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了模鼻子,費英昂試圖繞過垂首不語,橫亙溪邊的曲洛冰去取拿岸上的衣服,但就在他懊惱的羞紅了俊顏,遮遮掩掩地想要在對方還魂並發現自己再度全果之前解決問題時,不知算艷福還是根本就是橫禍,剛剛舉步,鵝卵石的光滑便向他開了個雪上加霜的玩笑。
「啊呀——」
「英昂?!」
昏昏愕愕中,听到了一個令自己揪心的驚呼,曲洛冰幾乎是本能地擰腰探臂,甚至在眼楮看清楚之前,她的手就憑借直覺穩穩地撈住了費英昂滑倒的身軀!當清潔溜溜的男人倒向同樣一片「赤誠」的女人的時候,他的手應該抓在哪里?
……抓在哪里都不可以吧!
「呃、這、意外、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我、我不是故意、我是說……」掌心順其自然的按在了對方身體的一個突出部位上,觸手的柔韌與滑軟媲美原子彈爆發在了費英昂的腦中!語無倫次的想要開月兌罪責,他的手觸電般縮了回去,可從心里涌出來的那些曖昧情素卻如何也塞不回原處了!他是紳士沒錯,但他不是和尚啊!七情六欲一個不少,他也只是個很健康的成年男子罷了……他不是齷鹺,對男人來說,身體和大腦在某些時候是可以各自獨立思考的。比如說,現在……
「……英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肢體的踫撞勝過言辭的溝通,曲洛冰很容易和理智達成協調,但身體卻明白自己渾身發燙所想要的是什麼。她需要有什麼來澆滅莫名而來的煩躁,她需要有什麼來驗證若即若離的猜想,她需要有什麼來告訴她,費英昂已經不會被任何人或者任何危險從自己身邊帶走了!
「不可以——」費英昂在鼻膜的哀號聲中嘆息出口,看來今天這個女人是準備讓自己超生了。柳下惠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當的,如果他也試試被一個滾燙曼妙又柔韌有力的女體摟抱住赤果的身體的話,看他還能否坐懷不亂!捂住瀕臨陣亡的鼻子,血的腥味像一股曖昧的催化劑在身體里流轉,費英昂絕望的白了一眼絲毫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而且不規矩的手開始變本加厲的曲洛冰,深刻的覺悟到,再拒絕的話——他就不是男人!
「英昂……」迷醉的環摟著費英昂寬厚的脊背,曲洛冰安撫的輕聲呼喚著,外袍早就被風撩走了,天地間萬水千山如此雄偉,她卻只看得到眼前的美妙風光。
「洛……洛冰……」不太適應這個親昵的叫法,費英昂笨拙的伸出手攬住對方潤滑的腰支,可笑他在情場是過盡千帆的老手了,此時竟猶如情竇初開的青澀少年。
「如果你願意的話……」抿了抿唇,艷麗的容顏升出花開般的紅潤,曲洛冰試探性的吻了吻費英昂的頸子,一雙深隧的眸子執著的望過來,想要把前者吸進去私藏起來一般。見費英昂苦笑著眯起雙眼,暗含許可的將手在自己的後背下滑,她欣慰的漾開了淺笑,將震撼到心靈的感動化做一聲堅定如山的承諾︰「放心……本將一定會對你負責任的!」
「曲洛冰……」還差一點就要棄械投降了,可偏偏在干柴烈火的時候被當頭澆下了一盆冷水!費英昂摟抱著後者的手臂有了瞬間的僵硬,可惜曲洛冰一點也沒有發現問題出在何方。她只是說了所有男人家最期待的一句誓言,她有把握自己得到的是喜悅的淚花而不是冰冷的推離!但是,此時此刻,這個上一秒還願意向自己托付終身的男人,居然在下一秒就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推到了一邊?!難道是……她的誠意還不夠……
「英昂!本將絕無誑語!你要相信我——」她焦急的挑眉。
「……就是因為相信,所以才非推開你不行啊!」他懊惱的垂首。
