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思索的話一出,兩人都是一愣,同時沉默了下來。
不知是否錯覺,童彤覺得剛才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薩冷靜的臉龐起了一絲激動,但隨即隱去。那和荻在音樂室里的感覺一樣,仿佛一種懷念和感傷,為什麼?
餅了一會,藤先打破沉默,卻仍是那一貫的溫和笑容。
「我請王媽帶你到你的房間。」
童彤無言地點頭,也許只是她的錯覺吧,畢竟她對人類並沒有真的了解多少。
王媽很快就幫她怖置好一間房問,那是一問位于角落的雅房,位置不給,正好可以看日出的光景和花園的明媚。
想到未來的新鮮日子和偉大的任務,盡避隨時可能被拆穿假身分,怛樂天的她又再度振作起來,自己如果難過消沉,又怎麼幫助人家,不是嗎??
第三章
住在龍家,如童彤所預料的,果然無拘無束,王媽和蕨一樣的親切,放任她到處游玩並不干涉。然而盡避她幾乎玩遍了每個房間,童彤的最愛還是環繞著房子四周各有特色的花園。
來到龍家第二天,她便要求幫忙照顧花園,盡避已有固定園丁會來照料,好脾氣的王媽終究拗不過她的演功,答應了她。因此只要沒事,她幾乎整天待在花園。
雖然現在身為人類無法和那些精靈們打交道,但她知道身邊有許多昔日同伴陪著地,因此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這天吃過晚舨她又來到花園,思索著每天的課程。
三天了,三天中她幾乎把每間房間都玩遍了。和來打掃幫佣的鐘點修人也混得很熟,在幫忙的機會中學習讓自己更像人類。許是對她的偏愛,他們私下都看好地成為龍家的少女乃女乃。童彤當然沒那種野心,她只在乎能不能幫助蕨,但三天來她得到了不少資訊,就是不明白會議蕨回不了天堂的魔障是什麼。
蕨似乎永遠有忙不完的事,白天工作,晚上回來也離不開書房。
這天她在書房外的花園里,無意中听到了他在書房里請電話,總算找到了點線索。
蕨和父親在請電話,兩人似乎意見不合,她甚至可以從窗口听見電話中他父親咆哮的聲音。因此忍不住攀住窗緣往里面窺視。
她看見蕨待著听筒,一臉肅穆態度恭敬,電話那頭時高時低的聲音持續了一陣子,然後在他唯唯諾諾答應後,掛斷電話。
蕨掛斷電話,拿起桌上一疊文件,盯視片刻。就在那時她瞥見了他眼底閃過一絲冷隼,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童彤蹲在牆角的身形,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這就是平時溫和、待人優雅親切的蕨?
久久,她才想起自已不該逃避害怕,也許這正關系著她下凡的任務呢。他曾該是個天使的,天使不該有那樣的眼神,究竟什麼改變了他?
她露出了形跡,藤意外地看著她,臉上又露出慣有的笑容,仿佛剛才那一絲陰霾只是她的錯覺。
「你又在玩什麼?」他走到窗邊,對她疑似偷窺的舉動並不在意。
「花。」她訥訥地說,仍一臉疑懼。
「被花刺著了?」
她搖搖頭。
他看著地,想了想,突然雙手撐著窗台一躍而出,站到了她面前。含笑的臉在月光下像個孩子般閃著靈動的光輝。
「陪我散散步,好嗎?」
她點頭,逐漸恢復鎮定。他們無言地走了一會,然後在一塊大石頭上並肩而坐,仰望著星辰月霞。她听到他嘆口氣,疑惑地回眸凝視。
「你又嘆氣了。」
他苦笑一聲,望著月光默然不語。
「是不是剛才的電話?」
「你果然听到了。」想了想,說︰「沒錯,剛才的電話決定了明天公司將有一個資深盡責的老干部要被革職。」
「啊?」
他回眸眺望天空,露出淒苦的笑容,「剛才的電話已經決定裁掉一個優秀的職員,因為我父親覺得留他無用,加上近來公司頻出狀況,他疑心有內奸,為殺雞做猴,因此決定裁他。偏巧他是我接掌公司以來,最無私幫我的一個長輩,現在,我卻必須裁掉他,感覺好像劊子手。」
「你是管理者,可以不栽他呀。」
他搖搖頭,「我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違背父親。當初我答應他竭盡所能幫他打理海世,說過的話不能反悔。雖然我目前是管理者,且父親仍是海世的真正主人,海世在他的策劃下才有今天的局面。」
「即使他叫你侵略並吞、強取豪奪?」她想起那個記者的話和眼神。
「即使侵略並吞、強取豪奪。」這一刻他眼中又問過那種冷冽寒並。
「你可以不照辦呀。」
「不,我不能,海世是父親立下的基業,雖然我知道他心目中真正的接班人是荻,但只要他肯讓我效力,我便不會違背他。」他轉臉看她,「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父親肯定我,現在好不容易有這機會,我怎麼能放棄。」
「你父親有你這樣的兒子真是幸運,換成是荻,他就不會這麼褻話吧?」
「換成是荻?」他突然笑了。「如果荻肯回來,就變成我父親要听話了。」
「那麼荻為什麼不回來?」
「荻有自己的想法,他對經商一向沒興趣,想走音樂的路,為了這件事,我們和父親對峙了很久,父親一度氣得想把我們趕出家門呢。」
「你說*我們*?」
「是的,我和荻。」他沉默了一下。「不過,我的興趣沒有荻濃厚,父親受傷復,海世得有人經管,所以我索性接下來,我們兩兄弟有個人自在快樂就夠了。」
「你自己呢?」
「他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說得一點也不勉強。
「好吧。」童彤聳聳肩,卻不肯放過,接著問︰「那你乍心麼碓定荻過得快樂?」
他不明所以看著她。
「你沒去過他住的地方吧,一個成天窩在黑暗中的人能算快樂嗎?」
蕨沉默了。
「我沒去過,但我想他應該是快樂的,至少他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成天愁眉深鎖的呢?」她有些咄咄逼人起來。
「童彤……你,究竟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想知道你真的覺得這樣迎合父親、縱容哥哥,就皆大歡喜了?
你喜歡這樣過一輩子?」不知怎地,越看他一副為別人而活卻沾沾自喜的樣子,越有氣。
藤怔了一下,垂下眼睫,抬眼眼神清澈明亮。「無所謂喜不喜歡,我姓龍,這是我唯一能為龍家做的事。」
「既然這樣,那就別再成天嘆氣了。」她放棄和他爭辯,說完便賭氣似地走了。
蕨怔怔望著她,陷入沉思。
走開的童彤,滿月復心事急待理清。
說著那樣決絕的話時蕨是那麼陌生,令人心寒。記得第一次見到他,她就覺得他像天使樣,以前是,現在是,將來當然也是;她甚至懷疑大市的瑞只是危言聳听、故意整她呢!直到此刻才相倍天帝的預言。如果蕨老是以父為尊,不問是非的話,天曉得他以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呢?
***
那天之後又過了幾天,蕨說的那個老干部果然被裁掉了,他本人還到家里來想找蕨,但被冷峻回絕了,蕨連見都不見他。
接著便陸續有幾個主管登門拜詁,都是來表示忠誠和清白的。
冷眼旁觀這一切,童彤總算領略到了人類之間特有的爾虞我詐,連著好幾天她都陷于悶悶不樂的情緒中。
可是知道了又但心樣呢?蕨把父親、事業放在第一位,她無能為力呀。王媽見她不開心,問了半天,童彤第一句話便叫她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