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討厭死她了,誰教上回在城外,季遐淨是護著她。
季遐忍不住沉下了臉。「人家好心來瞧你,你不覺得該對人家有禮貌些嗎?」
司為更氣了,脹紅著瞼,叫道︰「我干麼對她客氣?她不高興可以走呀;打一開始我就沒有叫她來,是她自己要來自討沒趣的。」
「你……」季遐激動地站了起來。
這時,許久都不作聲的有意和盈袖同時有了動作,有意擋在司為跟前,防範季遐做出什麼不利司為的舉動;而盈袖則拉住了季遐的手臂,溫柔地勸道︰「算了,遐,這點小事不打緊的。」
見季遐听了她的勸,對她可說是百依百順,司為惱怒地紅了眼楮,咬緊唇不出聲。
盈袖暗掃她一眼,又對季遐道︰「我想單獨與任姑娘談談,遐,你先出去好嗎?」
季遐瞧瞧她,又瞧瞧司為,好一會兒才點頭答應,卻又不忘撫了下她的頭發,低聲交代︰「記著,別讓自己受委屈。」
他聲音不大,但卻足以讓房內的四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等司為發作,有意已听不下去地出聲警告︰「季公子,別欺人大甚。」
欺人太甚?哈!「比起你家小姐,季某自認頗有不及。」
冷淡一笑,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氣……氣死她了,好個季遐,他們梁子結大了!
「失禮了,任姑娘,遐平常不是這樣的,你別介意。」
盈袖輕聲替季遐道歉,舉手投足間,氣質優雅有如春風。
司為理也不理她,只氣得想哭。本來她二話不說就想將她給轟出去,但又怕季遐從此不再理她,只能按捺不動。
盈袖也不在意,逕自說道︰「遐對任何一位姑娘都非常溫柔體貼,從不曾口出惡言或神色不善,他……真是個好人,不止我,許多姑娘都十分傾心于他,他也不會讓我們失望,待我們始終很好。剛剛他會有那種失常的表現,大概是他心情不好吧!任姑娘請別誤會了他,他真的……是個百里無雙的好郎君,我也很慶幸,自己能有這福份一直陪在他身邊,而……三年了,他也不曾厭棄于我,更是讓我感到……」
「夠了!耙情你是來示威的?」有意如何听不出她話中之意?這女人八成看出了小姐對季遐有意,才故意請這些打擊小姐信心的話,明著是在幫季遐說話,暗著卻是為了讓小姐以為季遐待她特別不好,甚至討厭她,要她知難而退。
真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能把一番示威之語說成這樣,不簡單哪她!
「示威?怎麼會呢?你誤會我了。」盈袖微紅著臉,辯解道︰「我是請任姑娘別誤會了遐,他是個好人,我不希望因為他護著我的關系,讓任姑娘與他交惡。」果然不愧是傳言中最靈敏聰慧的有意,好敏銳的觀察力!
「哼!你嘴上說得好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麼鬼主意,我警告你,你愛管別人間事是你家的事,但別犯到我家小姐頭上來,不然……就你估計,‘芳滿庭’的生意還可以做多久?」她不說她的生意,而說整問「芳滿庭」,用意很明顯,就是她若敢對司為心懷不軌,她要她們整個妓院的生意都沒得做!
「你……哼!我是在跟任姑娘說話。」可惡的賤婢,竟敢要脅她!
