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痕隻兒跟劉叔完全沒注意到有人跟在後面,一問一答的走回客棧里去。
丙然,信是家里寄來的。
痕隻兒看著手上的書信,是大哥寫的,晶亮的圓眼泛起了薄霧,悵然嘆了口氣,信上寫的都是要讓她專心好好學醫等等的話語,完全沒問到她過得好不好,難道家里的人真的這麼討厭她嗎……
劉叔看她看完信後,臉色不太對勁,擔心地問︰「痕姑娘怎麼了?信上寫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壓下想哭的沖動,痕隻兒笑著搖頭,「沒有,劉叔你別擔心。」隨手將信件摺收進懷里,不想讓別人替她擔心。
「那就好,對了,正好要中午了,痕姑娘,你在這坐會兒,劉叔去幫你準備、準備。」近午時,客棧的客人也開始多起來了,劉叔想先幫她準備好午膳,要不等會兒人一多,又要等上一些時間。
「嗯,謝謝劉叔。」
劉叔跟痕隻兒又聊了幾句之後,就先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坐在二樓。
痕隻兒替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位置上等候的時候,身旁突然多出一道人影,她疑惑的抬頭看向來人——是方才在街上被劉叔撞到的那名女子。
「請問……」柳眉微微蹙起,這個女人讓痕隻兒莫名覺得心里不太舒服。
嬌媚的女子眯眼打量她一會兒,朱唇微張。「你認識鳳甫?」
她的語調冰冷,讓痕隻兒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而且她的態度實在稱不上友善,痕隻兒防備心頓起,往旁邊挪了點,試圖拉開一點距離,「我好像不認識你。」這人眉眼之中隱約有股邪氣,不像正派的人。
痕隻兒心一沉,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女人一定不是鳳甫的朋友,暗地打量四周,周圍坐著許多人,想來這女人應該也不敢對她怎麼樣才對。「不認識。」
怎料話音剛落,女人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瞬間襲上痕隻兒的細頸,表情充滿狂邪的怒氣,雙手微微緊縮。「說,你認不認識鳳甫?」緩緩貼近痕隻兒的臉龐,危險的輕問。
痕隻兒一時之間無法順利呼吸,非常難受,原本以她的力量,大可以將女子的手給扯開,但一想到鳳甫交代過她不得在人前展現力量,她克制自己縮回手,「我、我……我不、認識……」她非常用力的吸氣,頸間傳來陣陣痛楚。
「啊!」
「發生什麼事了?」
兩人的一舉一動全被其他客人看見了,眾人紛紛交頭接耳,但礙于嬌媚女子狂邪的神情,沒有人敢上前幫忙。
劉叔端著菜肴上來時,正好瞧見這一幕,大喝一聲,「住手!你這是做什麼!」接著連忙將托盤往旁邊的人懷里一擺,沖上前阻止。
「啊!你、你不是剛才在街上被我撞到的那位姑娘嗎?」劉叔看到掐著痕隻兒脖子的人愣了下,而後上前想扯開她,「姑娘,就算我不小心撞著了你,你也用不著這樣子吧!」使勁的扯了幾下卻扯不開,只見痕隻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紅女敕的唇色也漸漸染上青紫,劉叔慌忙的說著,希望她能趕緊松手。
嬌媚女子沒有理會劉叔,非常執著的要得到答案,「認不認識鳳甫?」再使勁,手臂上的青筋都微微浮起來了,就不信她這麼嘴硬!
吸不到新鮮空氣,痕隻兒整個腦袋開始變得混沌,連周遭的聲音都听不太清楚了,更別說是回答她的話。
劉叔一听,「你說鳳大夫?認識認識,你快放手啊!」著急的大吼,再下去,只怕痕姑娘就讓她活活給掐死了,到時候他要怎麼向鳳大夫交代?
