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只是因為寧靜結婚了,不敢這樣堂而皇之的爭取,但內心的喜歡與欣賞並沒有改變。
唐君毅站到何守武面前,「為什麼會弄到受傷?」
何守武看著他,語氣不太好,「先生,我們是警察,因為辦案而受傷,這很平常。」
不過說真的,這個唐君毅,平常以為他只是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發現他竟然與自己一般高,氣勢竟然完全不輸人,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唐君毅了。
「你不是寧靜的伙伴嗎?為什麼你們在執行任務時沒有做好防護?」唐君毅出自于憂心,大聲質問著。
「防護?唐老師,你以為這是在學校上體育課啊?不懂不要裝懂!」何守武真的很瞧不起這個男人,連帶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滿了不屑,「而且不要只會動一張嘴,你哪里懂寧靜的辛苦?你這算什麼男人,躲在女人後面?我看全天下最窩囊的男人就是你!」
何守武批評得很狠,卻每一句、每一字都刺向唐君毅的心,讓他啞口無言,完全不知該怎麼反駁,第一次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何守武說得沒錯,他完全無法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保護寧靜不受到傷害,如果是這樣,那他算什麼男人,又算什麼丈夫?
韓女乃女乃想要緩頰,「何首烏,你又在胡說什麼?別人夫妻的事你懂多少?怎麼可以這樣批評君毅?」
「韓女乃女乃,本來就是這樣……」
何守武跟韓女乃女乃還在你來我往,你一言、我一句,但唐君毅則是默默的穿越兩人的中間,往二樓走去。
那一刻,他的心真的很頹喪,原來真到了這樣的時候,他竟一點用處也沒有,他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寧靜受到傷害。
回到房間,一時間他還不敢進去,媽媽說寧靜先回房去睡了,剛才看她還可以自己走,應該傷勢不嚴重。
打開房門,唐君毅走了進去,一眼就見到妻子已躺在床上睡著,或許真的是因為很累,連棉被都沒有蓋上。
唐君毅走上前,讓妻子在床上躺好,為她蓋好棉被。只是韓寧靜就這樣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扯到了傷口,連睡夢中都感覺到痛楚。
唐君毅看見了她手臂上的紗布,白里透著一點紅,他的心跳失速,一陣恐懼的感覺涌上心頭。
乍听到寧靜受傷的那一瞬間,他竟有一種好像回到當年失去父母的感覺,冰冷的感覺從腳底向上竄起,直到後腦勺,然後手腳瞬間也跟著僵硬,若非用力,似乎真的動彈不得。
他撫模寧靜的臉頰,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她有張秀麗但是英氣勃發的臉孔,總是透露出她的朝氣與精神,她的積極與樂觀填滿了他內心那個黑暗的角落,更為他帶來光明,讓他知道自己該往哪里走。
他是真的缺不了她,更不能失去她!
經過這麼多年,寧靜已成為他生命里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唐君毅坐在床頭,而韓寧靜似乎感覺到,竟然轉過身,抱住了他的手,只有在這一刻,這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才會像個小女人一樣撒嬌般靠在他懷里。
唐君毅看著她的臉,腦海里一陣思緒閃過,竟然讓他下定了決心。
好吧!如果是為了這麼理由,那他願意……
一只手就這樣讓寧靜抱著、依偎著,換他給她溫暖與慰藉;但另一只手,他拿起放在床頭的電話話筒,撥了一組號碼,打給了一直在等他的消息的人。
雖然是深夜,但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唐君毅沒有問候,沒有多浪費一點唇舌在打招呼。
他很快切入正題,「王叔,我答應你,我願意回到魏家,接下來請你幫我安排……」
又說了幾句話,這通電話就這樣結束了,唐君毅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是應該感到輕松,還是感到沉重;是應該嘆息,還是應該松一口氣?
他只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生命就這樣改變了,徹底的改變了,這幾年過的平靜生活就此結束。
命中注定的,怎麼都抗拒不了……
***獨家制作***bbs.***
唐君毅的生活一直很規律——早上出門到學校上課,下午或傍晚的時候回來,日復一日,每天都是如此,規律到連旁人都已習慣,只要有點異常就會察覺。
但也因為這樣規律的生活,讓唐君毅可以塑造出一種假象,一種他依舊專心工作,依舊專心作育英才的假象。
至少韓家每一個人都沒發現唐君毅有什麼奇怪處,只見他每天依舊正常時間出門,晚上稍微晚點回家。
他每天還是與韓寧靜擦身而過,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這本來就是他們夫妻倆的生活,只要他們自己下覺得怪就好,但是久而久之,旁人還是會替他們擔心。
事實上,唐君毅現在根本無法想到那些事情,在他下定決心之後,人生也跟著改變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改變了。
沒錯,他回到了魏家,見到了他自己的外公,那個當年將他母親趕出家門的老人。
那個睥睨一切的老人只有在談到那個女兒時,倔強的語氣透露出一絲不舍。
他發現,其實他對這個老人家真的一點恨都沒有,或許正如王叔說的,失去女兒已經是這個老人家這輩子最大的懲罰了。
他要求這件事情還不要跟宗堯說,等過一段時間再告訴那孩子。
在此同時,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學校的工作自然無法再繼續做下去,因此他也已經向學校請辭,結束了這份退伍後三年多來的工作。
人活到快三十歲,竟然又要換工作,還得換到他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領域,王叔要用最短的時間,訓練唐君毅有辦法經營一家企業。
他自己都沒有信心,不知道怎麼可能做得到!
但王叔倒是自信十足,認為唐君毅是個可造之才,只缺經驗,卻擁有許多企業家都不一定有的沉穩、內斂與專注。
王叔目前是擔任魏氏集團董事長的助理,董事長日前因病去世後,他被魏家的老太爺托付暫時管理整個企業。而王叔決定讓唐君毅先待在他身邊,跟著他在企業內到處學、到處看,等時間一到,唐君毅的外公會正式幫他做安排,並且對整個魏氏集團與外界宣告他唐君毅的地位。
他其實不是很在乎這些,要說他是接班者也好,說他只是過客也好,他只知道自己來此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保護他自己的妻子不再受傷。
要怎麼做到,他還在琢磨,但進了魏氏,至少就更接近那些與寧靜正在調查的黑幫毒品走私案有關的人事物。
他心想,如果他能一舉揪出那些人,讓寧靜早日破案,或許問題就能解決。
這段時間以來,寧靜的調查遇到瓶頸,就是因為魏氏集團實在勢力龐大,警方無法真正進入,他直覺認為,如果一直在調查邊緣的小幫派,根本不能斬草除根。
于是他才會這樣下定決心。
這一點他已經清楚的告訴了王叔,王叔同意唐君毅也可以以此為目標,但是前提是,他必須讓自己能真正掌控整個魏氏集團,所以他還是必須拚了。
因此這一個月來,他每天早出晚歸,跟著王叔在魏氏集團內四處見習——王叔對外宣稱他是他的助理,好讓人不起疑心;靠著王叔,他很快掌握了整個集團的營運狀況,但他還必須更努力。
那天早上,他依照平日正常上班時間出門,他穿著潔白的襯衫和燙得筆直的西裝褲,手上掛著西裝外套與領帶,正準備出門時,韓女乃女乃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