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霜好慌,她的心猶如破了個洞,再也縫不起來。
直到手上傳來疼痛,她才知道她削隻果削到了自個兒的手,溢出了幾滴血珠。
很痛,但怎麼都比不過心痛。
她不知道滕炘協助殷氏重整,是否隨著他們的分手產生變故,她不敢想,深怕將傷口扯得更痛……
「小霜,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要不要說給爹地听?」知女莫若父,殷父豈會看不出女兒的落寞,他試探的問著,可不希望她再切到手了。
殷梨霜怔了怔,舌忝了舌忝指上的血痕,粲粲地笑著。「我沒事啊!這支水果刀好難削喔,害我不小心切到手,痛死了……」
「小霜,我們是父女,有什麼事不能說的嗎?」瞧她成天心不在焉的,削個水果切到手,走個路也會撞到牆,他這個當父親的真擔心她出了什麼事。
殷梨霜放下水果刀,把切好的隻果片遞給父親,自己則挑了幾片削丑的隻果片,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以為自己能夠說得很瀟灑。
「爹地,我跟滕炘分手了。」
殷父並不意外他們的關系,只是沒想到這段感情會無疾而終。
殷梨霜繼續吃著隻果片,低著頭,喉頭有點哽咽。
她想哭,難過得好想在父親面前大哭。「不,其實我跟滕炘不算交往吧,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爹地,你會怪我糟蹋自己嗎?」
殷父有些驚訝,大概能猜的出她指的各取所需是什麼。他沒有怪她,只是慈祥的拍拍她的肩。「小霜,你很喜歡阿炘吧。」
殷梨霜聞言淚眼汪汪,盡情的嘶喊、哭著。「可是他一點都不喜歡我啊,從來沒說過喜歡我的話,在那個時候,也不願意相信我……爹地,你知道嗎?長這麼大了,我從來沒有那麼喜歡一個人過……」殷梨霜哭紅了眼,吸了吸鼻。
「其實,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我好想跟他當朋友,跟他玩辦家家酒的游戲,但是爹地跟滕伯伯是死對頭,我不敢說出實話,只能表現出一副很討厭他的模樣,處處跟他作對。
還有一次,我在公園里堆沙堡,自己不小心跌到沙堆上了,還吃到了泥土,把自己搞成小黑人。那時的我覺得好丟臉啊,不甘願在滕炘面前變得那麼丑,才會把氣出在他身上,故意嫁禍,說是他推倒我的……」
回憶往事,殷梨霜倍感可笑又懊悔。
她像個愛撒嬌的小女孩,拚了命的對父親訴說著對滕炘的愛意。
一遍又一遍,像是渴望能喚回滕炘的心,怎麼都不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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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滕炘豪飲著一杯杯烈酒,喝到連心肺都疼了起來,神智迷離著。
「怎麼會變成這樣?」抽了根煙,他深深的吐了長霧。
他好想梨霜……
好幾個夜晚了,他總是睡不著,仿佛一閉上眼,就看得到她那張嬌美的臉蛋。
床鋪上也有著她的氣息,他只要一躺上,就會想起每每與她纏綿過後,她那光果著身子,趴在床上的佣懶模樣……
他受不了了……
滕炘心神不定著,走出了房間,可他仍逃不過,來自他心底呼喊的思念。
他看到了,殷梨霜正在廚房忙著為他做菜,雖然她滿臉油污的好狼狽,但仍掩不住她的天生麗質。
「我可不準你準備胃藥喔。」
她粲粲地對著他說,那樣的畫面真實的觸動著他的心。
「梨霜……」滕炘沖過去想抱住她,眼前的畫面卻突然消失了,他僵了僵,痛恨他所看到的只是幻影。
他們早就已經結束了……
當時爭執過後,她對著他提出了分手,他確實是難以置信的,但他怎麼都說不出挽回她的話。
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相信她?
就因為太相信她了吧,所以他的理智和情感才會形成拉踞戰,無法容許她有一點點背叛他的可能。
那一剎那,他也不停地自問著,為什麼他不相信她?
她的表情好哀怨,可他就是僵硬的說不出一句話,只能任由她離他愈來愈遠,結果痛不欲生的是自己……
他錯了嗎?真的做錯了嗎?如她所說的,他連相信她都不願了,她怎麼會心靈相通到知道他設下的密碼……
他設定的密碼,就是她的出生年月日。
彷佛在不知不覺中,他在乎她到不經思考,腦際就自動浮現出這組數字。
他的心早就佔滿了她,不,應該說他早就愛上她了,也許在更早,在好幾十年前,第一眼看見她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時,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吧……
可現在已經來不及對她坦誠滿腔的愛戀了,自昨天接到一通警方的電話後,他像是被棍棒重重的打了一記,疼痛得想殺了自己。
被他當成嫌犯的梨霜,一定恨死他了吧,他根本沒有勇氣去找她。
滕炘自冰箱中取出啤酒,又是猛灌著,頹廢到看不出原有的意氣風發。
失去了她,他就猶如行尸走肉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滿足他的心了……
他需要她……他的梨霜……
鈴、鈐——深夜里的門鈐響了。
「梨霜……」滕炘以為是殷梨霜回心轉意了,擱下酒罐,連忙前去開門,只是他沒想到,來者是他沒有意料到的人。
「有事嗎?」他斂下眸,收盡審視她的光芒。
梁宛柔臉上掛著淚痕,哭得柔腸寸斷,飛也似的撲入他懷里。「炘,我男朋友有其他女人了,他說他要和我分手,我不想活了……」
滕炘沉下臉,沒心情應付她。
「你慢慢說,我先倒杯熱茶給你。」他稍梢推開她,不以為幾百年前就分手的他們,適合在這個時候摟摟抱抱。
梁宛柔的情緒激動,如同菟絲花般的自背後抱住他,字字無比深情。
「炘,其實自那天在飯店遇到你後,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沒對你忘情過。我們重新開始吧!這回沒有我的男朋友,也沒有殷梨霜,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們破鏡重圓……」
殷梨霜三個字教滕炘渾身竄過電流,他推開她,無法在心底有人的時候,還任由她緊緊抱著。
「梁小姐,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他的語氣里滿是嫌惡。
再度相遇,原本他還以為,他們可以繼續當朋友的,但當真相披露時,他真的恨她恨到想掐死她。
是他引狼入室的讓她偷了他的企畫,徹底誤會了梨霜……
梁宛柔愣了愣,干笑著。「炘,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個字都听不懂?」她的小手搭上了他結實有力的胸膛,極具挑逗的揉捏著。
沒錯,她好後悔跟了劉晏倫那男人那麼多年,為他做了這麼多事,可到最後,他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分手後,她才驚覺到滕炘比他好上太多了。
所以這回她要好好把握滕炘這個金龜婿,使盡渾身解數誘惑他,若能當上滕家少女乃女乃,她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夠了吧,梁小姐,你口中的男朋友,該不會是那個被關在警局,等候判決的劉晏倫吧!」滕炘笑得陰沉,毫不客氣的戳破她的假面具。
他原本還在想,要怎麼逼她招供實話,沒想到她自動送上門了。
梁宛柔變了變臉。「你怎麼會知道……」
「筆電上就只有你和我的指紋,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昨天接到的那通電話,就是指紋監定小組打來的。「我只是不明白,你怎麼會知道密碼?」這就是讓他感到最匪夷所思的地方。
被他捉到了把柄,梁宛柔暗自詛咒了聲,也無須刻意去誘惑他了。「很簡單啊,只要找到殷梨霜的身分證,打上她的出生年月日不就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