听到答案,嬌媚女子這才松手。
痕隻兒無力的從椅子上滑落,跌坐在地,劉叔趕緊走過去撐起她的身子。「痕姑娘、痕姑娘?」他輕拍痕隻兒的臉,希望能讓她回過神來。
頸間的桎梏一松開,痕隻兒便貪婪的大口吸氣,輕咳幾聲圓亮的大眼布滿血絲,「劉、劉叔……」嘶啞的嗓音幾近無聲。
「帶我去找鳳甫。」女子冷冷的命令。
「你這女人怎麼回事,信不信我找官差來!」劉叔看痕隻兒脖子上浮起青紫的淤痕,氣憤的大吼。
「鏘!」金屬的摩擦聲響起,一把劍突然架在劉叔的脖子上,女子冷冷的睨視兩人,「我與鳳甫有一年之約,帶我去找他。」
她這麼一說,劉叔驚愕的看著她,「一年之約?可是往年來的人不是你啊!」前幾年都是那男人自己本人來的,怎麼今年變成個女的了?
女子眼一眯,恨恨地咬牙,「他已經沒有辦法自己來取藥了。」握劍的手緊了緊。
逐漸恢復神智的痕隻兒听見兩人的對話,總覺得劉叔好像知道這個女人是了為什麼來找鳳大哥的,忍不住開口問道︰「劉叔,你認識她?」
劉叔一邊瞄著那女人,一邊將痕隻兒扶起,想了會兒,「痕姑娘,這……也不是我認識她,反正你帶她去大宅好了,鳳大夫會跟你解釋的。」這事,還是交給鳳大夫自己去解釋好了。
唉,真是越不想遇上的事,越會撞上,鳳大夫安排痕姑娘到這住,就是不想讓她蹚渾水,沒想到陰錯陽差還是讓她給踫上了,眼下這情況,要是痕姑娘再不帶路,只怕這位凶狠的姑娘真會把人給殺了。
「但是……」痕隻兒的目光移向女子,就這樣帶她去,不會給鳳大哥惹來麻煩嗎?
劉叔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痕姑娘,你別擔心,到了大宅,鳳大夫自然會處理。」他想,這女人是要向鳳大夫拿藥,應該會讓痕姑娘安全的跟到大宅去,只要到了那里,鳳大夫自然有辦法治她。
猶豫了一會兒,但是劉叔一副要她安心的模樣痕隻兒也只好點頭答應,「嗯,我知道了。」
背後讓人用劍抵著的滋味,還真是挺不好受的,痕隻兒走在路上,頸間一直傳來熾熱的痛感,不舒服的轉動一下,腳步有些不穩。
這女人也很聰明,專挑些冷僻安靜地巷道走,不過鳳甫的宅子正好坐落在城北比較安靜地地方,一路上才沒有引來官差。
痕隻兒領著她走進大宅里,可能因為今天是重陽節吧,下人們都在忙,也沒看到鳳大哥的人,想了下,痕隻兒只好硬著頭皮,帶那個女人走鳳大哥之前告訴她的小路,往山上的木屋走去,那是鳳甫最常待的地方,
走了好段時間,身後那把劍地主人失了耐心,冷聲問道︰「到了嗎?」
痕隻兒疑惑的四處張望一下,「你覺得這里像有人住嗎?」是快到了沒錯,但四周都還是林立的樹木,沒看見半棟屋子,怎麼這女人覺得鳳大哥會住在這種地方嗎?
「哼。」冷哼一聲,伸手推了一下,「走快點!」
痕隻兒腳步有些踉蹌,「知道了。」雖然兩腿已經很酸疼了,但她也很識相的不敢吵著要休息,畢竟身後那個女人的脾氣感覺不是很好。
穿過小徑,兩人又走了好一會兒,痕隻兒一看見熟悉的木屋映入眼底,不自覺加快腳步,想沖過去。
怎料衣服突地一緊,她硬生生被扯退幾步,脖子上也多出一條手臂,站在她身後的女人看也知道到了,架著痕隻兒慢慢往屋子走去。
兩人走到屋前,等待了一會兒,「人呢?」拿著劍的女人收攏手臂,靠到她耳邊問道。
痕隻兒看了看天色,「應該在後院。」這個時候,鳳大哥多半在後院的藥圃中整理。
溫熱的手臂抽回,抵上她頸間的換成冰冷的長劍,這次不用她說什麼,痕隻兒很自動自發的邁開兩條腿往屋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