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言柔陪著說故事。」帕德歐輕笑。
托斯卡雖然對古靈精怪的墨德沒轍,但他喜歡看言柔與小孩的互動,並幻想著是否有一天能和她擁有個可愛的孩子,但想到和她的關系漸行漸遠,他不免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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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早上,言柔沒有看見托斯卡。
平常他都比她還早出現在餐桌前。
「走了?」當她听見帕德歐告知托斯卡已回意大利時,她驚愕地晃了下手上的咖啡杯,差點溢出香醇的咖啡。
「那……」她想問他離開前是否有交代什麼,卻頓住了。「那很好。」她心口不一道,假裝若無其事的啜飲一口咖啡。
可惡!竟然沒跟她道別就走了!
明明是她選擇跟他保持距離,漸行漸遠的,但為何一听到他不告而別,她內心卻氣憤莫名?
氣他真的只當她是個過客!對他而言,她只是他任務中的意外,意外中的短暫責任。
生氣的咬著楓糖可頌,卻感覺嘗起來像未發酵的面團。
喝了加糖的咖啡,卻只品嘗出苦澀。
她不該和他親近,不該接受他的擁抱,因為她無法對他的離去灑月兌。
她知道她必須花很多時間才能撫平被挑起的心動。
之後言柔回到自己的家,恢復以往平靜的生活,但她的心卻難以平靜。
或許為了轉移注意力,一方面也被母親的纏功降服,她開始接受母親安排的一連串飯局。
見識了許多不同類型的男人,她挑出幾百個理由,全盤拒絕對方的邀約。
她發覺心中的篩選標的竟然是他!
曾經,她告訴自己不再接受愛情,卻仍情不自禁的陷下去。
在他悄然離去後,她才發現對他的情感,已從單純的喜歡轉變為愛了。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麼容易的事。
盯著計算機屏幕,她恍神了,忘了打開這個設計圖檔的目的是什麼。
「言柔,你要接受對方的修改嗎?」項鈴再次詢問她。
「呃?」她突然想起來該做的事。又是一個與她設計風格相左卻堅持己見的客人,通常她會先以強勢的態度跟對方灌輸她的設計概念,結果通常會有一半的客戶妥協,而另一半的固執者,就交給容榆跟項鈴善後。
「就照對方的要求修改吧!」她突然覺得疲倦,無力與人爭執。
「耶?」
「啊?」
項鈴和容榆同時瞪大雙眸望著她。
言柔竟然會妥協?!
雖然她的個性是有一些改變,不再刻意與人針鋒相對,但對于設計方面,卻仍有自己的堅持,偶爾因為說服不了對方,她會稍做退讓,卻不曾這麼干脆投降。
「言柔,妳這幾天好像很沒精神,發生什麼事嗎?」容榆有些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大概被我媽安排不完的飯局搞得心煩。」她真的覺得身心疲憊,原想借著相親飯局淡忘托斯卡,卻只是讓他的形象在她心中更加美化。
面對長輩眼中的三高男,對她來說全是平淡如水、索然無味的路人甲。
她想,她的心很難再容下別的男人。
無奈她把心交給一個無情無義、屬于另一個世界的男人,再也收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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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熱啊?已經快九月底了,今年的夏天怎麼這麼漫長。」項鈴和容榆剛去客戶那里交完全畫書回來工作室。
一進入室內,兩人就擋在冷氣出風口,想盡速消暑。
言柔看著玻璃櫥窗外,艷陽高照下,黑色的柏油路面被烘出氤氳熱氣,讓她想起墾丁的灼熱高溫,想起托斯卡緊握著她的溫熱大掌,想起在沙灘上看星星的夜晚,想起那一晚火熱的纏綿……
