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屋及烏,饅大頭既然成為他的丈人,楚和謙自是盡心相待,隔離了酒樓里一個獨棟的閣樓,成為饅家的新居。
三不五時就拿那些好料的進貢給岳父、岳母,更主動提及讓饅小博去書肆念書,還派了些奴僕去服侍他們。
饅家的日子跟以往比較起來,已是好上不知幾倍了,饅大娘原本有些病弱的身子,也在這樣用不著操心的日子下漸漸好轉起來。
所以當饅小柔帶著他回到娘家的時候,最受歡迎的不是她,反而是楚和謙。
「爹、娘,小柔回來了!」看見父母正坐在外頭的大樹下乘涼,她激動地揮手大叫。
饅大頭夫婦一听到她的聲音,開心的站起來迎向前去。
饅小柔攤開手,正等著爹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沒想到爹走過她身邊,在楚和謙身前停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臉皮抽了下,她沉下臉,偏頭瞪著自己的爹,「爹!你怎麼可以這樣?」有沒有搞錯啊?她才是那個嫁出去的女兒耶!
饅大頭沒有安撫她,還責怪的看她一眼,「小柔啊,你也真是的,久久回來這一趟,居然讓女婿提這麼多東西。」說完,又對著楚和謙笑了笑,「和謙啊,人來就好,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啊?」
他自然是戴著一張溫文儒雅好丈夫的面具,「這些都是小柔的心意,我拿是應當的。」
這麼一說,饅大頭瞪了女兒一眼,「真是的,來來來!爹幫你提,下次人來就好、人來就好。」
楚和謙先是裝模作樣了一下,「爹,沒關系,我拿便成了。」
真是貼心又溫柔的孩子!饅大頭整顆心都被他給收買了,不管那麼多,伸手搶去他手上所有的東西,「爹拿就好,你這孩子是讀書人啊,怎麼能叫你做這種事,進來屋里休息吧!」他熱情的招呼。
翁婿倆感情好得很,兩人一起並肩走進屋子里。
饅小柔張大嘴,愕然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爹……我還沒進去耶……」
肩膀上一個輕拍,她轉過身、瞧見娘正滿臉笑意看著她。
「娘,你看爹啦!」不高興的跺腳。
饅大娘看著女兒,高興地點點頭,「沒有關系,娘還在等你呢。」太好了,小柔的氣色比起先前要好上很多,就連縴瘦的身子都長了點肉呢。
「娘。」饅小柔笑著上前抱住她。
她笑了笑,拍拍她的背,「走吧,進屋里聊,外頭太陽正大呢,今晚留下來吃飯吧,你好久沒嘗到娘做的菜了。」
「嗯!我同婆婆說過了,今晚要回這住一晚。」
「那真的太好了……」
母女倆手牽著手,追隨者剛才那一對翁婿的腳步,笑語著一起走進房里去。
難得能回家一趟,饅小柔拉著娘一直說個不停,直到夜深了,娘熬不住,她才慢吞吞的回到借住的房間。
一入房里,酒氣撲鼻而來,她想起來剛才晚膳的時候,爹直拖著和謙拼酒。
「沒事吧?」她走到床旁,果然看到他滿臉通紅,暗笑了下。爹的酒量可是號稱千杯不醉的,這下有得受了吧。
楚和謙睜眸,「你沒先告訴我一聲啊……」他的酒量雖好,但跟岳父比起來,足足差了一大截,他還有用內力將酒逼出體外,要不恐怕連走也走不動。
月兌下外衫躺到他身邊去,「你又沒問我。」她才不要跟他說,這家伙那麼壞,爹跟娘的心都向著他,給他吃點苦頭也好。
「你存心的。」靠到她身邊,他也不給她好過,將酒氣都吹到她臉上去。
「好臭,走開。」她推開他,掙扎的想擺月兌酒臭攻擊。
「不要。」緊抱著她,他才不松手。
拿他沒有辦法,饅小柔斜睨一眼,「你啊,不要再去找李家麻煩了。」她一回家高興,都差點忘了跟他說這個正經事。
「那些人跑去找你?」
「是啊,算了吧,李家現在正忙著收爛攤子,你就收手吧。」人還是積一點陰德好了,尤其他那麼壞,她更要為他積德做好事。
