。
哎!可憐她無故被設定成這種角色,而她又不能「浪費時間」去解釋為什麼,就只能一笑置之了。
「別那麼慎重其事,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復雜。況且咱們隨時隨地都可以切入正題……譬如,你都是用這種方式去物色你要的人選嗎?」
「這種方式我認為是最好的,但是不能常做。」穆非鴻很高興兩人終于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壞處不用我說我想你應該明白了。好處是,我可以多爭取一些時間來觀察對方是不是能培訓成一流的模特兒。」他贊賞她的冰雪聰明,知道「跟蹤」是他用來挑人選的方式。
「從哪些方面去觀察呢?」要談也選蚌有趣的來談吧!她特地挑了個她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來問,然後看看他如何「驕傲」地公布出來。
丙然他的雙眼發亮了起來!
「從走路的姿態、身材的比例、曲線以及均稱度,最後再加上一路上能吸引多少人的目光。」這是他第一次與人分享他獨到的「識人」法,而對方是那麼特別的人,一想到將會見到她激賞的眼光,不禁驕傲了起來。
「嘻……」凌姍忍俊不禁笑了出來。瞧他那副自豪的模樣真好玩。但她很快便止住了笑聲,因為她發現對方的臉色有點不太對。
「呃嗯……原來可以從這幾方面去判斷是否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模特兒啊!真是不錯的手法。那,既然你的觀察那麼細微……不會看不出來我也曾經是個模特兒吧?」
穆非鴻剛才差點要變臉了。
不贊美也就算了,居然還笑!還好她笑的原因是以為他這次失去了準頭,沒能看出她曾是受過訓的準衣架子。
「我當然看得出來你是受過訓練的,而且還是一流的。」就是這點讓他堅持到現在。
「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會……要我去你們公司當模特兒?」這就是從一開始看到他的名片時,令她想不透的地方。
「老實說,我本來以為你雖然‘曾經’是個模特兒,但‘現在’應該是個上班族——因為你的紙箱里面裝的是一些辦公用具。可是跟你談過話之後,猜想你應該是從國外回來的……」
「這麼你已經認出我來嘍?」她高興地打斷他的話,等不及要听他的回答。
「啊?認出……我不……對不起!我不認得你。」
她很有名嗎?在台灣,不論是以前或現在,只要是有名氣的模特兒,他大都認得,像她這麼漂亮的,即使才剛出道,也絕對會引起多方注意,他沒有理由會不知道。除非……除非在國外就是……他以為她在國外受過專業訓練已經是最接近真實的答案了,可是剛剛一個畫面閃過,他突然覺得,他即將面對一個他料想不到的局面。
「哦……原來不是認出我了……」她顯得有些失望。「那麼,CLASSIC你應該知道吧?一直到去年為止,我在CLASSIC紐約總部擔任model有……五年之久。這家公司有多大,你應該有所耳聞才對。」
豈止有所耳聞!CLASSIC在模特兒界有如龍頭老大,再怎麼孤陋寡聞,也听過這如雷貫耳的大名。
而讓穆非鴻大吃一驚的是,能在CLASSIC旗下擔任特兒的均是萬中之選,東方面孔更是如風毛鱗角般稀少,這等「稀世珍寶」今日竟然出現在台灣的某一街道上,又正好讓他這「不識貨」的給撞上,還……還厚著臉皮想游說她進入他們的小鮑司——說他穆非鴻目前是當紅炸子雞,在他的「護航」之下,不出多久便能在台灣這塊寶島闖出一片天地……沒有地洞可以鑽,此時此刻他真想找棵樹來撞。
他算哪根蔥啊!苞她比起來。
她是名副其實的世界名模,是頂尖服裝設計師新裝發表會的常客,是國際知名雜志曝光率很高的東方面孔……當他越去搜尋這面的記憶,腦海浮現她的畫面就越清晰——她有點不一樣了,因為化妝的關系。聚光燈下不可能像這樣脂粉未施,淡眉素顏的。然而這樣的她才真是美到不可言,濃妝只會讓這世上少了如此妍美不俗的人。
啊!對了!或許一路上她已經被一些眼尖的人給認出來,這麼一來就很清楚她那一世紀的沉默是何原因了,一定是納悶為什麼同行的他竟會對她如此不熟悉。
哎!就算現在認出她來也沒多大意義了,這回的目標不是他所能觸及的,不如盡早放棄吧。
「早知道你是前輩,我就不會這麼莽撞。可是對已經造成困擾的事實,我真的非常、非常地抱歉,請你務必接受我的致意。」穆非鴻一臉誠摯地望著她,好似端出這般正直的臉就能夠替自己洗刷種種的不是。
凌姍慧黠的雙眼興味盎然地凝睇著這位俊朗男子。
他當然不會是什麼歹人之類的。
因為他那梳理得非常整齊的頭發,修飾得相當干淨的面容,一口漂亮的牙齒,在非常迷人的笑容下閃爍著無比的魅力。
然而真正讓她感興趣的,是他那種非常直接、勇往直前的方式,不像以往她所認識的任何「優質」男子——這些人大多惜字如金。
然而眼前這個比任何人都來得優質的男子,卻做著讓她訝異的事。
她清楚只要隨意的一句客套話就能立即終止這次對談,兩人從此毫不相干。可是不知怎地,她並不希望事情真的演變成那樣。
「別誤會,我表明身分並不是要你道歉,你不是非得認識我不可,這我可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只是你剛才那麼慎重其事的道歉,好像準備結束我們的談話了……可是你不覺得從頭到尾我們根本沒談到什麼嗎?」她只知道他的職業,還有他的名字——穆非鴻,挺好听的名字。可是他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嗎?為什麼他都不問呢?
「要談什麼?」穆非鴻一頭霧水。
「談……」凌姍真不敢相信會听到這種回答。「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里?或是……請我去你的公司,說不定我有可能因為你的說服而加入你們?這不就是你原來的目的嗎?」重點是你不想分享我的經驗?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同行啊?知道了她的身分之後反而變得不感興趣。
「加入我們?這……這不太可能吧?」我都已經放棄了說——穆非鴻奇怪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