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向來最怕爬蟲類了,不由得後退幾步。
「媗媗?」宗皓沒料到會換來她歇斯底里的反應。
「不要靠近我!」童羽媗仍不停往後退,想離那只恐怖蜥蜴遠一點。
「媗媗,你後面是……」宗皓忍不住向前一步,提醒著她後頭很危險。
「不要過來啊!」童羽媗以為他想拿蜥蜴嚇她,更是猛地往後狂退,沒發現身後是個池塘,一個失足,她整個人掉入池塘。
目睹一切,宗皓嚇得都快窒息了,沒想到單單送個禮物,會演變成如此局面。
他詛咒了聲,看著她在池塘內載浮載沉,沒多想地把手上的蜥蜴隨地一放,便跳下池塘救她。
他一手抱住尖叫的她,游向岸邊。
在這一刻,他才知道,他比想象中還在意這個小家伙……
「媗媗,沒事了!」看她緊閉著雙眼,他拍了拍她的臉,想喚醒她。
童羽媗很快地吐出了幾口水,緩緩睜開眼,只見宗皓也全身濕答答的,跟她一樣狼狽。
照理說,她該謝謝他救她的,但她的心情好復雜、好沉悶,她只要想到他說要向她道歉,卻帶了只蜥蜴嚇她,她就失望透頂。這回他下水救她,露出那麼緊張的神色,是不是也在騙她?他到底要騙她幾次才甘心?
「媗媗,你必須馬上回家洗澡,不然你會感冒的……」顧不得他把杰克森扔到哪去了,他一心只惦記著她的安危。
「走開!」童羽媗用力的推開他,抱著濕冷的身子發抖著。
眼前這個白馬王子瞬間成為了頂級惡魔,她分不清他是否是真心的,也不想再被他要得團團轉了……
「媗媗……」宗皓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那樣排斥他的眼神,活像是把他當成了凶神惡煞。「媗媗,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怕蜥蜴。」
他還以為他很用心,卻沒想到她只是個小女孩,會怕爬蟲類是理所當然的……
他無意傷害她,卻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把她惹哭……
不要再提那只恐怖的蜥賜了!
童羽媗今天受到的驚嚇夠多了,她只是個小女孩,她覺得好委屈、好受傷,眼一紅,就嚎啕大哭著︰「宗皓哥哥,我討厭你——」
這幾天以來她總是患得患失著,表面上很有骨氣不去理他,但其實她成天想著該怎麼跟他和好。
但他對她做了些什麼?除了欺負她還是欺負她,她受夠了!
宗皓的心一揪緊,那句「我討厭你」深深刺入他的心,他不懂,明明她只是個小女孩,明明他只把她當成小妹妹而已,心底卻怪異的好不舒服……
「你們在干嘛?」一群大人見了眼前的狀況,無不驚聲連連。
「媗媗,你怎麼全身濕答答的?」童母心疼的抱起女兒。
「對不起,是我害她跌下池塘的……」宗皓卸去了一身的傲慢,認錯著。
「小皓,你怎麼能欺負媗媗!」宗父怒罵著兒子,真想找根藤條打他一頓。
「等等,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理由。宗皓全身也濕答答的,等他洗個澡,再好好問他也不遲。」童父明理的提議著。
于是雙方家長達成協議,先把自家小孩帶回去換下濕衣,擇日再審。
但宗皓被父親押回家的同時,始終忘不了那張怨恨他的小臉。
她說她討厭他,那以後是不是不再纏著他,叫他宗皓哥哥了?
宗皓光是想象就覺得難過至極,下意識的不想被她略——
好吧,既然她討厭他,那他就讓她討厭她到底吧,要她狠狠的記住他!
