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有機會了,她欣喜地將手伸出去,看清了那人的面孔才發現自己竟然弄錯了。
是蕨!
「怎麼了?以為我是荻?」他笑開一口白牙,襯著那一身黑色西服,模樣有說不出的俊俏英挺。
童彤望著他,雖然已經知道他是哥哥,但是每當面對他,心神總不免一陣陣蕩漾,此刻被他擁在懷中,昔日情人的笑語溫存便不自覺地又一一浮現……蕨真的是她見過最溫柔的男人!她不禁嘆了口氣!
「好好的怎麼嘆氣了?」
她吐吐舌頭,「不能說。」
但他眼里閃過一絲了解,聳聳肩,半開玩笑地將流動在彼此之間的曖昧情樣淡開,「想想也挺有趣的,人人都認為我比荻適合婚姻,沒想到先結婚的倒是他。」
「他是情勢所逼,否則哪有這麼容易被束縛的。」童彤翹高鼻子說。
「你這麼想就大對不起他了。」他不以為然地凝睞著她。
「以我對他的了解,如果他不是真心要你,即使海世垮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更甭提為了兩家和平而聯姻這種事了。懂嗎?」
「那麼你呢?」忍不住問︰「當初說要娶我,是為海世多還是為自己?」問了才發覺這是個愚蠢也不讀的問題。
「這都不重要了,不是嗎?」他微微一怔,繼而苦澀地笑了。
「說得是!」她一笑,將臉埋進他胸膛。甜蜜和著苦味在心底醞釀著復雜的滋味。
他還是愛她的,她知道。而她對他的愛也不假,只是誰叫他們竟是兄妹呢,唉!新婚舞會,她這樣念念不志對「舊情人」的情分,甚至弄不清自己究竟愛誰多一些……誰叫她是花精呢,所以不免有點花痴了。
望著舞池里荻的身影,他不停地換舞伴,女的男的,就和他多變而不羈的性格一樣,看得人眼花撩亂卻又舍不得移開目光。
兩兄弟一個豪放一個內斂,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如今也都和她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她這一生已諛滿足了,不過……如果能親見母親點頭承認,就更完美了。
然而那時也將是她離開的時候,屆時,讀怎麼對他們開口呢?
她不禁垂下眼睫,陷入另一團愁雲中。
此時,仿佛听見了她的心聲一般,門日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不禁停下腳步,呆望著。
她的母親身穿一襲晚禮服,挽著美麗的發型,儀態高雅威嚴地來了。更令重彤心驚的是,她不是一個人來。在她前面還有一輛輪椅,上面坐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很奇妙地,她竟然一眼便清出了男人的身分,月兌口低呼一聲︰「爸!」
一旁的荻已離開舞伴走過來和蕨分站她兩旁,似護衛似支持地陪她向他們走去。
盡避曲照放舞照跳,但大家卻主動讓出路來,他們毫不困難地走到了門日。
和葉復生默默相對。
「媽!」她喊了一聲,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這一刻她又懷疑那是否真是一直被以為早已失蹤的重彥市。輪椅上的他容貌和龍家兄弟有些神似,不過更多了份清瘦,可是他的眼神卻是呆滯的,空洞地直視著前方,對眼前所見所聞似乎渾然不覺,仿佛只是尊抽空靈魂的無生命雕像。
「爸!」她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雙手扶著他的膝、輕輕喊他,但他毫無反應,童彤抬眼看向母親。
「房子賣掉之後不久,他就失蹤了,等我在半年前找到他時,他已經是這個樣子了。「童彤的視線回到父親身上,眼眶忍不住一紅,淚即將奪眶而出。
「不準哭!你爸爸已經擺月兌煩惱,現在又能親眼見你有了好歸宿,他比誰都幸福呢!」
童彤訐異地望著母親。
「別問我,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知道重彤的心思,不待地間便自行說了。
「大概是上帝的旨意吧。離開教堂後,我就沖去療舂院告訴他所有的事情,當然他不會有任何反應,我看著他平靜的臉,突然羨慕起來。」
苦澀一笑後,她繼續說︰「他是一切罪惡的禍首,結果反倒成了最無牽無掛的一個,而我呢?放不下又如何?到頭來連女兒都要離我而去。」她頓了一下,抬眼,「因此,媽想通了!」
尋愛「媽——」
「怎麼?你不信?」
「信!當然信!」童彤緊緊抱住母親,激動地喊著︰「謝謝媽!」
葉復生憐愛地撫著女兒的頭,轉臉看向蕨和荻,「你們兩個,之前說的合作方案還算不算數?」
荻和蕨對望一眼,一齊笑著點頭。
「當然!」
***
「沒想到我真的結婚了。」
舞會持續到午夜,賓客醉的醉、累的累,大家逐漸散去。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童彤和荻相借上了屋更,坐在平台上眺望著漆黑夜空中的星辰。童彤深深吸了口氣,發出滿足的喟嘆。
「這句話是我說的才對。」荻撤撇嘴,裝作一臉的無奈。
她噗味地笑了,沉默一下,兩道秀眉卻悄悄靠攏了起來。
荻看似漫不經心地望著前方,其實對她的一顰一笑卻都看在眼里,冷不防地問︰「怎麼皺眉頭了?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呢,小姐!」
童彤吃了一驚,想了想囁嚅地說︰「就因為大圓滿了,所以更覺得難過。」
她仰起臉,語帶幽怨地說︰「荻,你沒听過樂極生悲嗎?」
「胡扯!」
「是真的,荻,我……」
「又來了。」他打斷她,「真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在想什麼?是不是又要說你是精靈之類的傻話?」他將她身體轉過來,正視著她的臉龐。
「不管你是精靈是鬼,今天是我們的日子,只準快樂不準悲傷,知道嗎?」
她盯視他片刻,嘆日氣,終于舒展雙眉,「是,你說得對,從現在起每一刻,我要盡量給你快樂!讓你不恨我!」
「很好。」他挑挑眉,「不過日說無憑,你得證明給我看。」
她雙眼轉了轉,突然漾起一臉賊笑,「證明就證明,看我的。」說著,突如其來在他肩上咬一日,他衷叫一聲,還來不及抗議,她捧住他的臉,開始瘋狂地親吻,她的唇漫無目的地落在他頰上、唇邊、鼻端,再沿著頸部落在胸膛,每親吻一次便夢囈似地問︰「快樂嗎?」
荻起先既感到好氣又好笑,但漸漸地,隨著她熱唇的移動,他的氣息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最後忍不住申吟一聲,猛然抓住她,微喘著問︰「小表,這些招數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成人電影!」童彤扮了個鬼臉,埋頭繼續。
「成……」他敲一下她的頭,接著將她擁入懷里,充滿魅惑的聲音低低地說︰「以後,不準再看那種電影,要學只準跟我學!」
說完,他的唇已落在她唇上,熾烈而火熱的吻將她整個人都軟化了。久久,他放開她,啞著聲音說︰「我們進屋里去吧!」
他拉著她想站起來,但童彤卻抱著他不放,一雙水汪汪的眸子門著驚慌地盯看著他,嘴里夢囈似地喃喃說著︰「別走,再抱我一會。」
因為,她已經听見小霧的聲音,他來帶她上天堂了。
「小惡魔,你想整我嗎?」
「不,不是,荻,我必須走了。」她慌亂地解釋︰「天使——來接我了。」
「童彤!」荻攢起雙眉佯裝慍怒,威脅性地瞪著她。
但及至看到她一臉裒淒,不像作假,而且此時他突然感覺到握在手中的她的手逐漸失去重量,不由得真正驚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