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這真是太過分了!」蘭特是個標準的女性主義者,听到這種劇碼每每總是氣得不能自已。
「不對啊!他跟那個……柯娜,對,柯娜!他們傳緋聞也傳了有幾年了,要承認怎麼會到現在才承認?」
「因為一直到今天,我才鼓起勇氣去問他……」原來她的愛情,在四年前就不完整了。
「潔西卡,我教妳,那小子跑去養情婦,妳也不要跟他客氣,妳去養個情夫……」
「養情夫?」辜婉寧嚇了一跳。
「蘭特,妳別出餿主意了。」歐登不甚贊同。
「餿主意?」蘭特一把揪住老公的領口,「我可不認為那是餿主意,男人可以養情婦,女人就不行嗎?不知道是誰,以前曾經當過公爵夫人的情夫……」
一把蓋住蘭特的嘴,「蘭特,我求妳,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妳想拿著說到我死嗎?」歐登真恨自己的年少輕狂。
「不說就不說嘛!」蘭特有點氣悶,看向辜婉寧的眼神還是怒火熊熊的,「可是,絕對不能這麼輕易放過那小子。」
「別理她,潔西卡!」歐登直視著她,「要問妳自己的想法,妳是怎麼想的?」
「我?」
「對!妳!妳還要這個丈夫嗎?還要這個婚姻嗎?還要這個家庭嗎?」他咽了咽口水,「或許,是因為你們結婚七年,妳始終沒有為他生下一兒半女,他才會……」
希望這樣說不會傷害到潔西卡。
奔婉寧的臉色有點蒼白。這的確是她最不敢踫觸的問題。
四年前她懷過孕,可是不小心流產了。從那一次之後,向震棠每次踫她,一定會帶。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震棠氣她、惱她,才寧可在外面養情婦。
歐登的說法可讓蘭特氣炸了,「你這個渾帳,沒想到你會說這種話,那如果當初我沒給你生下孩子,你是不是也會出去養情婦?」
「天啊!老婆,妳想到哪里去了,我說的狀況是潔西卡的老公,又不是我……」把妻子抱進懷里,「我們不要再吵了,趕緊幫潔西卡解決問題吧!」歐登看向辜婉寧,「踫到這種事情,我只能勸妳,先不要多想別的,好好思考我剛剛問妳的問題,妳還要這個丈夫嗎?還要這個婚姻嗎?還要這個家庭嗎?」
「如果妳還要,就出手拯救妳的婚姻,如果不要,那就長痛不如短痛。」
「潔西卡,我告訴妳,如果妳要報復的話,記得來找我,我……頂多我老公去當妳的情夫……」蘭特還想給建議。
「天啊!」歐登哭笑不得。
奔婉寧沒有響應,只是陷在深深的思考里。
還要這個丈夫嗎?
還要這個婚姻嗎?
還要這個家庭嗎?
這些問題,還需要再找答案嗎?
她心里深刻牽掛的愛,早就給了答案了。
九點半,辜婉寧的身子終于晃進了向家位于波士頓公園旁的千坪豪宅。她垂著頭,自顧自的走著,完全沒去理會僕人的叫喚。
她的腦海里,還在想著歐登所說的話。
如果妳還要,就動手拯救妳的婚姻,如果不要,那就長痛不如短痛。
「拯救我的婚姻?」辜婉寧卸下高跟鞋,換上室內月兌鞋。
司機寇德沖到她面前,「夫人,天啊!靶謝上帝,您終于回來了。」他幾乎要跪在辜婉寧面前了。
「寇德,怎麼了?」辜婉寧被他夸張的動作嚇了一跳。
「夫人,好在您平安回來了,不然寇德就慘了!」他實在不敢去承接屋里那個人的怒火。
「抱歉,寇德,把你丟在美術館那邊……」
「沒關系!沒關系!」寇德夸張的擦了擦眼淚,「夫人,您趕快進去吧!主人……就在里面。」
「震棠回來了?」辜婉寧發現自己幾乎要干涸的心又活了起來。
這一刻,辜婉寧幾乎要承認在這段婚姻里,她已經沒了自我,只為向震棠一人活。
邁開略微顫抖的步伐,她走進了室內。
一進門,映入眼中的就是向震棠那高大魁梧的身影。
她有多久不曾好好看看她的丈夫了?
