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好可惜,本來想多用你兩天的,但是沒有辦法。」
子矜已不想再听下去,她緩緩地轉身,面前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魔,一個愛財如鬼的魔,她沒有必要再理會他。
回到公寓,何小敏正擔心地等著她,她無力地喘了口氣,「小敏,原來一切都是我的錯。」說話間人卻滑倒了下去,耳邊听見何小敏的驚呼。
子矜當夜發起了高燒,這場病纏綿了許久,一個星期後,子矜總算是不發燒了,只是人瘦得只余下骨頭了。
何小敏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刺激,問什麼也不回答,只好小心地陪在她身旁。
本以為她病好後會憔悴傷神,誰知道她卻沒事般的好了,還經常向何小敏說笑話,笑的時候看樣子也挺開心,這樣反倒讓何小敏更加擔心起來,只怕她不知道哪天會忽然爆發。
有一天晚上,何小敏忽然問︰「子矜,你天天下午出去,晚上才回來,你到哪里去了?」
子矜沉吟了一下回答︰「我去莊橋公寓了。」
「什麼?」何小敏大叫,「你真不成器,你還要去他公寓做什麼?他回來了嗎?」
「沒有,我只是在那里坐著。」子矜抬起頭,長發如水樣滑下,因為瘦雙眼異常的烏黑,「他欠我一個解釋,我要听到。」
「你!」何小敏嘆氣搖頭,「你真是不可救藥!」
「也許吧。」子矜淡然地說,繼續整理著自己的郵箱,忽然看見一封新郵件,從地址上看竟然是美國。
美國來的郵件?!
子矜的手開始顫抖,一定是他!她看了看日期,是一個小時間前才傳過來的,題目是︰一切謎底在這里揭曉。
子矜幾乎不敢再點下去,三個月來,她日盼夜盼這個原因,而這一切真實地呈現在自己眼前時,她又沒有勇氣看了,難道真要看到鮮血淋淋的場面,真要死得明白透徹,才算是真的結果?!
「怎麼了?」沙發上的何小敏感覺到她的不對,起身走了過來,「你在看什麼?」
「一封郵件,是從美國來的。」子矜回答。
「什麼?」何小敏呆在那里,「那還不快打開來看。」
「我不敢。」
「真是的!」何小敏不滿地拖過鼠標,「也不知道你與別人吵架時的勇氣都做什麼去了?不就是一個莊橋嘛,至于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我倒要看看他都寫了什麼,記住,不管他寫什麼都不要再相信他。他就是一個騙子、懦夫!你瞧他現在把你整得身敗名裂,什麼玩意!」
鼠標飛快地動著,一個頁面又一個頁面地展開,子矜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忽然面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四周沉寂在黑暗之中。良久,何小敏怒罵︰「靠!又停電!這是本月第三次停電了,電業局是做什麼吃的?」
第9章(1)
遠在大洋彼岸,一間華麗的咖啡間里,兩位華裔年輕男子面對而坐。
「藍曦這次總算是挺過來了,成洛,你要抓緊了。」這是一個線條硬朗的男子,瘦削的雙頰,直挺的鼻子,還有一張方形的唇,眸色很深,在這樣昏黃的地方,你幾乎看不見他的神情。
「別說我,你現在怎麼樣?」郝成洛優雅地端起一杯咖啡。
「我?我一直都很好。」莊橋吮了口咖啡,味道果然很苦,他微皺了下眉頭。
「是嗎?那你為什麼不回國?」郝成洛笑望著他。
「回國做什麼?我想等藍曦好了以後再回去,我要幫你有所進展。」
「呵呵。」郝成洛笑了起來,「別拿藍曦當理由,你還幫我?幫幫你自己吧,自己的公司都不敢回。我可是問過畢旭陽,岳子矜是個很倔強的人,她分別尋找咱們兩個,並且一直在你公寓樓下等你,所以你不敢回去,你不敢面對她。」
「是的。」郝成洛很意外地听見他竟然承認了。
「我的確怕她,我怕再見到她我會投降,我怕不能抵抗她的魅力,所以,還是不要見她。」
「為什麼?」
「大哥在天堂里看著我呢。」
「莊陸大哥在天堂里看著你受煎熬?」
莊橋斜了他一眼,「你明知道不是的,大哥是因她而死的,她卻無動于衷,而我又與她雙宿雙飛,我還算人?」
「你以為呢?本來就不算!」郝成洛有意逗他。
莊橋冷冷斜睇他,「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當然。」他笑,「藍曦身體好了,我當然高興,怎麼你不高興?」
莊橋沉下臉不再理會他,這不像一向沉穩的郝成洛的作風,他今天怎麼了?
