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默默接受了,沒有太多意見,盡避他的同學每個人都是滿月復疑惑,看看他,又看看她,隨即了然。
這簡直就是男女朋友的樣子嘛!像唐君毅這種型的男生,在女生眼中確實吃香,難怪韓寧靜會這麼擔心。
他不做解釋,也沒人敢去問她,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都沒有跨過去,正式進入男女朋友的領域。
他沒想過,腦筋很直一轉彎就打結的她更是不可能去想到這種事,他們只是習慣了彼此的陪伴,習慣到如今身處兩地,反倒不習慣。
總在念書時、上課時莫名的會失神,看看四周,似乎想尋找彼此的身影,確定彼此的存在。
難怪在旁人眼中,誰都不相信他們不是男女朋友。
不過大部分的人都為唐君毅感慨,這麼一個書生型的帥哥,竟然配上了這樣的女生,真是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就是慘!
時光繼續流逝,唐君毅大學畢業、碩士畢業,入伍服役,退伍投入職場,這其間的發展都值得記上一筆,但真正寫來卻發現,正式寫來是如此的雲淡風輕,就只是人生里的一個小點綴。
寧靜比他早出社會,正式投入警職工作,這真是一份再適合她不過的工作,至少她做起來如魚得水。
她比他更出色,連連立功,頗得上級贊賞︰而他只是個安于現狀的老師,這或許是他的個性,他沒想過要大富大貴,從事敦職的他已足以養家,這樣就夠了。
那天他回到韓家,離開這里多年,發現自己最想念的還是這里。
但是韓家里兩老都不在,只有寧靜在家。
韓寧靜一眼就看穿唐君毅的異樣,一模他的額頭,這才發現他有點發燒,立刻急得要他到房間躺下。
他乖乖听話,到了房間,韓寧靜幫他準備冷毛巾、準備熱茶,然後急得在床邊快要跳腳。
他微笑,「我沒有這麼嚴重。」
「如果不好好調理,會變得更嚴重的。不行!」韓寧靜想到一個方法,「我幫你煮姜茶,可是……我不會!媽媽跟女乃女乃都不在,怎麼辦?」
她在那邊著急的走來走去,他知道她心急,但是他必須說,如果她再繼續走下去,那他的病情會更加加重,頭也會更暈。「寧靜,過來這邊坐著好嗎?」
韓寧靜乖乖听話,坐在床沿,突然間她就這樣看著他,她凝視著他,這才發現,他變了好多,變得好成熟,濃密的眉毛,如同刀削一般的臉頰。
突然她拉開棉被,唐君毅訝異,看著她像是審視一樣將他從頭看到腳,看到他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寧靜,你在干嘛?」
把棉被蓋上,韓寧靜很不可思議的說著,「奇怪?你什麼時候長這麼高的啊?」
唐君毅失笑,不知這話該怎麼說,怕一說就變成是在上健康教育課,這一刻還得從男性青春期開始說起。
她還在碎碎念,抱怨著男女的生理差異,抱怨女人就算再努力,最後在生理上還是輸給男人,不過同時她也偷笑說,上回練習跆拳道時,她又把何首烏給過肩摔,摔得他鼻青臉腫。
唐君毅靜靜看著她,听她說著,听著她那清脆悅耳的笑聲,心里感覺到異常的平靜。這麼多年了,他知道他跟她其實一直都不是男女朋友,可是卻享有彼此最密切的陪伴與關心,他想要永遠保留這份關心,永遠擁有,名正言順的擁有。
韓寧靜傻傻的看著他,「好快,我們都長這麼大了,以前我還說要永遠保護你呢!好丟臉喔……」
「那現在呢?你還願意保護我嗎?」
這個韓寧靜倒是很肯定,「當然啊!我會繼續保護你的。」
「可是,你要怎麼繼續保護我?」
「你就搬回來住,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就可以繼續保護你了啊!」
「搬回來住?永遠在一起?」
「對啊!」
「你的意思是,像夫妻那樣嗎?」
「啊?」
她那一刻的表情,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從一開始的不解,到後來紅透了臉頰,他本來也怕她說不,但是他從她那閃亮的雙眼里得到了答案。
這大概成為他們夫妻之間的最大謎團——究竟是誰向誰求婚的?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說定了,就說好要在一起了,機會難得,那就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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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很珍惜現在的幸福,小心翼翼的保有,深怕損了一絲一毫,他不願意任何事情來介入,包括自己過去的一切。
因為這幸福太難得,任何幸福都很難得,尤其是對他這種人—曾經這麼孤獨的活著,所以格外珍惜在手中的幸福。
他絕不許任何事情來干擾,更不準別人來影響他跟寧靜的幸福。為了這難得的幸福,值得他付出一切作為代價。
這是唐君毅的信念,因此他那天接到那通近乎求救的電話時,他會這樣斷然的拒絕,不顧對方的懇求。
他早就說服了自己,說服自己不能接受,要求自己必須徹底拋棄過去的一切,這樣才能牢牢掌握住眼前的幸福。
可是唐君毅發現自己在發抖,握著手中那份報紙,他在發抖,想起過去,他全身不住打顫,心里更是隱隱作痛。
那是一份上星期的報紙,斗大的標題訴說著一個悲劇般的故事。墨黑的鉛字,每一個字都這樣沉沉的壓在他的心里。
不敵胃癌病魔,魏氏集團董事長去世
魏氏第二代獨子去世,掀起繼承大戰,警方調查黑幫運毒案,恐生波瀾
唐君毅又把報導報紙再看了一遍,從頭到尾,一字不漏,這一個星期以來,這樣的動作他已經不知重復了多少次。
坐在教職員休息室,下午五點,學校已經放學,但隱約還可以听見校園內因社團活動而出現的喧嘩聲,可以听見籃球場的運球聲,不過教職員休息室內已經是安安靜靜,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嘆口氣,將報紙收回抽屜,不想再看,看也無用,他已經做出決定,絕對不受影響,無論如何,也不讓這件事影響到他現在的生活。
盡避他知道,寧靜跟何守武最近在調查的黑幫運毒案可能跟魏氏企業有關,這些早在報紙揭露之前他就知道了,當然,寧靜不可能告訴他,他是從何守武那里側面得知。
但不管如何,他姓唐,不姓魏,魏家的事情跟他無關……
拿出學生的作文簿,決定轉移目標,開始批改學生的作文。他是個老師,不應該想別的事情,應該專注在他所從事的教育工作上。
可是一翻開作文簿,就好像注定好的一樣,第一本竟然是魏宗堯的,他嘆口氣,看著他的作文內容,原先希望能趕快忘記的事又回到了腦袋里。
宗堯還只是個孩子,不知道是否能承受這麼大的打擊,那孩子已經請假一個星期了……
看著作文內容,這篇作文是要大家寫出自己的志向,唐君毅專心的閱讀魏宗堯的作文……
我也不知道我以後能干嘛,現在撐不撐得過去都不知道了,爸爸病得好重,爺爺又老了,我能怎麼辨?天知道,現在的我沒有志向,只要能撐過去,就是我最大的志向……
短短幾行字,宗堯這孩子就當作交差了,不明就里的老師說不定還會把他找過來罵一頓,可是唐君毅知道事情原委,自然不可能狠下心去罵他,甚至還有一點心疼他。
其實,宗堯現在的狀況,真的就很像當初的他——年紀輕輕的孩子面對喪親之痛,那種茫然自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