盈袖不想再與她針鋒相對,因為她絕對討不了什麼便宜。
有意挑了下眉,話說得更絕了。「憑你的身分,還不夠格與我家小姐交談。」
「你這賤婢!」盈袖終于再也保持不了閑雅的形象,氣得站起身來揮手就要朝有意臉上打下。
這時司為情急之下,隨手抓起桌上一樣東西,看也不看便往盈袖身上摔去,阻止她動手打人,然而卻在東西月兌手的同時,一股熱辣的刺痛感龔上她的手背,她這才看清原來自己丟出去的東西竟是個裝滿滾水的茶壺,而在她丟出去的時候,壺蓋月兌落,灑出了些熱水在她手上。
「唉呀!」盈袖慘叫了聲,茶壺正中她左臂,大量滾水澆在她身上,起了無數個水泡,傷勢實要比司為嚴重許多。
門外的幸遐聞聲沖了進來,見到這副景象,霎時變了臉色。「盈袖!沒事吧?盈袖!」
「燙……好燙啊!遐。」盈袖哭道,左臂痛得抬不起來。
季遐連忙搶過鏡抬上尚未收走的洗臉水,讓盈袖將燙傷的手臂浸泡其中,盈袖此時也顧不得髒了,畢竟這是房內唯一的冷水。
而有意見到司為也燙傷了手背,急得差點沒哭出來,正想叫盈袖走開,卻被司為制止住了。
「小姐,您得趕快泡冷水才行呀!」
司為心情惡劣地看著季遐如此呵護盈袖,反而瞧也不瞧她,心中恨惱,強忍手背疼痛,大聲道︰「不要!水髒也髒死了,我才沒那麼不衛生。」
就這一句話挑起季遐心中熊熊怒火,他抬起頭惡狠狠地望著她,目光如欲殺人。「道歉!」
「我呸!」她才不怕他呢!
「我叫你道歉!」他已經是用吼出來的了。
司為跳了起來,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偏不要!她痛死最好,活該!」
你這刁蠻的女人!」季遐失控地揚起手。
「呀!」他要打她了!司為驚叫著反射性地伸手搗住臉。
一大片的紅腫映人季遐眼里,霎時他怒火全消,訝異萬分地住了手,改為抓住她的手腕,急問︰「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司為忿忿地甩開他,將手藏到背後。「哼!你去關心你的盈袖姑娘吧!誰要你來睬我?」
「別鬧了,你也燙傷了嗎?快給我看看。」季遐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只能在心中暗暗發急。
「我就是偏要鬧!反正我不過是個刁蠻的女人,你理我做什麼?」胡鬧、亂來、任性、刁蠻,在他眼中,她就是這麼一個不可愛的女人,他干麼關心她?
季遐越發焦急起來,怎麼這時候她還在鬧脾氣?傷處難道不痛嗎?她一向都是這麼不愛惜自己身子?
沒多想,他沖上前去一把將她摟住,可說是強硬地把她押到盆邊,將她燙傷的手按進水中。「我拜托你別鬧了好嗎?燙傷了怎麼也不說一聲?要這般折騰自己的手。」
司為仍是不肯安分地掙扎著,使勁要擺月兌他的掌握。
「那又怎麼樣?我愛怎麼折騰它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情急之下,季遐月兌口吼出她的名字︰「司為!」
這了總算才把司為嚇住了,不再掙扎不休。
季遐松了口氣,由身後將她緊緊摟住,低聲道︰「這樣不愛惜自己,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司為輕哼,心已經軟了,但嘴上仍不忘委屈地道︰「你會擔心人家才怪,你巴不得離人家遠遠的。」
「不是這樣的,司為。」也許他曾有過這種念頭,但現在她身上的傷一大堆,他絕不會在此時丟下她不管。
「遐,我好多了,我想回去了。」盈袖突然出聲,想將季遐快快拉離司為身邊,不讓他倆言歸于好。
「嗯。」季遐淡淡地應了聲,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小盒,挖了點藥膏涂抹在司為手上,再將玉盒放進她手中。「這是擦你手背的藥,記著,這玉盒可不許你再摔碎了。」
司為點點頭,好不容易才能和平相處,她實不願讓他離開。瞪了盈袖一眼,她向季遮撒嬌道︰「不要啦!人家不要你走啦!你叫她自己回去就好了嘛!」
「不行,人是我帶出來的,自然也得由我送回去。」他微笑地點了下她細致的鼻尖。「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晚點我再來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