看著她,楚和謙不說話,瞧親親娘子雙眼瞪得比他大,一臉威脅的模樣,他忍不住笑出來,「好吧,都听你的。對了,你方才跟娘聊什麼聊到這麼晚?」
她瞟他一眼,「睡覺。」她不會說的,她決定了!這家伙一定要是最後知道的那個人。
「快說。」他好奇地搖搖娘子。
閉著眼拍開他的手,饅小柔張嘴緩緩地說︰「秘、密!」她也會這招。
「呵呵呵……」楚和謙笑不可抑,看她很堅持的閉上嘴,合著眼,搖了搖頭,在她身邊躺好,也閉上眼楮。
等他閉上眼,她又睜開秀眸,吐吐舌,找個好位置窩到他身上去,滿足地閉上眼。她才不要告訴他,她已經懷孕了!哼哼,誰叫他都不告訴她,他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她也要有秘密。
抱著這樣的想法,饅小柔緩緩地墜入睡夢之中,夢里,有他也有她,更有著他們即將出世的孩子……
尾聲
喝得醉醺醺的,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的,饅小柔賴在楚和謙的肩膀上,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唱歌,忙得很。
他看得有點傻眼,沒想到喝醉的她會是這個模樣,讓人想抓都抓不住。
她頭在轉,身子也在轉,晃了好幾圈,「啦啦啦……」她自得其樂的唱歌,越唱越大聲,越唱越開心。
楚和謙擰吧了沾水的濕巾,想幫她擦一擦臉,看能不能清醒一點,手才舉起來而已,她就凶狠的將濕巾給搶走。
眯著醉眼,饅小柔扁起嘴,「和謙……」
「嗯?」好吧,他放棄,先幫她把衣服月兌下來好了。
濕巾抹上他的臉,饅小柔傻乎乎地笑著,一手在他臉上抹著,另一手學他月兌衣服,月兌他的。
苞一個喝醉的人,不需要講什麼大道理,楚和謙很認命的繼續手上的動作,等到外衣月兌下了,抱起醉貓往床上走去。
懸在半空中的腳晃啊晃的,饅小柔頑皮的伸手捏著他的臉皮,「和謙,為什麼……」她有話要說,嗯……什麼話?喔!對了,她想起來了。
「什麼為什麼?」
她扁起嘴,眼底淚珠子凝聚,「為什麼你……都不老實一點啊……」是她壞,所以他才不肯老實面對她嗎?
原本走動的腳停下,楚和謙訝異的看著她,「我不老實?」現在是要酒後吐真言嗎?
點點頭,她一臉難過,「你老是對我……笑得有點假兮兮耶……」她一直都有發現,可是,他對她那麼好,她都一直在心底說服自己,是她想太多了。
含著笑意的黑眸一沉,他臉色微變,「你多慮了,我沒有。」沒想到她還是發現了,相處的日子久了,她該不會是發現他最不堪的那一面吧?
用力搖著小腦袋,晃到連頭上的發釵都掉落,也搖落一串淚珠子。
「才不是呢!家里的人……對你也是怪怪的,你都怪怪的笑……是不是……」
她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什麼?」放下她,楚和謙讓她站著貼在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饅小柔一想到這,就難受得像心要裂開一樣。
只有這個原因,才會讓一個丈夫面對朝夕相處的妻子,還掛著一張面具,無法用真性情面對自己。
不知道她會哭得這麼難過,他拭去她臉上不停滑落的淚,「我不是這意思,你不要胡思亂想。」該害怕的是他,他怕她無法接受。
「那你為什麼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連串的為什麼,問得他無話可答,也不知道能答什麼。
傷心地看著沉默不語的他,她哭得更凶了,小手握拳,用力槌打他胸瞠,「你不喜歡我,又為什麼要娶我?害我、害我……嗚嗚……」頭好暈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