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相國表面心悅誠服,實則卻恨得咬牙切齒。
于是,一場陰謀正在悄悄地醞釀,而陰謀的對象卻是天賜公主——宗政淙!
第一章公主落難
陡峭的懸崖下,水潭邊。
「公主、公主,你沒事吧?」兩個年輕男女圍著宗政淙,著急地問。
「沒事、沒事!你們干嗎那麼緊張?不就是從懸崖上跳下去嘛。你們都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宗政淙不耐煩地說。
「總得小心一點,公主乃千金之軀……」
「好了好了!」淙打斷水風清的話,「你們去看看其他人怎麼樣了,真是的,那馬肯定瘋了,要不是這麼深的水潭,掉下來不粉身碎骨才怪呢。」
「公主,其他人都受了重傷,看樣子是活不了了。」高卷說。
淙看看已被血染成紅水的深潭,神情有些悵然,這些人一路從京城保護她到這里,忠心耿耿,沒想到……唉!
「公主……」
「這里是什麼地方?」淙問。
「我們應該到了南州城的郊外了,公主打算……」高卷說。
「我們必須改名換姓,然後在南州隱居下來,從此不再踏進京城一步。」
「那王爺與王妃呢?不救他們嗎?」水風清問。
「怎能不救?但不必我們救,爹娘一生待人都寬厚仁慈,自然會有人救他們。而且爹畢竟是皇上的親弟弟,更何況還有太後女乃女乃呢。」
「是!」高卷說,「只是,司馬老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既能偽造王爺謀反的證據,就一定還有別的陰謀詭計,到時王爺與王妃可就危險了。」
「那老頭子的目標是我,他派人一路追殺而來,那些殺手肯定看到我們墜崖了,要是他以為我們都死了,自然就會停手,至于報復……臨走之前,父親就叮囑我不要再回宮,在外面做個平凡人,才能一生平安無虞,經歷了這場變故,我也倦了,別的事也管不了那許多,一切都等安定下來再說吧!」
淙的話中透著心灰意冷。她曾經是多麼的意氣風發,現在卻是如此的狼狽,她那十三歲的臉龐綴著點點滄桑,這一路走來,她歷盡坎坷,心力交瘁,稚女敕的心在一夜間被迫長大。
皇室的骨肉相殘、勾心斗角她是見過的,只是在親身經歷之後她才理解那種痛是怎樣的撕心裂肺。她的親伯父竟下旨抄她的家,再把她的家人軟禁起來,怪不得父親一直無心仕途,淡泊名利,她今天算是親眼見到權力斗爭的殘酷了。
她的心好冷!
然而,生活還是要繼續的。父母親膝下只有她一個女兒,之所以連夜把她送走,就是要防止她受到波及,就是為了保全這惟一的血脈。所以,她除了听父親的話,終生不再踏進京城一步外,別無選擇。
「公主,你身上的衣服都濕了,換下來烤烤火吧。」水風清說。
「不用了。」淙抹了一下臉,「以後要受苦的地方可多了,這點冷算什麼!」說著舉步就走。
「公主!」兩人忙跟上她。
「以後不許再叫我公主了,而且你們都必須改名!」
「是!鮑主,我們現在去哪?」
淙停下腳步,看看遠方的天空。
「你們要去哪?我不知道要去哪!」聲音有些幽然。
「呃?」兩人面面相覷。
「但我只有一個地方可去。」
「哪里?」
她微微一笑,櫻唇吐出了兩個字︰「妓院。」
「啊!」
鮑主要去妓院?嫖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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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後,南州城
餅了十四年,一切都風平浪靜了,司馬相國死了、相侯親王夫婦死了、老太後死了,當年的皇帝也死了,現在的皇帝是之前的八皇子宗政琮。
新的皇帝、新的官員,不變的還是爭名奪利、勾心斗角!只是當年那個備受寵愛的天賜公主宗政淙卻早已消失無蹤了。
這日,南宮世家來了一位貴客,把南宮菂拉入書房中密談︰「已經十四年了,我找了她十四年,你知道這十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每天都在噩夢中醒來,擔心她受苦,擔心她受委屈,擔心她被人欺負。她是那麼嬌貴的一個人,如何能……如何能過得那些苦日子!」青年男子痛苦地說。
南宮菂的反應倒是很平靜,「這些話你已經說了一千多次了,自我認識你以來,每次見面你都要把這些話說一遍,我耳朵都生繭了。」
「你……那是因為這些年來你們一直都沒找到她,你們若是早點找到她,我就不必再擔心了。」
「但也要找得到吧!」
「……一定找得到的。只要她人還在,就一定找得到的,就算是要把整個的金璧皇朝給翻過來,我也一定要找到她。」男子非常堅持。
「但要是她死了呢?」南宮菂潑他冷水,「我記得皇室不是有個傳說,傳說所有的公主都受到詛咒,全活不到十五歲。而天賜公主正是在十三歲時遇難,符合了這個傳說,也許……」
「沒有也許!」男子氣急敗壞地大叫,「我不允許!听到沒有?我不允許!她一定沒事的!那個傳說是針對那些寡情或風流的皇族的,但二皇叔與二皇嬸一向鶼鰈情深,他們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感情好得不得了,他們的女兒怎麼會受到詛咒呢?如果詛咒對他們有用的話,他們也不會生下皇室七代以來第一個姓宗政的女兒了!」
「可是,十四年前,在懸崖下……」
「那不是沒見到她的尸體嗎?而且,同行的兩個護衛水風清與高卷也不見了,證明她還活著。」男子即是新皇宗政琮。
「但相侯親王已經被平了冤了,聖旨早在十幾年前就下了,她現在不是一個罪人,仍然是堂堂金璧皇朝的天賜公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如果她真的沒事,她為什麼不自己回宮,有誰會願意放棄榮華富貴?更何況據說這個天賜公主是個極刁蠻任性的人,沒有權勢的支持,她要如何活在這弱肉強食的社會里?要照你說的,她沒死,我們又找不到她,那只有一個可能!」南宮菂有條有理地說著。
「什麼?」
「她自己不願意回去!如果她存心躲著我們,那我們要找到她的幾率就很低了。」
宗政琮跌坐在椅子上,雙眼閉上,兩顆淚悄悄地滑下,他怎麼能忘記那個清麗的小女孩甜甜的笑臉?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早已深深地烙在他的腦海里,他還記得她教訓人時故意裝出來的嚴肅。她的眼光中永遠閃爍著聰慧與計謀的光芒,她的行為總是那麼地囂張狂放又不會以權謀私。她雖野蠻、尖銳,但卻黑白分明!
小的時候她常常捉弄她、欺負他。因為據她的說法,如果不是他搶在她前半天出生,那她下面就有一個弟弟了。
可是,那麼多堂表兄弟中,關系最好的也是他們倆呀!當年听說她掉下懸崖,他傷心得幾天睡不好。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要疼她呀!
他耳邊現在依稀還有她的聲音。
「琮,我在這,你捉不到我!」
「琮,太傅說,我的功課比你好!」
「琮,皇帝伯父讓我隨他上朝熟悉朝堂,學理政事,你要不要去?」
「琮,這個人我要了!」
「琮……」
那微帶著嬌音的童聲伴著銀鈴般的笑一聲聲往他耳里送,十四年來從未曾消失。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琮抬起頭,看到的是南宮菂帶著安慰的雙眼,「朋友是做什麼的?我一定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