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住無名的手,「那時候我告訴自己,以後我發達了,要讓我的妻子想買什麼就買什麼,過著無憂的日子,再也不需要為了買東西而計較金錢……」
無名低下頭,淚水奪眶而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妻子反而比較喜歡從前的生活……」
「是嗎?」向震棠不置可否,只注視著她的淚水。
傻瓜。
「今天風沙有這麼大嗎?一直吹進妳的眼里。」
「你看錯了。」趕緊抹去淚水。
「好,我看錯了!但我應該不會听錯,妳似乎很關心我的妻子?」
「我……」無名挺起腰桿,「我當然關心了!我是你的情婦,我得知道在你心中,你的妻子佔有多大的位子,而我又有多少機會?」
「什麼機會?」
「讓你愛上我的機會。」
「這種事情妳應該來問我,關心我的妻子並沒有用。」
「好!那我問你,我的機會有多大?」
「不大!」
「真是謝謝你了!」無名咬牙切齒說著。
听到這個答案,真不知該高興還是生氣。
她轉過身,「我要吃東西,我們走吧!」說完就往前跑去。
向震棠高大的身軀站在那里,臉上的笑容耀眼極了。
「要我再愛上妳,當然機會不大。」他眼里的柔情滿了出來,「因為,我一直都是愛著妳的啊!」
這一桌食物常被歸類為垃圾食物,薯條、炸雞、女乃油螃蟹、大杯可樂。放肆這一頓,常常需要花上幾萬塊去塑身中心才能重現苗條。
「妳……吃得完這些東西嗎?」向震棠笑看著她,一邊喝著啤酒。
「我很餓。更何況,如果我吃不完,你可以幫我解決。」
「妳得另請高明了,別忘了我已經吃下一整片披薩,還有一大桶炸雞。」
「不管啦!不吃東西,難道我們要坐在這邊閑閑沒事,相看兩厭嗎?」
向震棠擦擦嘴角的泡沫,「我們可以聊天啊!」
「聊天?」看他喝得痛快樣,「我也要喝啤酒。」
「不行!」他移開杯子,擋掉她的覬覦,「妳喝可樂就好。」
「向總裁,喝酒並不是男人的專利……」
「但是作為我的情婦,絕不能喝酒。」向震棠再度欣賞到她眼底的怒火。
「你真霸道,」無名咽了口口水,「真不知道你的妻子怎麼受得了你?」
「她就是受得了。她永遠是最溫柔的,默默的等著我,在我辛苦工作之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的懷抱、她的吻、她的身體。」
「有點矛盾。如果她這麼讓你魂牽夢縈,何以你會背著她養情婦?」
他眼中的溫柔散去,「妳指的是柯娜和伊芙嗎?」
「難道還有別人嗎?」
向震棠深吸一口氣,心也煩,意也亂,「我已經說過,柯娜與伊芙不是我的情婦,妳還是不相信嗎?」
你承認過。但這句話她並沒有說。「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妻子相不相信。」
他點點頭,下定決心,「我會找出證據來證明的。」
「還有……」
「還有?」
「對啊!別忘了,我也是你的情婦喔!」無名笑了笑,「她知道我的存在嗎?」
向震棠點點頭,「我沒提過,不過我相信她心知肚明。」
無名的背脊涼了涼,「你看著我干嘛?」她為什麼會以為,震棠好像知道全部的事情。
「沒事。」
看他不想多提,她也樂得躲開。「談談你的妻子吧!」
她想藉這個機會听听他的想法。
「談什麼?」
「談……你們結婚七年了,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小孩?」心觸痛了下。
向震棠緊緊看著無名,沒有怒氣,沒有不耐。在他的眼里,卻掀起濃重的懊悔。
「其實……有。四年前,我的妻子曾經懷孕過。」俊眸中波光粼粼,滿是激動。
「那時候,我一直忙著生意,沒有時間去關心她。諷刺的是,一直到後來她因為跌倒而流產,我才知道她懷孕了。」
無名的心一陣騷動。
「從那天開始,有好長一段時間,她幾乎天天作噩夢,夜里我常常在她的夢囈聲中驚醒過來。」
