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听見了媽媽低低的啜泣聲,也似乎看見了爸爸感激的眼神,更听見了大媽的歡呼聲。
不過,這一切對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讓自己好好靜一下
楚倚回到自己的房間,書包隨手一扔,身子埋進了棉被中。
她真的把自己嫁掉了?究竟是為了報恩,還是為了賭氣,她自己也不明白。唉……反正都無所謂啦,決定都決定了,為什麼也已經不重要了。
可是,一想起龍翔翱,楚倚的淚還是忍不住的流下。
回想起這一個月來的點點滴滴,他們一起吃飯,一起上學,放學後還常常踩著紅磚小道一起回家,他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有說不完的話,日子過得好愜意。
她可能真的在不知不覺中芳心淪陷了吧?要不然她怎麼會在知道他有未婚妻之後,心痛得無以復加。
老天真的非得那麼殘忍?要讓她直到失戀了才知道自己的心情,讓她連告白,甚至享受一下單戀的感覺都來不及,只能任憑過往的回憶一口一口把自己吞噬,讓悔恨的心情如狂浪一波一波的向自己襲來。
為什麼她不能早點發現自己對龍翔翱的心情呢?她好懊惱。是不是真的在失去過後,才能發現擁有的可貴?
唉,這個認知來得太突然,也來得太慢了。現在要教她拿什麼心情去面對他?尤其她今晚被山本未來激得理智盡失,所有的難堪和自卑一古腦兒全跑了出來,所以才會說了那些不留情面的話。
她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她自嘲似的笑了。她這個人對感情一向是很遲鈍的,太多的傷害讓她對情感不信任,連親情都可以這麼的丑惡了,更何況是膚淺的男女之情。
會那麼說只是想保留最後的尊嚴與面子,只是沒想到會被龍翔翱听見了。
唉,這樣也好啦,反正他都已經有未婚妻,而她也即將要嫁人了,太多的牽扯,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就讓她把他當作回憶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吧,這是她第一次動心,也會是最後一次,她不要再愛人了,愛人真的好累、好累。
楚倚起身去浴室沖了個涼,她讓冷水恣意的侵襲著自己的肌膚,她現在只想好好冷靜一下,好好發泄自己的情緒,好好悼念自己可悲的初戀。
要嫁人的認知並沒有讓她太傷心,反而是龍翔翱一直縈繞在她心頭,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
再放縱一個晚上吧,從明天開始,他就會離開她的生命。
徹底的離開……
一夜無眠,好不容易捱到了早上七點,這是平常龍翔翱來接她的時間,他應該是不會來了吧?楚倚忐忑的探出窗外,果然如她所料樓下空無一人。
楚倚嘆了口氣,懶懶的起身。今天她奉大媽之命請假一天,因為她得和大媽去見未來的夫婿和公婆,順便讓他們鑒賞一下,看他們滿不滿意。
她走進浴室,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撫上自己蒼白的臉,不禁苦笑了一下。這樣的臉誰會喜歡呀?活像個鬼似的。
她匆匆的盥洗,換上鮮麗的衣裳,臉上還上了點淡妝。她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不是很完美,不過至少不會被大媽挑剔了。
她才不會笨到故意把自己弄得很糟來搞砸這門親事,如果她真的那麼做,下場只是讓自己更慘而已。
整裝完畢,她緩步下樓,大媽和爸爸已經在樓下等著她了。
她看著母親,見到她紅腫的雙眼和眼下微微的黑眼圈,她知道她必定和自己一樣徹夜無眠。
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這是她自己決定的一生,她會勇敢去面對的。她拒絕悲情,既然已是事實,如何讓自己過得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她會讓自己快樂的,她也必須快樂,畢竟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第六章
楚倚優閑的走在校園外的紅磚道上。她已經三天沒來上課了,奉大媽之命請了三天假,雖然不用上課,但這三天里,她過得一點都不輕松。
第一天和大媽他們去見了那個願意借爸爸錢的人,也就是她未來的公公。一看見她,他馬上就笑得闔不攏嘴,連聲夸她好,甚至當場就下了一筆為數不少的聘金,而大媽當然也歡喜的收了下來。
從頭到尾楚倚只是噙著笑容靜靜的坐在一旁,她暗自打量著眼前玩著玩具的男人,這就是她以後的丈夫了,她必須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她見他一人玩得起勁,也忍不住陪他玩了起來,這一幕看在未來婆婆的眼里更是十分欣慰,頻頻對她投以感激的眼神。
她嫁過來應該會很幸福吧?楚倚心中想著。她一向喜歡小孩子,嫁了一個這樣的老公其實也不壞的,既可以陪他玩,更不用擔心他會出去拈花惹草,而且嫁過來絕對不會有任何婆媳問題,光看她未來婆婆的眼神,她就可以肯定了。
這麼好的下半輩子,她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呢?她笑了。
知足常樂呀!或許這也是某種層面的幸福,至于龍翔翱,就讓她把他深埋在心中吧。
既然婚事定了,接下來便是籌備婚禮事宜。
接下來的兩天,她忙著拍婚紗照,選禮服,光這件事就把她折騰得骨頭快散了。她未來的公公是政商名人,所以獨生子的婚禮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因此,她光禮服就換了近二十套,婚紗照照了近千張,笑得臉都快抽筋了。
人家總說,女孩子拍婚紗照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了,穿上美麗的新娘禮服,身旁又站著摯愛的另一半,這一刻,夫復何求呀,不過,她只覺得新鮮。
她當然體會不出幸福,但是也不至于難過,畢竟能有這麼風光的婚禮,是很多女孩子奢望的,即使嫁的不是自己心愛的人,但是至少她可以一輩子都不用再愛人,一顆心不必再為誰陷落,一顆心也只給過一個人。
這樣對她來說也是幸福了,至少不用逼自己去愛一個不愛的人,她的一顆心還是屬于自己的。
她應該是個很奇怪的人吧?一般女孩子不是視婚姻為一生中最神聖的事嗎?可能是從小的記憶讓她對婚姻不再抱任何綺麗的幻想,尤其是她的婚姻又是架構在利益之上,更讓她對婚姻一點感受都沒有,有的也只不過是身份證配偶欄上多了一個名字而已,就如同她現在不再是父不詳一樣,可是,她還是堅持叫楚倚,她可不想改天又被那個孫姓再害一次。
楚倚走進了高中部大樓,現在是吃飯的時間,她走到了四人幫聚首的老地方,自從和龍翔翱在一起之後,她就很少來了。
「嘿!大家好呀,好久不見了。」楚倚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你失蹤啦?︰怎麼三天都不見人影?」冷若函打趣的道。
楚倚的出現讓他們嚇了一跳,三個人關心的看著她。
「生病了。」楚倚淡淡的道。
她不想解釋太多,她一向不喜歡別人知道家里的事,即使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們對她還是知道的不多。
「怎麼了?這麼嚴重嗎?現在身體有沒有好一點?」韓筱葳滿臉的擔憂。
「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楚倚笑著搖了搖頭。
「你真的生病了嗎?還是只是偷懶裝病?」冷若函狐疑的道。她看小倚健壯的樣子,實在不像大病初愈,而且她有太多不良的紀錄了,她可不想浪費自己的同情心。
「你說呢?」楚倚偷吃韓筱葳便當里的菜,笑而不答,擺明了和他們打迷糊仗。
「你該不會偷偷跑去墮胎了吧?你和龍翔翱已經偷嘗禁果了嗎?」冷若函曖昧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