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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情郎 第13頁

作者︰童炘

他在十張竹椅上坐下,很瀟灑地蹺起腿騷來。「你對自己的畫沒自信嗎?」

「自信︰當然有,只是我需要一點意見。」

「我的畫是你整個想法的展現;如果加上我的意見,就不完全屬于你自己一了。不要在意得失,你該在乎的是你是不是在畫作中感到全然的滿足與快樂。」

這是——剛剛那位不講理的暴君說出來的話嗎?

他到底有幾面?在學生面前風流倜儻、在她面前蠻橫無理,時而阻騖憤感,時而文采風流……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哎,不管了,研究他不是她的任務,只要求他別再把怨氣發在她身上,那就阿彌陀佛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就寄件了。」

她拿著畫走向門口,忽而轉頭看他。「喂,你到底……什麼病啊?為什麼請那麼久的病假,你什麼時候回來上課?」

他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怎麼,想我了?只要你說一句‘你想我’,我明天馬上回去上課。」

「你!」她氣惱地說︰「不正經。」怕他再「調戲」她,她幾乎是逃出他家。

看著她倉皇而逃,大力地關上門之後.谷夢堯不禁大笑出聲。

「這小妮子,看到鬼似的。」

猛一抬頭,看到牆上古鏡中自己滿滿的笑意,他不禁詫異︰

「我在笑?!我多久沒這樣笑過了,是……因為她嗎?」

或許,就像凌襄鈺問的,他真的是生病了。

自從那日見了她和沈彥廷在畫室里談笑風生後,他就不對勁了。

他覺得無端的忿怒,而只有飲酒才可以令他暫時麻痹知覺,但是迷茫的神智根本不適合上課,他便率性地請了兩周的病假,病癥是盲腸炎開刀。

而今日見了她,澄清了她和沈彥廷的事後,他忽地又開懷了。

為什麼呢?他為何這般在意她感情的歸屬?

他霸道地宣稱他們是一對戀人,限制她接觸別個男人,老實說,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借口的可笑與無理。

只是,他為何要如此地煞費苦心?

他……莫非是……

不,他不會對她舊情難忘的。從她關他入瓶那時,他的愛就灰飛煙滅了。

只是,他要真不愛她,為何她抱著他哭泣時,他的心會動搖;當他吻著她的時候,他會渾然忘我。而更奇怪的是,他竟會覺得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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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呆了兩個小時之後,她才驚覺過去的兩個小時她都在發呆。

大四了,她壓根兒也不像她四遭的同學那樣,一進大學就急著找個伴,好宣稱自己是有人要的,她更不像那些打得火熱的男女,鎮日里只會傷春悲秋;甚至,她連情感的滋味也很少動念想去嘗試。她,幾乎很少無所事事地干耗時間,而今天她竟呆楞了這麼久而無知覺。

她怎麼了,該不是被谷夢堯傳染得連自己也英名其妙了吧。

比夢堯——想到這名字,她整個心緒又不對勁了,一向冷靜啟持的她,也變得焦躁不安了。

他,他說他們是一對愛人。

這是什麼意思?因為沒有道「分手」,所以是一對情侶。可是,他愛她,或她愛他嗎?如果他不愛她,或她不愛他,那麼這還算一對戀人嗎?

她肯定,他一定不愛她的。因為他對她從來就是惡狠狠的,哪里談得上什麼濃情蜜意,而且他可是恨死她了,恨得根本不分青紅皂白。

而她,她當然也不可能喜歡上那個反覆無常的」老人家」,如果真要選擇一位終生伴侶,她寧可要……要一位志同道合、情緒穩定的男人。他會溫柔地看著她微笑;在黃昏的時候,牽著她的手在小徑散步;他們可以各自為藝術而狂熱工作,也可以在默默時了解彼此的關懷。

她要的是一種寧靜平和的關系,即使平淡,也有深邃的喜悅,而不是像谷夢堯那樣……那樣的瘋狂,只求瞬間的燃燒,那太傷人了。

不過,想是那樣想,至今她仍未踫上那樣的人,或許是她對這方面不用心吧。感情,一直不是她生命的重心,是她太晚熟,還是她太遲鈍了?

唉,煩哪,煩死了。以前她都不想這些問題的,可是谷夢堯一出現之後,她的生活全被攪亂了,什麼鬼魁、什麼前世、什麼愛恨情仇……唉,這人是專門帶給她災難的嗎?

再忍忍吧,忍到畢業,她就可以擺月兌掉他了。

不,不對。她忘了他可是個半仙,他只要立意不放過她,她就哪兒也逃不了。

老天!她真的一生一世都擺月兌不了他了嗎?

第五章

氣死人了,為什麼她得在這里?

受不了谷夢堯三天兩頭往她公寓鑽,懦弱的她只好答應寒假陪他一起回大陸一趟。

只是,旅游就旅游嘛,憑什麼她得跟他同睡一間房?他還四處跟人家說他們是新婚夫妻,害得她連個跟旅館要求分房睡的辯駁也沒有。這谷夢堯是不是頭殼壞去呀,明明口口聲聲說什麼討厭她的,還莫名其妙地非要把她拴在他身邊不可。

她把行李摜在牆角,氣呼呼地指著谷夢堯直罵︰「喂!誰跟你新婚夫妻呀,你扯這謊言把我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自顧自地整理起自己的衣物,他毫不在意地說︰「誰害死你啦,你不是還好好地材在那兒。」

凌襄鈺白了他一眼。「我是黃花大閨女耶,怎麼可以跟個男人同房而睡,我……我很吃虧耶。」

「我們得走許多地方,同住一間房可以省點旅費,連這道理都不懂。」

她上前理論。「問題是……萬一你……你對我不軌怎麼辦?」

他瞧了她一眼,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二—滿高估自己的嘛。」

一句話讓凌襄鈺氣白了臉,反駁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饑不擇食?」

比夢堯走到沙發前坐下,吊兒卿當地蹺起二郎腿。「我勸你呀,有時間疑神疑鬼,倒不如先去把東西整理好,坐了一天飛機,你不累嗎?」

她啷著嘴,不滿地說;「你真不給我換房間?」

他不耐煩地輕斥︰「你神經啊,現在旅館里的人都以為我們是夫妻,現在去要求人家換房間,任誰都覺得很奇怪。」

她吶吶地說︰「那……那,你晚上睡哪里?」

「床上啊,難道我還睡地上?」

「可……可是,那……那我呢?」她一副無辜的樣子。

他覷了她一眼。「你——想睡哪里?」

她氣惱地說︰「你沒看到只有一張床嗎?所以我才問你呀!」

「我要睡床上。」他很沒同情心地說。

「可是你是男生耶,你應該去睡抄發才對。」她終于說出真意。

「偏不。不過,如果你要與我擠一張床,我倒是不會小器地拒絕你。」

她瞪大眼,氣急敗壞地說︰「誰要跟你擠,睡沙發就睡沙發嘛。色鬼!」

她急急轉過身,試圖借著整理行李箱來掩飾滿臉的潮紅。

唉,這男人一點都不體貼。她實在懷疑,雲若湘怎麼會看上這種可惡的男人,簡直是——只有‘惡劣」兩個字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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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

沙發好軟,覺得整個脊椎骨都要塌陷了。她這人偏偏又認床,可憐的她,今夜大概甭睡了。

「喂,要不要過來?」床上那個人的聲音揚起。

她全身寒毛緊豎,聲音沙啞地問︰「干嘛?」

「你把沙發弄得嘎吱響,很吵你知不知道。你干脆就過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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