緊緊握住酒杯,手臂因用力而浮現了青筋,「她……真的很痛苦,而看著她越痛苦,我就越恨我自己。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忙著事業而忽略了她……」
「我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希望能讓她快樂一些,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所以……」
「所以每次上床,你都會戴?」
向震棠點了點頭,「我寧可不要有孩子,也不要讓她再痛苦了。」
無名再也掩飾不住淚水了,也不想掩飾了,「這樣……很笨。」
很笨!不知道說的是自己,還是他。
「很笨?」向震棠收起淚水,一臉興味的看著她。
看她一臉傷心,想她可能也弄不清楚自己現在是誰了。
「或許她根本不怪你,或許她一直渴望能擁有你的孩子,或許她以為是你不願意讓她懷孕,或許她只知道自己的痛苦,不知道你也同樣為此難過……」
向震棠壓抑住胸口鼓漲的激動,「這些話,我希望她親口說給我听。」
親口說給他听?
七年的婚姻里,雖然沒有爭吵,但也沒有溝通。他們都以為自己為對方著想,以為只要讓自己來承擔痛苦難過,而對方幸福快樂的生活著,他們的婚姻就會堅若盤石。
崩毀婚姻的,不是爭吵,而是那自以為是的想法。
這一切,真是錯錯錯錯啊!
夜深了,濃重的夜幕蓋著萬里大地。黑,是夜晚的靈魂,而星星與月亮,則是靈魂找尋永恆的出口。
梳弄著長發的辜婉寧,有一下沒一下的整理被假發給折磨得悶熱不已的頭發,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滿天的星星。
眼眶濕濕的,臉頰卻紅紅的,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辜婉寧想著向震棠晚上說的話。
所有她認知的一切,竟然在一個晚上就變了。
她一直以為,震棠怪她不小心讓自己流產,所以他再也不肯讓她受孕。沒想到,震棠比她還痛苦、還要難過,所受到的煎熬更加深遠。
淚水涌了出來,是因為欣喜而哭的。「震棠……」
突然間,她想念起丈夫寬厚的懷抱。
熟悉的沉穩腳步聲又傳了來,辜婉寧趕緊爬上床,蓋上被子。
開門又關門,向震棠在床鋪旁月兌下上衣,出壯碩健美的胸膛。
爬上床,他習慣性的靠到妻子身邊。
奔婉寧嬌弱的身子一把被向震棠給抱進懷里,他醉人的陽剛氣息噴在她的頸子上,綿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
吻從額頭,來到鼻翼,來到唇畔,來到耳垂。但當向震棠試圖重新奪取那唇時,卻狠狠的嘗到咸澀的味道。
是淚!
隨著辜婉寧綻開迷蒙的眼,淚水滑得更凶。向震棠輕嘆一聲,溫柔的吻去那一顆顆冰涼,但卻足以燙傷他的心的淚水。
「震棠……震棠……」緊緊靠近那港灣,貼緊那堅硬卻不失溫柔的胸膛。
「別哭,婉寧。」向震棠的嗓音也是啞的,語調怪異,彷佛在啜泣。
「震棠,」辜婉寧坐正身子,凝視他的眼,「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妳問。」
「四年前,我流產,你怪不怪我?」
向震棠抹去她的淚水,卻抹不盡自己的。
「沒有。我怪的是我自己,我太過忽視妳,以為只要將妳的物質生活照顧好,就是愛妳了。」他的唇貼緊她的,「我從未怪過妳,我心疼妳……愛妳。」
「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辜婉寧哭得不能自己,「我一直以為你在怪我,以為每次你都戴,是因為不想讓我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