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小貞是不是說對了,她腳踏兩條船……
鈐鈐……突然,門鈴大響,黎茵心一雀躍。
「會不會是翰亞自個兒跑來了?」
雖然他說他在上班定不開,要她自己搭捷運到他家,還把鑰匙給了她,不過他也許會給她一個驚喜,親自來接她也說不定。
黎茵興匆匆地前去開門,完全沒有設防,一桶鮮紅的液體就一古腦地潑到她身上,她只來得及警覺地搗住臉,渾身被潑得濕淋淋的。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被潑油漆?
黎茵刷白了臉色,呆滯了好幾秒,才抬起臉蛋看著眼前的女人。
「溫小姐,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她的聲音發抖著,夾帶著恐懼和惱怒,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溫嫚玉恨恨地瞪著她,丟下了油漆罐,精致漂亮的五官都猙獰了。
「你這個狐狸精!你不要瞼!我要你去調查歐翰亞,你竟敢背著我跟他接吻,還出入他家,和他一起吃烤地瓜!」
黎茵仍驚魂未定,面對她的咄咄逼人,她一時無法反擊。
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
「說不出話了吧?哼!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瞧好了!」溫嫚玉目的達成後,就氣沖沖地離開了,就怕被隔壁鄰居撞見。
當然她還沒氣消,這只是警告,她寧願歐翰亞愛的是男人,也不願看著他和這個稚女敕的小丫頭在一起!
溫嫚玉離開,黎茵仍直發著抖,她退了幾步,趕緊把門鎖上。
依她的個性,她應該馬上反擊的,但她受到的驚嚇太大了,就這麼瑟縮在沙發上。
當偵探以來,雖然她遇上了不少大小波折,但她都有自信去克服,然而,她怎樣都沒料到她會被雇主潑油漆……
這就是所謂的人間險惡嗎?恐懼深深植入了她的心,她突然對偵探這個職業產生了質疑,不明白她長久以來所努力的,是對還是錯?
今天她只是被潑個油漆,明天呢?要是她再把任務搞砸了,雇主下回是不是要對她潑硫酸?她曾有的自信都喪失了……
黎茵就這麼發呆了一個小時,任油漆難聞的味道充斥口鼻,也沒有那個力氣去洗個澡,換個衣服,直到歐翰亞打來了電話,她才忍無可忍的把委屈痛哭了出來。
「嗚嗚……」
「茵茵,你怎麼了?別哭啊!」話筒的另一端,歐翰亞听得都心急了。
「我、我……」黎茵還是一逕地哭,說不出完整的話。
「你冷靜點,你家在哪里?我去找你!」
黎茵還是深呼吸了好幾遍,才得以找到聲音開口。
不一會兒,歐翰亞擱下了手上的工作趕來,看著她一身鮮紅,他的心重重地揪疼了。
「茵茵,為什麼你會……」
老天!要不是她紅著眼眶,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真會以為她是故意把自己弄成這樣逗他笑的。
「我也不知道,委托我調查你的客戶看到我們在一起,好像誤會了什麼,就帶著油漆來潑我了……」說著,黎茵語帶哽咽。「你看,我變成這樣子,好丑……」
「放心,油漆洗得掉的,我會幫你!」歐翰亞極盡全力哄著她,一邊抽了幾張面紙,抹了抹她滴個沒停的淚水。
一直以來,他習慣了她的強韌毅力,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那麼脆弱的樣子。
他忘了她只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年輕女孩,涉世未深,抗壓性當然不夠了,一遇上這種事,自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幸好他來了,他真不敢相信,要是他沒主動打電話來,她一個人會哭成怎樣。
黎茵看著眼前這個替她拭淚的男人,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樣。
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她沒有腳踏兩條船、沒有喜歡上他,但看著他一听到她的哭聲就趕來,她感動得又想哭了。
「都是你害的啦!」她賭氣地槌了槌他,還用力地抱住了他,沾得他衣眼都紅成一片。
沒錯,都是他害的,要不是為了調查他,她也不會那麼倒楣的被潑油漆!
