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留,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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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大早
笪奴送南宮菂與晨煙、晚煙回京。
經過幾天的相處,晨煙與晚煙都極喜歡她,拉著她一直依依不舍地說話,說著說著,晚煙卻突然走到她面前,擺動著她手上的鈴鐺說︰「姐姐,我覺得你的名字與你的人不相符,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像一池清水,特別是你戴的這些鈴鐺就像溪水流動的聲音,好听極了,我覺得你應該叫‘溪水叮咚’。」
她一說完,晨煙就說︰「你果然是‘白痴神童’,哪有人的名字叫‘溪水叮咚’的。」
大家「哄」的一聲笑開了。
笪奴卻因晚晨的話震動了,水流動的聲音?竹影金瑣碎,泉音玉淙鳴。當年自己出生的時候是否就如一股清泉從母月復下冒出,才讓家人取名為淙?
「笪奴?」
「爺,一路走好,早去早回。」笪奴垂下眼簾。
「笪奴姐姐,有機會到我們家來玩。」晨煙說。
笪奴微笑不語。
南宮菂躍上馬看著她,「等我回來。」
笪奴仍是微笑,點頭。
南宮菂滿意地笑了,揚鞭策馬而去。
當一大群人消失在遠處,笪奴仍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七夫人,今天要去匯醇樓嗎?」身後的總管問。
收回目光,笪奴回到轎子里,「去!」
「等我從京城回來,就正式舉行儀式,把你的身份扶正,到時候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南宮夫人了,是我的妻子了,那時你就沒有理由再從我身邊逃離。你的惟一歸宿只有也只能是南宮府。」
想起昨晚的枕畔細語,她的心隨著搖晃的轎子也微微地搖動著,逃開?他怎會看出她的心思?確實,她想逃離,逃到一個只有自己的地方,慢慢地想清這一切!
只是,人是走了,心里的感覺與悸動會走嗎?她一向都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她就不會真的逃開,盡避她也有恐懼顧慮,但逃避實在不是她的風格與習慣。所以,她才不顧雲斷與夢殘的反對,堅持再留下一段日子。
心是何時淪陷的她不知道!但事情既已如此,她也只有面對,如果面對的結果是受傷,那她也只能祈求上天能讓她傷得徹底,好讓她下次能夠硬下心腸去拒絕。
第四章總何而遇?
她躺在竹林中,透過半遮半透的竹葉,看著那些閃閃亮亮的星星,感覺好舒服。但是,如果這時她身邊再有一個人,陪著她一起看星星,哪怕什麼話都不說,那感覺與現在也是全然不同的。
笪奴嘆了口氣,從臥椅中坐起,夜風吹來有些冷。怎麼她以前從沒有發現?沒有了南宮的的南官家會這麼靜、這麼冷,靜得讓人心里發慌,冷得人心顫抖。
「主子。」雲斷為她披上一件長袍,「天涼了!」
她回身看了雲斷一眼,真不愧是雲斷,跟在她身邊那麼久,把她的心事全模透了。竹叢里傳來秋蟲的聲聲鳴叫,更把這靜寂的夜顯出了孤獨與寂寞。
「雲斷」
「主子?」
「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南宮府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了,沒有爺的那麼多姬妾,安靜了些,不似以前熱鬧了。」
哦,怪不得,她倒忘了,南宮前走之前把所有的女子都送走了。少了那些女人平日的吵吵鬧鬧,還真有些不習慣!
