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走!」他咬牙。
笨女人,不怕死也不必在這兒礙手礙腳。
朱蔚雯遲疑,「可是——’她很講道義吧!總不能計他一個人死吧!
常君漠拿著剛才已中自己兄弟三槍的男子當「擋彈牌」,展開凌厲的反擊,冷著一張俊臉撥空對兀自猶疑的朱蔚雯吼道︰「可是什麼?快滾!」
她真的那麼想陪他一起死?對上她堅持的眼神後,他不願地屈服了。
常君漠蹙起劍眉,示意她躲在鐵桶之後,確保她安全無虞後,不帶感情、冷漠而公式化地對準光頭男子,一槍命中,身形一偏,閃過一顆流彈。
扁頭男人訓練有素的敏捷身手替他撿回一條小命,受傷之處並不足以致命。他棄槍用右手按住鮮血怒流的左肩,痛苦不堪地強自支持著不要倒下,清楚地知道自己幸運地逃過一劫——那顆子彈應該命中之處不是他的左肩,而是心髒。
快、狠、準,一向是江湖中人對「熒火四杰」神乎其技的射擊技術的評語。今天他之所以能成為例外,常君漠要分心照顧那個女人是必然的原因。
這時朱蔚雯反倒同情起光頭男子,不忍看這種場面。雖是護理系畢業,親血如水平常的她也無法忍受江湖上冷酷血腥的行事作風。她忘了害怕地月兌離鐵桶的掩護,走到仍與其余二人對峙的常君漠身後,讓自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射擊範圍內,張口欲言。
但常君漠沒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
「媽的,你想死啊?’」他的臉快青了,有一&按扁她的沖動。他趕忙以那個已中三彈的黑色西裝男子再為她擋二槍,另一手也未閑著,快若月兌免地對另外兩名向來負傷的男子發愴,「砰!砰!」兩聲,分別命中月復部及右手,動作干淨俐落,一氣呵成,以一敵四擾能獨佔上風。
「別——」她試圖發言。
常君漠打斷她的話,寒聲交代︰「你給我拿著他好好站著,不要他媽的再給我惹麻煩。」’他將那名已因槍傷而陷入無意識狀態的高壯男子塞人不滿一百六十公分的朱蔚雯手中,沒顧慮到嬌小的她是否能負荷。他身形一閃,丟下朱蔚雯,離開掩護,斷然出手。
朱蔚雯連忙出聲,再度重申自己的要求︰‘「不要殺人!」’
她可不想今天晚上作噩夢。她現在對她們的安全非常有信心,看他熟練神準的身手,她深信今天晚上吃虧的絕對是那四名意圖綁架她的人,如果她不加以阻止,他們搞不好還會死在這兒。她看見常君漠的高瘦身影傲然立于無遮掩處展開攻勢,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不太相信貌似溫和的他會如此冷酷?朱蔚雯的話並沒有阻止常君漠狠絕的動作,但卻成功地讓他的子彈偏了方向。一出手後,常君漠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媽的,這女人腦袋中到底裝些什麼?.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居然怕他們死?而該死的他還真的動了一念之仁,手下留情。
常君漠將手槍插回腰際,非常不悅地走向前去檢視幾名倒在地上的男子的傷。
「你找碴?」他懊惱地看著三名因左右手及膝部被射傷而痛倒在地的三名男子,不滿地動手收起他們的槍,預防他們有任何機會反擊。
這到底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毫無道理地听信她的話?她算什麼?只不過是屬于麻煩生物——女人——之一罷了,既會惹事又膽小,全是一個樣。今天他的手腳不听自己使喚,依了那個女人的話去做,這完全沒有道理,也違背了向來良好的自制力及控制力,這令一絲不苟的他十分惱怒。
她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朱蔚雯像推鉛球般推開那名超過她兩倍重的高壯男子不經意瞟了怒氣勃發的常君漠一眼,眼光立即被他腳下臥于血泊中的三名男子所吸引。剛才那個男的中了那麼多倫大概沒救了,另外三個一定要救,不然他豈不是要坐牢一輩子?
「不用要他們的命吧!他們不值得你動手。」她求情。沒錯,她不了解什麼是真正的「黑道」,也不了解江湖中人的行事準則,她只知道一件事——她不願他是其中的一分子。
常君漠盯著她,眼神中有她不懂的東西。
她趨前走向他,想檢查那三名男子的傷勢,卻被快步走向她的常君漠攔腰制止。
她不想報復,甚至還想救人?.他摟緊地,不讓她逃月兌。他真的不懂她、,「你干嘛?」她沒好氣地瞪!制止她行動自由的大手一眼,覺得他破壞她護士的大職。
他到底有什麼毛病,地是為他好地!他殺人殺好玩的嗎?.她抬起頭不滿地以眼神抗議。
「回去再打電話給醫院。」他莫可奈何地妥協?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不但饒了他們的命還找人救他們,他這輩子的善心舉動加起來都沒有今天多,她不要想再有意見。
他不容辯駁地放開她的殲腰.改握住她的親手,拉著她回頭走,不打算再給他做出驚人之舉的機會「你——’」掙月兌無效,她只好用噴的了。
常君漠看了自己已沁出血絲的左手腕一眼,感受到一絲見血的痛楚,但他依然捉著她,不如她所預料般地放手。
他生氣了!她心虛地看著那排清晰的齒印,其實她才咬下去就後悔了,她只是情急,怕那三個人也會死。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難過了他一定很痛。「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他們死阿!」她自責地低下頭,默默垂淚。
「你——」看到她的淚水,常君漠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慌亂。他嘆口氣.遲疑了一會兒後,將淚人兒接人懷中,覺得有一點點尷尬。剛才雖然抱過她根多次,但那是因為情勢所逼,不同現在的主動。
他不自然地道︰「算我拜托你,不要哭了。」他確定他怕這女人的眼淚。
她眼中的那抹堅定令他迷惑了為什麼.那三個敗類的命具有那麼重要嗎?
「為什麼?」
「你想當級人犯嗎?」她吸吸鼻子,恢復了一點本性。
「不。」他挑眉。殺人犯?笑話了,他還沒創「熒火門」之前就是了,況且他是軍師兼殺手。不過,他的確不怎麼想。
她拿出隨身的OK繃貼住他見血的傷口,然後用衛生紙摟摟鼻子。
「那就不能讓他們死啊!他們如果死了,你不當殺人犯也沒辦法。」
他覺得有點好笑,卻冷血地告訴她︰「這算是自衛殺人。」
「還不都一樣。」
「不用判刑。」他的眼神落在不知名的遠方。曾幾何時,他變得這麼冷血?她的善良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良知,或許,他該學會尊重生命。
他突然冷笑。不!「尊重生命」這四個字是不適用于那些人渣的。
她因為低著頭,所以沒看到那抹殘酷的冷笑。
「可是——」她放棄與他爭辯,向他伸出右手,「拿來!」
他游離的心思被她拉回,「什麼?」他欠了她什麼嗎?
「行動電話。」不看就不著,打電話給醫院總可以吧!
他拒絕的話在對上她紅腫的大眼後咽了回去。或許她真的夠特別,竟能引出他早已滅絕的良知,但那並不表示他對她會有什麼「喜愛」的感覺,至少現在沒有。
他的個性冷淡,不帶感情,平時視女人如敝展。七他在意一個人的安危,那不見得是愛,或許只是把他當朋友罷了,非關愛情?他應該只是欣賞她的善良和堅持才對?「快啊,救人如救火地!」他是不是男人啊,做事拖拖拉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