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要帶她去上些藥。」童煥晟彎腰提出她的手提袋,「她母親不同意我們交往,這兩天我又同她吵架,她是賭氣出來的,所以,還請你們原諒。今天晚上就算我請客了。」
「筱魚,你手傷的嚴重不嚴重?」褚辰衛不理會童煥晟,起身走過來,童煥晟將筱魚扯到身後,微笑,「謝謝,褚先生,我會帶她去看醫生的。」
「筱魚。」褚辰衛不能走到筱魚面前,隔著童煥晟注視著她。
不能再呆下去,再呆下去只怕淚水就會成串的落下,筱魚恨自己的沒有出息。
「我們走吧。」筱魚輕輕晃晃童煥晟的手。
褚辰衛的臉頓時一片灰白,僵硬的收回手,目光要穿透般定在她身上。
不敢再抬頭,筱魚快步隨著童煥晟一起離開。
再次坐回童煥晟的車上,筱魚再也忍不住淚水如珠般落下。
汽車很快在一家診所外停了下來,童煥晟跑了下去,不一會兒回來,手里拿一管燙傷藥膏。
細心的托起她的手,一點點的為她涂上,手背上頓時一片清涼。
「還痛嗎?」難得童煥晟如此溫和。
搖了搖頭,淚珠卻停不下來,看的童煥晟直皺眉,「要不去醫院看看?」
「不用。」筱魚抽回手。
童煥晟抽了張紙巾塞到她手中,「你哭的這樣歷害,我還當你的手很痛呢。」
明知道不是因為燙的,他倒會裝,瞪了他一眼,淚眼婆娑的嗚咽,「燙你一下試試。」
童煥晟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象你這樣的粗心的人,是怎麼長這樣大的?」
沒人性,沒有看見別人在傷心嘛,筱魚撇嘴,「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童煥晟嚇一跳,慌忙拿紙巾為她抹淚。
因為車窗大開,有好奇的行人停下來向車里看,童煥晟嚇的慌忙開車逃開。
車子一直開到江邊才停下來,童煥晟轉頭責備,「你做什麼?別人還以為我在做什麼呢。」
筱魚抹了抹臉,白了他一眼,聲音含糊的說︰「讓你欺負我!」然後抱了紙巾抹淚。
「不過是燙了一下,就哭成這樣。」童煥晟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疤痕,「你瞧,我十歲的時候被汽車劃傷,我都沒有哭一下。」
白皙修長的手臂上一條傷痕象大青蟲一樣趴在那里。
「汽車劃傷的?」傷口的可怕程度讓筱魚一時忘了哭。
「當年差點死掉,我媽嚇壞了,後來好不容易才活過來。」童煥晟收回手臂,扣上衣袖,「就留下這個傷痕,讓我的夏天也不敢穿短袖襯衫。」
「臭美!」筱魚撇了撇嘴,又好奇的問,「怎麼會被汽車劃到?」
童煥晟笑了一下,「說起來挺可笑,因為我喜歡一個女孩子又不敢告訴她,有一天看見她哭的很歷害,听見她同自己的伙伴說她媽媽凶她,因為她想要街對櫥窗里的芭比女圭女圭,于是,我就想著向給她買一個。那天好不容易拿了我媽的錢去路對面,沒有看見一輛車正好轉彎過來。」
「十歲?」筱魚瞪大了眼,果然怪物從小便怪,「你也太早熟了。」
童煥晟微笑,「是呀,那時才十歲,可是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如果買了那個女圭女圭給她,她就會笑,那該是一件多開心的事。」
筱魚不由的對他刮目相看,「後來呢?那個女孩子知道嗎?」
「她怎麼會知道。」童煥晟笑道︰「我從來沒有勇氣同她說一句話,她也不知道我叫什麼,我被撞的半死,在醫院里住了大半年,等我出院,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後來我還去她上學常經過的路口等過,可是她從此就消失了。」
「沒想到你這麼壞的一個人,竟也有這樣痴情的一面。」
「你這是什麼話?」童煥晟哭笑不得,「手不痛了?」
「哎呦。」筱魚皺眉,「我本來都忘了,你一提又想起來了,好痛。」
「痛了好,痛了就記不得損我了。」童煥晟呵呵而笑。