笪奴環顧四周,竹林依然,只是她的心情已沒有以前那種恬淡了。
南宮菂雖說讓她搬到千眠居,但是他走後,她還是回到了七夕汀,不為別的,只因為她喜歡竹子,僅此而已。打理南宮府的生意,對她來說只是小菜一碟,這些日子,她也做得得心應手。只是她沒有料到,自己會想他。平日兩人並不常聊天,他雖常來看她,但也沒有顯出他對她的寵愛。不溫柔、不體貼,只是有他在的時候,就是不一樣。她在想,也許她只是缺少一個觀眾,听她彈琴、看她跳舞,就像南宮菂那樣,那她就不會去想他了。
「雲斷,你說……等爺回來了,他真會娶我嗎?」
「以爺的為人,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我看,這事假不了。」
「那我……真要嫁給他了?」
「這要看主子的意思。」笪奴望著夜車個語,許久,她才喃喃地說︰「三天,再過三大他就要回來了。」
「總管已經把賓客的名單寫好了,其他二大家族的人都會來,更重要的是,看這情形,皇上也會親臨南宮府祝賀。」
「過了十四年,他應該認不出我了;」
「這麼說,主子是決定要嫁了?」
嫁?嫁給南宮菂?然後呢?然後她就成為南宮家的僕人,日夜為家業操勞,而沒了自己。南宮菂則會為了自己得到這麼一個賢內助而得意洋洋、再然後呢?再然後,她在忙碌過後就只有空虛,在這樣他出外辦事的夜里,她就會因思念他而孤枕難眠,而他依然可以三妻四妾,眠花宿柳。
身為女子,就是這樣可悲,要是遇不到一個愛你的人,一輩子都注定了不會幸福!尤其是富貴人家的女子,命運不能自主,就更悲慘了。沒有一個貼心的人在身邊分享你的喜,分擔你的憂,縱有金山銀山,也不會開心。
當初離開京城,她不是已看透了嗎?為何現在卻在這里躊躇難決?
也許,她真的該離開,找個清淨的地方,隱姓埋名過一個清閑平凡的人生。最好的主意,就是找個尼姑庵,從此青燈木魚,伴佛而眠。
「雲斷,進屋吧!」
「是!」雲斷過來扶著她,正要踏入屋內,卻見一個人從屋頂跳了下來。
「主子。」
「夢殘?你怎麼來了?」笪奴驚訝極了,「有事在楓林外等著就行了。」
「主子,我有要事相稟!」夢殘急促地說。
「什麼事這麼急,讓你夜闖南宮府?」
「主子,我看到南宮菂了!」
「他?他不是要三天後才回來嗎?你會不會看錯了?」
「主子,跟了您這麼多年,您什麼時候見我出過錯?」
「也許是他提前回來了,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那我得去迎接他。」
「不是,主子,你知道我看到他去哪里了?」
「哪里?
「醉紀樓!」那是南州城最大的妓院。
笪奴一愣,「他不回府,去那兒干嗎?」
「男人去那還能干嗎?」
「可是……南宮菂雖有許多女人,卻從未進過妓院啊。」
「也許就是因為他家里現在沒有女人了,才會去妓院。」
沒女人?她不是女人嗎I
「也許他是去辦什麼要事,我們還是不律輕易下結論。」
「我也怕冤枉廠他,還特意跟了進去,他向老鴇要了兩名女子,左擁右抱地進了房。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那老鴇一見是南宮的,嘴都笑歪了」,還‘南宮大爺,南宮大爺’地叫,就算我看花了眼,她也看花眼了嗎?」
「這個南宮菂,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雲斷罵道。
「主子,您打算……」
「雲斷,去收拾東西,我們連夜走。」她淡然吩咐道。
「是,」
「等等,除了那把琴,別的什麼都不要拿了。我們進府時,就只帶了那把琴,至于盤纏……」
「主子,我有。」夢殘說。
「那好,走吧。」
雲斷從屋里把琴抱了出來,夢殘把笪奴背起,兩人躍上了房頂。
笪奴回頭再看了眼南宮府,深夜的南宮府空闊。靜寂,偶爾能見到幾點燈火,幾個巡夜的人。她在這住了七年,本以為還要住一段日子的。沒想到……南宮,你就非得那麼迫不及待嗎?迫不待待地拆穿自己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