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妳……」
「我喔!我去假發店想要買頂假發,因為老板娘手上沒有貨了,我就想反正我正好要換發型,干脆就剪下來,請老板娘幫我做,妳戴戴看。」
宋語柔不知該說什麼,整個人甚至微微發抖,只能任由江可欣月兌掉她頭上的毛帽,然後任由她將那頂假發戴到自己頭上。
她全身不斷發抖,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痛在瞬間擴散,眼眶也濕了,「對不起、對不起……」
江可欣看著,再拿起鏡子給她看,「這樣可以吧?很漂亮喔!小柔,妳現在真的很漂亮喔……」
她哭著,為了自己的自私與不听話竟讓姊姊為了她,把自己的頭發都剪了下來……
老天!她真的不知可欣姊姊會這樣做……
江可欣沒有多說——說再多,小柔只會更難過——她知道小柔是個很體貼的孩子,從來都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的負擔,所以她必須不當一回事,才能安慰小柔的心。
「妳已經換好衣服了嗎?那再化個妝就好。」江可欣自己準備了一些化妝品,幫小柔化了個適合她年齡的淡妝——可以遮蓋她蒼白的臉色,讓臉頰顯得紅潤。
就這樣,搭配著假發、淡妝,還有身上的洋裝,宋語柔簡直像個溫柔的小淑女,一定能吸引眾人的眼光。
一切準備工作完畢,江可欣蹲在她面前看著她,「小柔,開開心心的去玩好不好?不要想太多,妳是最漂亮的,知道嗎?」
宋語柔含淚點頭,模了模她的短發,「對不起……」
「哎呀!我說過了,我只是剛好想要換個發型,反正剪下來也是丟掉啊!」她說得很瀟灑。
江可欣推著她來到門口,由佣人接手,送她到派對會場去,畢竟她是今晚的小主人,應該由她去招待客人。
江可欣看著離去的宋語柔,宋允航就站在她旁邊凝視著她,任由自己心里的牆逐漸土崩瓦解,第一次他覺得罪惡,覺得自己很可惡!
「謝謝妳。」他的眼眶也是濕的。
江可欣笑著,揮揮自己的頭發,「這是我的新造型,漂亮嗎?」
「漂亮……」他突然伸出手緊緊抱住她,他分不清這個擁抱究竟是感謝,還是另有深意?他只知道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內心感到沖動不已,只能用深深的擁抱來化解。
餅了許久,他們趕到會場,看見的是小柔被好多人圍著,許多男生都夸贊她好漂亮,簡直把她捧上天。
江可欣想,這里面一定有小柔喜歡的男生——女生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當然不希望自己呈現的是丑陋的那一面。
這時,一旁的音樂響起,江可欣大聲說著,「各位同學,派對開始了,有沒有人要先出來跳舞的?」
「我們不會跳舞啦!」
「可不可以做大會操?」調皮的男生說著。
大家哈哈大笑,宋語柔也很開心,一掃這段時間以來的陰霾。突然,她看著江可欣與父親,竟然提議,「爸爸,你跟姊姊一起跳啊!」儼然是在替父親和江可欣制造一個機會。
江可欣一愣,臉突然微紅。
宋允航很坦然,伸出手向江可欣邀舞,「請問妳願意跟我共舞嗎?」
大家一陣鼓噪,她根本沒機會說不,或許她也不想說不;于是將手伸給他,任由他帶著自己,隨著旋律音符舞動著。
他們很登對,現場一群十一、二歲的孩子看得很羨慕,一直夸贊說叔叔很帥、姊姊很漂亮,簡直就是一對。
宋語柔听得也很開心,彷佛是在為爸爸能找到伴侶而開心。
他們是一對……江可欣邊跳,心跳竟因這句話而失速,抬頭凝視著他的臉,那英俊的臉上竟帶著深深的眷寵,她的心僅因他一值凝視而陷落得更快。
她真的好喜歡他……喜歡到她沒心情去深究這樣卓然而立的男人怎會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與她產生交集?
她沒有理智再去想這些,一失足就這樣跌入貪戀的萬丈深淵,不知谷底是什麼——是一片世外桃源,還是刀山火海?
這般陷落是從此感情有著落,還是會傷痕累累?她現在無心去想,只因他一個真誠的笑容,只因他緊緊的擁抱,佔滿她的心,粉碎她的思考能力。
他應該也喜歡她吧……是吧……
第4章(1)
撇開心里別有盤算,可欣那女孩出現在他的生活中確實是件好事,上班時,他竟已可毫無旁騖的處理公事,不用擔心家里狀況。
餅去,他總會在忙得昏天暗地的同時,還必須分心掛念語柔在家里的情形,擔心她會不會在他沒注意時,身體又出現不適,例如他最擔心的發高燒。
但自從認識可欣後,他知道可欣只要沒課,通常都會去陪伴語柔,讓語柔不會太孤單,也會將語柔的狀況告訴他;而語柔也接受了她的照顧與陪伴,她們就好像是對好姊妹。
他們父女倆都感受到可欣的真心——那頂假發竟是從可欣身上取下來的,雖然她一直不以為意,甚至還笑說自己早就想要換發型了,但他們還是感動,不只是語柔,連他也是。
他相信可欣是真心的付出,別無所求……相較之下,他宋允航還真是邪惡,對可欣,他確實是別有所圖。
可是或許一開始是,但現在,他也不確定了。
每每回家,看見可欣與語柔開心聊天的樣子,語柔跟她比跟他這個父親還有話聊,他竟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一個家……
可欣……或許就能補足缺少的那一塊……
現在,他不知該如何走下一步!最初的念頭依舊還在,但每每當面卻說不出口。
可欣……可欣……
「董事長,Marx先生來了。」
埋首處理公事,頭也不抬,「請他進……」
「不用了,我自己進來。」
一抬頭,看見那家伙已坐在沙發上。
秘書趕緊去倒咖啡招待客人,直到兩杯熱騰騰的咖啡放在桌上,宋允航才起身,來到沙發上坐下。「我跟Marx醫師有事要談,任何會面行程都延後。」
秘書收下命令,退了出去,關上門;辦公室內只剩下兩個男人。
Marx看著宋允航,臉上充滿不解。「又過了一個半月了。」
點頭,宋允航喝著咖啡不語。
Marx見狀又說︰「我以為這趟回來就可以幫語柔動手術。」笑說著,「你以為我很閑,可以這樣美國、台灣兩地跑嗎?」
宋允航嘆息,「抱歉,辛苦你了。」
「你知道我不是在抱怨,這幾年為了語柔,我也已經習慣當空中飛人了。只是我以為找到那個江可欣後,應該很快就可以動手術了。」
「嗯。」
「你的回答只有『嗯』嗎?這代表什麼,我要你告訴我,那個江可欣到底答應了沒有?」
宋允航靠著椅背,沉默了許久,久到Marx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正要開口時,宋允航終于擠出一句話。「我還沒跟她說。」
Marx愣住了,各種答案他都想過,被拒絕、被刁難,被獅子大開口,都可能……但還沒跟她說?「你的意思是,從那天我打電話給你,你說你踫到她了,可是你想要晚一點跟她說,而這將近兩個月來,你提都沒提?」
「沒有。」
Marx有點不高興了,這些年他們求的是什麼,就是要救語柔那可憐的孩子一命,現在終于找到江可欣,有機會了,他卻在這兩個月內竟然一句話也沒提?他到底是在干什麼?「你不打算救語柔了嗎?這樣你就早說啊!你是語柔的父親,我們這些外人哪有說話的余地……」
宋允航怒吼一聲,「我當然要救她,她是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