筱魚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她更關心最後的結局,「一直到現在,你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孩子嗎?」
童煥晟一怔,望著車外有些茫然的笑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遇到又如何呢?」
一種不知明的情緒忽然在車內飄浮起來,車內一片寂靜,只余下冷氣滋滋的聲音,單調而寂寥。
筱魚此時才發現原來他們停在江邊,月亮不時何時升了起來,江面一片霧氣迷茫。
「原來是這里,我小時候常來玩呢。」筱魚舒服的倚在車座上,車內不知童煥晟放了什麼香盒,淡薄的如同車窗外的月色。
童煥晟也被月色感染,仰頭向外望,「小時候的月色要比這美許多,現在幾乎看不見這樣明亮的月光了,我記得小時候,雨後我們常到提前手電到堤上來樹叢里捉蟬。」
「是呀。」筱魚被勾起兒時的回憶,「我們小時候也常來,有一次我還同別人打了一架呢。」
童煥晟轉頭注視著她。
「怎麼?」筱魚斜了他一眼,「我小時候凶著呢,什麼樣的壞孩子我都不怕,我的腿可以踢到頭頂上,我媽就常感嘆,若是小時候不怕苦送我去學武,只怕現在也是一世界冠軍了。」說完自己先咭咭的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感到不對,轉頭見童煥晟一言不發望著自己,皺眉問,「你發什麼愣。」
「你那次打架打贏了沒有?」童煥晟問。
「當然贏了。」筱魚臉上浮上得意神色,「那時沒有我不打不贏的架。」
「因為什麼打起來的?」童煥晟興趣挺濃的問。
第4章(2)
筱魚愣了一下,斜頭想了想,笑了笑,「誰還記得,好象是因為那堆壞孩子欺負人吧,記不清楚了,只記得我當時可英勇了,一個人打他們幾個,後來他們其中一個用磚頭把我的額頭打破了,流了好多血,我也沒有哭,是安之哭著去找大人。」她伸手撥開額頭的碎發,「這里,現在還留一個疤呢。」
童煥晟伸頭去看,光潔的額角有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紅跡。
「小時候我媽媽天天擔心,只怕將來額頭上頂一個大疤拉可怎麼辦?」筱魚咭咭的笑,轉臉看見童煥晟依舊近距離的注視著她,眼神古怪,敵意頓生,向後縮了縮肩膀,用手按了肚子苦著臉說︰「我餓了,咱們走吧。」
童煥晟大笑著開動汽車,緩緩沿江堤向行。
一碗油潑面下月復,筱魚又活了過來。
抬眼看見童煥晟正在細細的一口口小心的吞著面,不時整理一下胸前只怕湯汁弄髒了他的西服,很是鄙視。撇嘴,「哪個大男人吃飯象你這樣。」
童煥晟正吃的滿頭大汗,听見這句,不滿的瞥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同那碗面戰斗。
筱魚托了頭注視了一會兒他說︰「咱們這算不算不打不相識?」
童煥晟猛的咳了一下,抬起頭怪物一樣的注視著她。
「噯。」筱魚慢悠悠的問︰「怎麼樣?咱們和解吧?」
童煥晟費力的吞下口中的面,皺眉,「咱們什麼時候是敵人了?」
「難道不是嗎?」筱魚瞪了他一眼。
童煥晟無奈而笑,「你當是就算是吧。」
「來。」筱魚伸手到他面前,童煥晟不解,「做什麼?」
「握手。」筱魚見他發愣,強迫將他的握著筷子的右手扯過來與自己的手握在一起,「以後就是朋友了,不許給我穿小鞋,不許故意讓我加班,不許故意去我們辦公室指使我拿這拿那。」
童煥晟愕然的望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將她的手整個握在手心,「我一向公私分明,如果你把你份內的事當做我故意整你的話,我只能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