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你沒有騙我?」抬起淚流滿面的小臉,痕隻兒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看著被敲破一個大洞的門板,破損的桌子,鳳甫的黑瞳對上她盈淚的大眼,「真的。」這麼想當他徒弟是吧,那就不要怪他!
風善揚忍著笑,果然一物克一物啊!這頭熊最寶貝的就是這間親手修葺的木屋,一下子被毀了兩樣東西,瞧他一臉心疼,真是太好笑了!
「啊?小姐、這樣不太好吧……」這下換莫言頭大了,他原本以為鳳甫不可能會答應的,沒想到他居然認輸了!
用衣袖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痕隻兒的表情頓時變得歡喜愉悅,跟莫言的苦臉形成明顯對比,「莫叔,你快把藥單拿回去,我在山上等你的消息。」她嬌憨的笑道。
「小姐……」莫言重重嘆口氣,不會吧,小姐真的要一個人留在這里?喔,夫人啊,現在該怎麼辦才好,當初她可沒告訴他會變成這樣啊……
第4章(1)
跋走所有人後,木屋里只剩下鳳甫跟痕隻兒坐在椅子上,鳳甫坐在她對面,中間地上還躺著木桌的殘骸,兩人相視無語。
「你當真要留下來學醫術?」鳳甫再給她一次機會。
痕隻兒非常認真地用力點頭,「是的。」
很好!鳳甫微微一笑,「既然要留下來,咱們就要約法三章,第一,不得用蠻力破壞木屋里的任何物品;第二,我吩咐你做什麼,你都不得有異議;第三,除了習醫之外,你要負責生活中一切大小事,你,做得到嗎?」
只要有點腦袋的人,馬上就能听出他提的條件有問題,而且非常不懷好意,但痕隻兒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
「是,師父,我會努力的!」她想過了,與其要靠師父幫忙,不如就讓她跟在師父身邊兩年,認真的學醫,以後家里要是有人生病,或有人需要幫助,她就不用再跑這麼遠了。
她想的是很完美啦,只可惜現實並非如此,鳳甫是從五歲就開始習醫,經過年復一年的歷練之後,才在十六歲那年,治愈了當時得到怪病的三王妃,被三王爺贊譽為「少年神醫」,期間他所花費的心血與時間,都不是常人所能了解的,她妄想在兩、三年內就學會他的醫術,只能說,事情沒有呆子想的那麼簡單。
她答應得如此爽快,鳳甫還是有些不放心,拿著紙筆坐到另一張靠近茶幾的椅子上,「我們打個契約,你叫什麼名字?」為了避免日後她心有不甘,蓄意破壞他的心血,還是打個契約比較妥當。
「痕隻兒。」
正在低頭認真寫著契約內容的鳳甫一听,身子一頓,抬頭看想她,「很平?」濃眉輕鎖,這是什麼怪名字,有人姓「很」的嗎?
就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痕隻兒不滿地扁嘴,「我姓痕,閨名隻兒,隻果的隻。」從小到大,她因為這個名字不知道被取笑過多少次了。
笑意染上鳳甫的黑眸,目光瞟向痕隻兒的胸前,這名字取得還真好,難得幽默地問道︰「那你哥名字一定叫痕大。」原以為她應該會露出很尷尬的表情,結果不是,她反而小臉都漲紅了。
「你不要亂講啦!痕大是我爹,我大哥叫痕政常!」痕隻兒氣呼呼的反駁。
鳳甫一愣,隨即大小出聲,「哈哈哈……」很大?很正常?這是什麼名字啊,這家人真寶,直到笑夠了,他才喘著氣,望著氣紅臉的痕隻兒,忍不住想知道,「你家該不會有人叫很欠打吧?」如果有人敢取這種名字,那他真的佩服。
「咦,你怎麼知道我娘的名字?」痕隻兒偏著頭,傻愣愣的反問。
「你娘叫很欠打?!」還真的有?!她娘出門敢說出自己的名字嗎?難道不怕被眾人圍起來打嗎?