「好了。」郝成洛不再笑,伸手拿起桌上的那疊資料,「我這里有一些資料,是關于莊陸大哥的,你要不要看?」
「什麼?」莊橋不敢置信。
「還是我來告訴你吧。」郝成洛鄭重道,「這里有一些照片,是有關莊陸大哥的。」
莊橋的眼眸里滿是震驚。
「莊陸大哥在五年前和朋友出行,是他的朋友開著車出了車禍。他當時喝醉了,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車禍已發生了。他們車上的人沒有什麼事,但是一對過馬路的中年夫婦當場被撞死。
「因為當時天黑,路上也沒有其他人,莊陸大哥的朋友驅車逃跑了,莊陸大哥卻一直記住了那個血腥的場面。因為內疚,他開始查找那對夫妻的資料,最終查到他們有一個女兒還在上大學。」
莊橋手開始顫抖。
「莊陸大哥找到那個女兒,他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張她的照片,就憑著這張照片去尋找她。可是沒有等找到,他也出車禍去逝了。所以,你才能在他遺物里發現那張照片,而那張照片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岳子矜。」
原來如此,莊橋開始翻看里面的資料和照片,翻了幾頁後,他眼中有霧升起。
原來,她與自己一樣的命運,卻因為一張照片的差錯,誤會了這樣多。
而這一切,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霍然而起,嚇了郝成洛一跳,「你要做什麼?」
「我去機場。」他轉身離開。
郝成洛站在原地注視著他離開,嘴角慢慢浮起一抹微笑,原來像莊橋這樣冷面蛇心的人,竟然也有這一天,等這些事忙完之後,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飛機停了下來,畢旭陽站在機場外。
「麻煩你了。」莊橋接過車,先將畢旭陽送回家,接著他駛進了熟悉的一處公寓。
他一路飛奔上樓,心在怦怦地跳,路上他接到了畢旭陽的匯報,那個倔強的小女子還在他的公寓外等他。
電梯打開,他頓時呆在那里。
自己的家門口,一個瘦弱的身影抱著雙臂坐在那里,頭深深地埋在臂彎里。她竟然就這樣一天天地等著他!一瞬間,莊橋感到整個世界都倒塌了,自己怎麼可以這樣狠心地離開,可以這樣拋下她,可以那樣狠心地去報復她,讓她失去一切,包括名譽、工作、朋友,種種種種!
「子矜。」他走過去,試探地撫模著她的脊背。
「莊橋?」她忽然抬起頭,與他對視,「莊橋,你欠我一個解釋!」
「是的。」莊橋的聲音在打顫,可是在這一刻,他不想去掩飾。
「我回來了!」話聲未落,臉上猛然一痛,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到他的臉上。
「結婚這樣大的事,你也敢當兒戲,你還算個男人嗎?」蒼白無色的臉上只余下一雙深不見底的雙眼在顫動。
「子矜,你受委屈了。」莊橋伸手過去撥開她臉上的碎發,對于自己臉上那幾道指跡他絲毫不在意。
眼里不爭氣地浮上霧氣,子矜用力地咬著牙,不可以哭,這麼多的委屈都挺過去了,沒有掉一滴眼淚,現在為什麼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