那沉穩有力的臂膀交結在胸前,那張英俊陽剛的臉龐,嵌著一對攝人心魂的燦亮瞳眸;他的鼻翼挺直,唇瓣緊抿,眼神炯炯中似乎醞釀著些許悸動。
奔婉寧苦笑了笑,發現歐登給她的問題早已有了答案。她是多麼深愛著這個男人……
激動漾滿辜婉寧的眼,她的雙手不自覺的扭絞著粉紅色的上衣下襬。她結縭七年的丈夫,仍然能引發她初戀少女般的緊張。
她的內心有溫柔,卻也有著痛楚。曾幾何時,她與丈夫只能這樣遠遠對望?
她愛他,卻無法讓自己繼續走上前,投入丈夫的懷抱。
七天沒有見到他了。
餅去四年來,幾乎都是這樣的日子,多少個七天、十天、一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的分離,拼湊出他們婚姻的大多數生活型態。
她好累。嫁給一個雄心萬丈的丈夫,好累;嫁給一個緋聞不斷的丈夫,好累。沒有了親密,更感受不到他的愛,在這個婚姻里,似乎只剩下她自己一個入在付出。
向震棠與辜婉寧的雙眼彼此凝視,像是想找出一點什麼不尋常。半晌,向震棠壓下眼底的激動,決定先問出憋了一整天的話。
「去了哪里了?」語調微揚。
「去逛了美術館,踫到大學的教授,就在外面一起吃頓飯。」
「為什麼不讓寇德陪著?」
「怕他不方便,而且也不好拖著寇德不讓他用餐。」
「這樣不太安全……」
奔婉寧點點頭,「是我疏忽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機械化式的對話結束了,突然只剩下一片沉默。向震棠感覺胸口似乎有口氣吐不太出來。
一早,丟下上百位的董事,七點趕回家中想見妻子,才知道她出了門。就這樣一路等下來,等到晚上九點半。
十多個小時的煎熬,他終于能體會婉寧平時在家里等待的痛苦了。
原先在胸口翻滾的激動,想要向妻子道歉他忘了結婚紀念日這麼重要的日子,想要解釋所謂情婦的事情,但是這些想法全都化成對她夜深未歸的擔憂。
可是現在,什麼擔憂、什麼激動他全都忘了。最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是他與妻子的對話。
為什麼他與妻子甜蜜不在,只剩下近乎公式化的對談?
向震棠握緊拳頭,胸口的怒氣燒了起來。婉寧站得離他遠遠的,不再如同以往一般奔上前來與他擁抱。
她甚至低下頭去,似乎不願意見到自己。
「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她還是低著頭,「不要緊,你工作忙……」
「找個時間,我們再補過……」
「別麻煩了……」連著三年都忘了,她已經習慣了,也麻痹了。
就是這樣,這種對話方式,像是與陌生人交談一般。
懊死!
「砰!」一聲,向震棠的拳頭打向一旁的牆壁,驚得辜婉寧趕緊抬起頭來。
一抬起頭,向震棠這才看見她滿臉淚痕。但他還來不及動作,辜婉寧已經先沖到他身邊,察看他的拳頭。
「震棠,不要生氣,我……我不再問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問你這種事情……」
「妳為什麼哭?」
「沒有,沒有哭!」她抹去眼淚,「震棠,你在生氣嗎?不要生氣了,我保證,我不會再拿同樣的問題去煩你了……」
「什麼問題?」
「我接受,我全都接受,只求你不要忘了還有我,其它一切我都不再過問,你不要感到為難……」辜婉寧的淚又涌了出來。
「妳接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