「我害的?」歐翰亞哭笑不得。他原本以為她投懷送抱是需要安慰,沒想到她壞心的想報復他。
「對,如果你沒有吻我,沒有帶我去你家做家事就沒事了!」黎茵推開他,埋怨地又槌起他來,淚水洶涌著。「我只是很單純的想當個偵探而已,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不敢打電話給姊姊們,她們並不知道我跑去當偵探啊……」
所以她只能發呆,拚命地想著接下來她該怎麼辦,腦袋卻一片空白……
「為什麼不打給我?」歐翰亞揉亂了她的發,有些懲罰的意味。
這個傻瓜,虧他還挺掛念她的,她怎麼沒有想到他呢?
黎茵抬起臉,沾滿水氣的眸寫著疑惑。「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嗎?連這種事情都可以跟你訴苦嗎?」
她當然有想過他,但是他又不是她男朋友,她憑什麼打電話要他隨傳隨到?她喜歡的可是歐牧升啊!她不能栘情別戀……
歐翰亞有些火大,他的額頭抵著她的,用力地撞了她一下。「我們一起吃過烤地瓜的,不是嗎?」
「那我們算是烤地瓜之友嗎?」黎茵露出很迷惘的表情。
他們之間有種戀人未滿的錯覺,像冤家又像是朋友,很討厭又很喜歡,連她暗戀了四年的歐牧升,都沒辦法讓她那麼在意……
「對啊!」歐翰亞認真地點點頭。
其實他們算是什麼,他也不知道。白天時,他們像戀人又像朋友的相處,黑夜里,他們互通著E-mail,他的生活佔滿了她。
像今天,他原本是委托她到家里打掃的,但他卻迫不及待想看她一眼,于是從公司跑回家等她,結果等了—個小時等不到人,便捺耐不住地打了電話給她。
苞前任未婚妻交往時,他都沒有那麼認真過,完全是很公事化的約會吃飯,從來都沒有這麼期待的感覺……
听他這麼說,黎茵破啼為笑,抹了抹淚。
「好俗喔!什麼烤地瓜之友?說出去會被人家笑死的。」
歐翰亞揉揉她滲著油漆的發,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手也沾了油漆。「這是我們的秘密,沒人會笑你的。」
黎茵回想起和他一起吃烤地瓜的那天,不禁靦腆一笑,可沒多久,她還是嘆息了,泛著憂郁的神色。
「怎麼了?」
黎茵欲言又止,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口。「我還能當偵探嗎?我實在太沒用了,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歐翰亞用力敲了她一計響頭,痛死她了。
「你干嘛打我……」
「報警了嗎?」
「還沒……」
「都還沒報警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歐翰亞捏捏她的頰,不準她再煩惱。「笑一個,別忘了你曾經因為完成任務哭過,難道那些眼淚都是白流的嗎?」
「不,我的眼淚可是流得很有價值的!」說完,黎茵像是領悟到什麼,噗哧笑出聲。
對,他說過她適合當偵探,她實在不該自尋煩惱的。
「對了,你那個委托人叫什麼名字?」
都發生這種事了,黎茵顧不得什麼職業道德了。她道︰「她叫溫嫚玉……」
「是她?!」歐翰亞沉下眼眸,另有打算。
「你們認識嗎?」
「不算認識,一直都是她倒追我的,我拒絕了她好幾次,她還是不死心。」
知道對方是溫嫚玉,歐翰亞更不放心黎茵了,那女人歇斯底里得很,竟然連潑油漆都敢做。
「你姊姊她們呢?」
「她們都嫁出去了,假日才會回來看我,我不想讓她們知道這件事……」
若讓姊姊們知道,她們一定會要她搬去跟她們輪流住,她不想打擾她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