「為什麼……難道……你有所苦衷?」燒在心頭的火快要把她的理智和耐心燃燒怠盡了!她需要得到個可以安心的回答,不然的話,她怕自己的沖動傷害了他。
「……反正和你是解釋不清楚啦!」頭痛的拍拍腦袋,費英昂很想找塊石頭把自己撞到失意算了!這樣一來,他也不用介懷那麼多,把煮熟的鴨子放飛了。他是男人,上吃不到虧,可再怎麼說,一個女人對自己……說出那種話來……他還能有興致的話……
「英昂……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委身其他女人了?!」她可以不計較他的不貞,但她卻不能連心都得不到!抓住費英昂的雙肩,激動中忘了收回力道!曲洛冰握痛了費英昂,但費英昂沒有說出來,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他只是以不輸于對方的氣魄吼回去……
「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委身給女人了!!」
「那你為什麼……」一線希望宛如穿透濃雲的霞光,瞬間點亮了曲洛冰略顯暗淡的眸子。她期待的抓住費英昂的手腕,在對方閃避的目光里敏銳的挖出了一抹不尋常的溫度,可以讓她沸騰的心湖平息下來,在春暖中蕩漾的溫度……最可動心的溫度……
所以這一回,她沒有再逼問猛咬下唇翻白眼的費英昂。作為一個女人,她知道自己有責任留給臉皮薄的男人一點時間。一點……讓彼此的感覺發酵的時間……
溫柔爬上了眉梢,垂下的眼簾里微微含笑。曲洛冰側開了頭,不肯輕易地讓費英昂看到。
「……回營去吧。車硫的軍隊已經被我們殲滅了,過了今晚就要拔營回邊城駐守了。」淡淡的把用血與命換來的結果輕描淡寫的說完,曲洛冰回身,一個指哨喚來神采飛揚的俊馬,騰身穩穩端坐上馬背後,她向還站在原地的費英昂再度伸出手來。
「……那就是說,我可以不用再吃你們炊事兵用于虐待戰俘的飯菜了?」壞壞的笑了笑,費英昂打趣的解除兩人間氣氛的尷尬,這一次沒有猶豫,痛痛快快的將手伸出,牢牢的握住對方並不柔軟的玉手。
「本將請你去吃城里最負盛名的‘朋來居’如何?」收力將他拽上馬背,不顧費英昂抗議的吆喝把他穩穩桎梏在懷里後,曲洛冰朗聲笑著許諾道。憑雨梅總結出的經驗,只要吃過半個月以上軍中飯菜的正常人,都無法抵抗這個誘人的建議!丙然,費英昂也不能免俗……光是听到「朋來居」這個有模有樣的名字,就讓他腦中浮想聯翩了!
謹慎的白了堅持要自己坐在前面的後者一眼,考慮到自己「遠道而來」空蕩蕩的錢袋,他不得不小人的明確一句︰「你付帳嗎?」
「……難道有本將軍請客,由你來付錢的道理嗎?」不明白的斜了他一眼,曲洛冰催馬,好氣又好笑的搖頭嘆道。
「能這麼天真是因為你沒有遇見過藺寒那只鐵公雞!」咬牙切齒的翻著白眼,回憶起被藺寒敲詐的苦難歲月,費英昂硬氣的表情漸漸豐富了起來。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曲洛冰,雖然不悅于對方如此摩拳擦掌,「深情款款」的思念別人的名字,卻也慶幸于費英昂給出的答案。
他還是要跟在自己身旁不是嗎?
間隙也好,目的不純也罷。
只要他能留在自己的身邊,她就有足夠的時間去琢磨……究竟這攪亂心緒的情感,叫不叫做動心……
第五章
「既然都到了城里,為什麼我不能上街?!」時值進駐西梁邊塞玄賀城的第七天,被關在樸素大方的朱門深院里,N次試圖出門未果的費大少爺終于發飆了。哭喪著臉,無精打采的把氣勢洶洶向門口闖去的前者第N+1次扯回來,周雨梅端出不輸于對方的淒涼表情,喃喃的解釋︰「都跟你重復多少次了!男人家的,怎麼可以隨便到外面拋頭露面!痹乖的等將軍回來,一定會帶你去玩個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