他告訴她七月里的冬天寓意希望,而非絕望。他確實為她改寫了對墾丁的記憶,不再是冰冷空白的回憶,卻變成灼熱不敢觸踫的記憶。
輕輕嘆息,她黯黯地垂下眼睫。
叮當∼一串清脆的風鈴聲伴隨墨德愉快的聲音傳來。「媽咪,吃點心!」
帕德歐帶著兒子出現在工作室,下午三點,準時下午茶時間。
帕德歐並非整日游手好閑,他的工作是負責家族事業的金融操控,只需帶著一台計算機就可到處走。
如果托斯卡的工作也能像帕德歐這麼自由的話該有多好。
她記得他和帕德歐之前偶爾在工作室踫頭,一起享用下午茶,兩個大男人天南地北的聊,比她們三個女人還聒噪,但她卻覺得意大利文好悅耳,他們說話時還不停的帶手勢,宛如在唱歌劇一般,相當吸引人……
言柔猛地驚覺,她竟對著帕德歐恍神,回想他與托斯卡互動的情形。
老天!她不但沒有淡忘托斯卡,反而還思念得愈來愈離譜。
可惡!她再度對自己惱怒,氣自己為何愛上他,更氣他沒說一句再見就徹底離開她的世界,卻留下她對他牽牽掛掛,戀戀不忘。
「柔柔阿姨,吃點心。」墨德拉拉她的衣角,雙手捧著一盒甜點。
「呃,阿姨不吃點心,拿給媽咪或項鈴阿姨。」她原本對甜食就沒特別愛好,特別這陣子更是對甜食反胃。
「言柔,這是麻布茶房的冰淇淋耶!好、好、吃∼」項鈴已經在舌忝湯匙了。
「天氣熱吃冰最享受了!」容榆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她是甜食女王。
言柔卻突然覺得一陣惡心,一股酸液在胃部翻擾,她摀著嘴急忙沖進浴室。
眾人一陣驚慌,容榆放下甜點,急忙跟進去探視。
言柔一手支著洗臉台,不停的干嘔,她今天根本沒進食,只能吐出些許胃液。
容榆一手拍著她的背,看她噙著淚、唇色發白的痛苦神情,擔心不已。
「妳吃壞肚子了嗎?還是感冒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可能是中暑吧!今天頭昏沉沉的。」奇怪,她明明沒外出,為什麼會中暑?
她抽了張面紙擦拭嘴角,忽地想起什麼事,讓她心顫的晃了一體。
不會是那個原因吧?
她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更蒼白。
「我去醫院一下。」她打開水龍頭,掬把清水沖一下臉蛋,轉身走出浴室。
「我叫帕德歐載妳去。」容榆跟著她走出去。
「不用了。」言柔笑著拒絕。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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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孕了。」隔天早上言柔走進工作室,雲淡風輕的宣布。
「咦?」正在吃早餐的項鈴剛咬下一口飯團,瞪大眼看著她。
「嗄?」正要吃三明治的容榆,也頓下手中的動作。
無視兩個好友瞠目結舌的驚愣模樣,言柔走往自己的座位,打開計算機。
昨天到醫院檢查確定懷孕的那一刻,的確讓她非常震撼。回家後她認真思索了一夜,決定接受這個新生命。
雖然她一開始就有未婚生子的打算,但那時心態輕松,只是想率性的生個孩子,給父母一個交代,讓他們能含飴弄孫。
然而,現在的發展出乎她的計晝,她因此陷入一陣掙扎矛盾中。
因為,她愛上了托斯卡。
這個理由曾一度讓她不想留下孩子,她不希望往後漫長的日子里,看到孩子就想到那個男人。
她雖然承認愛上他,但其實內心對他有一份怨懟,即使一切是她心甘情願,但她卻氣憤他的無情無義、輕松瀟灑的離去。
只是即使恨他,她也不該傷害無辜的孩子。
不可否認的她確實很喜歡小孩,也曾希望能有個像墨德一樣可愛的孩子。
所以她要把托斯卡跟小孩的情感劃分清楚,她要忘了他,然後好好愛她自己的孩子。
「言柔,妳剛才說什麼?」呆滯了兩分鐘,項鈴和容榆丟下早餐,跑到她的座位旁,因為她過度的冷靜,讓她們不得不懷疑自己听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