「嗯,我娘姓錢,單名一個妲字,冠上我爹的姓,就叫痕錢妲啊!」搔搔臉,她很老實的解說。
鳳甫笑得眼楮都眯起來了,對她的不滿,也在笑聲中淡化不少,「跟我來。」雖然才相處沒多久,但他很快就發現,她其實只是一個力氣大,心思卻非常單純的丫頭而已。
痕隻兒看著他起身跨步離開,連忙邁開短短的雙腿跟上去,「師父,不是要打契約嗎?」怎麼笑完就忘了,這樣的人,醫術真的很高明嗎?
回頭瞄了一眼身後的小呆子,鳳甫沒有回答,只是帶她走到內室,「這里有兩間房,你就睡那一間吧,快去把東西放好,整理好後,到屋後找我。」交代完,便徑自離開了。
苞這種單純的人相處,不用打契約也行,傻乎乎的一定很听話。
留在原地的痕隻兒左右看了一下,這木屋看起來雖然不多,沒想到還能隔成兩間房,真厲害,推開右邊的房門,打量起她以後要住的地方。
這種山中小屋,當然不能奢望有多華美,痕隻兒雖是大戶千金,但個性也挺隨遇而安的,只要環境干淨就可以了。
左模模,右模模,這一眼就可以看光的房間,實在沒什麼值得驚喜的,放下肩上的小包袱,也沒啥還整理的,想了下,還是去找師父好了。
離開房間,她走到屋後去,一眼就看到鳳甫,「師父。」嬌女敕女敕的嗓音輕喚著。
鳳甫眼一抬,听到她這麼叫,心里不是很舒服,但不這麼叫,難不成要她叫他鳳甫嗎?那還是算了。
他將拿在手里的東西塞到她懷中,「今天你只要做兩件事,第一,就是要把這堆柴劈完。」他指著空地上有堆半個人高的木柴,接著手指轉了個彎,指向另一旁的廚房,「第二,你要負責今天的晚膳。」
低頭看著硬是塞給她的斧頭,有點猶豫,叫她劈柴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要她煮飯,那好像有點問題。
看出她似乎有點為難,鳳甫冷冷補上一句,「辦不到就離開。」
「啊?喔,沒問題,交給我吧。」聞言,痕隻兒連忙擺出自信的模樣,一手拍著胸膛,一邊大聲回答。
淡淡瞟她一眼,鳳甫挪回目光,背起放在木柴旁的竹簍,「我去采藥,回來時,我要看到事情都辦好了。」他是存心要為難她沒錯。
鳳甫見痕隻兒傻乎乎的,但是衣著打扮都不俗,可見是個富家千金,心想只要讓她吃點苦頭,她應該就會知難而退了。
「是,師父慢走。」痕隻兒高舉著斧頭揮了揮,等他走遠了,她才垮下臉來,看了斧頭了眼,「先劈柴好了。」煮飯的事,晚點再煩惱吧!
雖然痕隻兒從小到大沒劈過柴,不過沒吃過豬肉,好歹也看過豬走路,在痕府,她有看過下人劈柴,似乎挺簡單的。
坐在椅子上,痕隻兒拿起斧頭,輕松的揮舞著,沒一會兒的功夫,半個人高的木柴就劈完了。
不過,真正的挑戰,現在才要開始……
秀眉緊皺在一起,痕隻兒有點慌亂地站在爐灶前發愣,自從她七歲不小心把爐子給弄垮了之後,娘就再也不準她踏入廚房一步,所以她根本不曉得飯菜是怎麼煮出來的。
現在要怎麼辦?對了,她記得要先升火!她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連忙跑出去抱了一堆剛劈好的米柴回到爐灶前,依照腦海中非常、非常模糊的記憶,將木柴全部塞進灶里,接著拿起一旁的火褶子點火,不過試了老半天,她都差點直接把火褶子給丟進爐灶里了,柴火就是點不起來。
「奇怪了,我記得明明是這樣做沒錯啊……」搔頭皺眉努力許久,火還是升不起來,苦思可許久,眼角余光突然瞄到廚房角落,放著一些干稻草,痕隻兒腦筋一轉,抓起一把干稻草塞進爐灶里,將火褶子對著草堆,終于——「燒起來了!」她興奮的看著火勢變大,小嘴開始幫忙吹氣,火也越燒越大,越燒……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