這時候的童羽媗並不知道,接下來的五年,才是她痛不欲生的開始。
「啊——」
由夢境回到現實,童羽媗幾乎是冒著冷汗,尖叫著醒過來的。
好恐怖喔!她居然夢到了十年前的往事,而且畫面鮮明、清晰的好真實,彷佛昨天才發生過而已,害她想忘也忘不掉,牢牢記住了宗皓對她的惡行……
都是宗皓害的啦!他這個大惡魔一出現,她就夢到那些可怕的過往……
「媗媗,你作惡夢了?」
自她昏睡後,宗皓就一直守在她身邊,看著她擰緊眉,還嘶啞的尖叫了聲,可以猜出她作的夢令她不太愉快。
對,的確是場惡夢。
童羽媗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後別開臉,回想起他倆是怎麼交惡的。
哼,就只因為她把他當成姊姊,這個男人就記恨到現在!
先是假裝成溫柔的大哥哥接近她,讓她為他掏心掏肺,還把他當成白馬王子般著迷,私下卻整她、把她要得團團轉,她受夠了!
連她的頭疼都是噩夢!她記得她被T恤罩住了,眼前一片烏漆抹黑,然後她失足跌倒,撞上了衣櫃……天啊,她沒撞成白痴吧?
「好痛啊!」她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嗚嗚,她怎麼那麼倒楣啊!?
「那是當然的,你後腦勺腫了一個包。」說著,宗皓到浴室拿來一條浸了冷水的毛巾。「接下來的幾天你自己要冰敷,要是有嘔吐的現象,就必須到醫院檢查。」
「都是你這個惡魔害的!」童羽媗小聲咕噥著。
宗皓倒很樂意被她罵上幾句,以減輕來不及扶住她,害她撞到頭的內疚。
「對,都是我害的,所以我才會那麼認命的照顧你。」他扶起她的身子,把冷毛巾敷在她的痛處,好減輕她的疼痛。
她老是叫他惡魔,活似他有多麼萬惡不赦,其實他這個惡魔是很疼她的。
他照顧她多久了?
童羽媗不敢問,她一醒來就發覺到她的頭發有點濕,想也知道在她昏睡時,他幫她冰敷了多少次。
雖然他總是氣得她咬牙切齒,但其實從小到大,她麻煩他很多事。
她生病的時候,他代替她忙碌的爸媽帶她去看醫生;她考試不及格時,他會任勞任怨的充當她的家教,陪她熬夜背書;她月事第一次來時,她媽上班不在,還是他硬著頭皮跟宗媽媽要衛生用品的……
不行,她怎麼一直替他說好話?他可是個老欺負她的混帳耶!
童羽媗決定要狠下心對付他,她拿起手機,按下快速鍵,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思思,我是羽媗,你真的決定要讓宗皓住下嗎?」
從新加坡傳回的答案讓她幾近捉狂。
「什麼?他是若雅未婚夫的學弟,所以你很放心讓他當我們三個房客的保鑣?有沒有搞錯啊?他這大少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怎麼保護我們?你放心吧,我們一點都不需要保鑣,最近也沒什麼人來尋寶了……喂喂,你別掛啊!」
沒有置喙的余地,大局已定。
童羽媗恨恨地瞪著宗皓,噘著小嘴。
宗皓繼續幫她冰敷,笑容足以迷煞所有女性同胞。「別一臉快哭的表情,我有那麼可怕嗎?」
童羽媗哼了聲,氣呼呼的。
「對了,二樓的風景不錯,我決定住你隔壁。」
童羽媗一驚。「不行,你不能跟我擠。」男女授受不親啊,她才不要跟他同居咧!
「晚點我的行李就運來了,媗媗,讓我們當個好室友吧!」宗皓一點都不在乎她有多反彈,還拍拍她的頰,覺得生氣的她好可愛。
「我不想跟你當室友……」童羽媗欲哭無淚。「我干脆搬到三樓跟思思住好了。」
宗皓自有治她的妙方,他處之泰然的接過她手機,按下號碼。
「喂,童媽媽嗎?媗媗她又被出版社退稿了,這已經是第二十次了……」
「你干嘛!?」童羽媗當真以為他打給自家母親,把手機搶過來想解釋,才愕然發現他根本沒有打電話,她又被他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