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後一次的夢境中得知,他似乎是個得道的高人。得道的意思,是不是指他會使用仙術?要是如此,她的處境就太危險了,他只要念個什麼咒語,她大概就會死得尸骨無存吧。
她真是後悔了,對這樣居心叵側的人,她怎麼可以放他出來?萬一他還有什麼更邪惡的陰謀,那可怎麼辦?
她的腦袋鬧烘烘的,一顆心早巳失去了主意……
「襄鈺,襄鈺。」
身旁的沈秋玫輕輕地搖4她,壓低了聲音叫她。
「啁?什麼?」
沈秋玫努努嘴,又悄聲地說︰「老師點名,叫到你了啦。」
「凌襄鈺沒來嗎?」谷夢堯叫了第三次。
全班同學都轉過頭來看她,詫異平時最用功的她怎會矢了神。
她驚惶地應了聲︰「有!老師,我到了。」
她不小心與他眼神對上,他莫測高深地說︰「你就是凌襄鈺?你的作品我看過,很有意思。內涵跟技術都不錯,只是……上課要用心,別神游太虛了。」
她尷尬地說︰「是。」
他的嘴角微扯了扯,似笑非笑,令她陡覺不安。
他繼續點名,而她,則如坐針氈地直瞄著表。從來沒有哪—-堂課會上得令她如此痛苦,但願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不過,這場迷離的夢,怎麼老是醒不過來呢?
今夜,晚風顯得有些妖燒……
上完家教,凌襄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租賃的小窩時,已經將近十點了。快速洗完澡,回到書桌前,松懈的腦子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今日谷夢堯那盈滿心機的眼神。
原來這一個多月以來的平和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他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窺伺著她,等待時機要吞噬她。
即使明知自己未做過什麼虧心事,她還是沒來由地怕了起來,是對生命的眷戀?還是對未知的恐懼?
對于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她的思緒實在復雜,好像……有點又愛又怕的感覺。怕他,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心中怎麼會浮現「愛」這個字眼?她根本不認識他啊。
他在鎖情瓶里,她擔憂他,開了鎖情瓶,不見他蹤影,她又心生悵然;可是,他現在出現了,她卻又惶惶不安,老天哪!她到底怎麼了?
甩了甩頭,希冀將他的身影就此抹除,可是,沒用的,只要一閉上眼,腦子里全是他的人,連張開眼,都可以在眼前的鏡子里看到他。
他……他在鏡子里!
她眨了眨眼,鏡子里谷夢堯的身影依舊……怎麼回事哪?再仔細一看,發現鏡子映照著身後不遠處的陽台,而他就倚在陽台處的牆邊。
他……在她背後!?她抑制住狂跳不安的心,猛一回頭——他………他果然就在那里!
「你……你……你!」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比夢堯微扯了嘴角,淡淡地說︰「怎麼,見到了‘老朋友’不歡迎啊?」
她閑言,反射性地反駁他︰「老朋友?誰跟你是老朋友?」
她口氣不太好,像在防賊似的,全然忘記他現在的身分可是她的老師。
他放下了抱胸的手,信步地走了進來,邊環視著她房間邊說,「若湘,听你這口氣,好像早巳忘記我們的過去似的。」
「若湘?你叫我若湘?」她疑惑地說。
「喔——我忘了,現在的你叫凌襄鈺,我還不太習慣你的新名字,」
他找了個最靠近她的床邊坐下,因為她的房間似乎只有一張地目前坐著的椅子。
「你……你在于嘛?」
她嚇得跳起來,直往離他最遠的牆邊躲去。
他又輕扯了嘴角,似乎為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感到好笑。
「干嘛那麼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雖然她怕極了他一時失去理智,就在這里「解決」了她。
她吞了吞口水,繼續和他對話︰「谷……谷老師……」她企圖喚起他一些道德良知。
「你在這麼晚的時候悟進我房里,又莫名其妙地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以我一個女孩子的立場,我當然會覺得不安。如果,你真有什麼正事,何不明天在學校里談,你這個樣子,很難使我沒有其它的聯想。」
他別具深意地直覷著她,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若湘,喔,不,是襄鈺,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蒜?你早該知道我會來找你了,從那個夢開始的時候。」
她睜大眼看他,他——提到那夢了,他果然和那夢有關!而那夢境所顯示的一切,也都是真的嘍?
她疑惑地說︰「那個夢是你制造的?你到底是何用意?那個夢到底是真是假?還有,你憑什麼認定我就是雲若湘,夢里的她與現實中的我長相根本不同,你到底怎麼找上我的?」
「雲若湘?你怎麼知道若湘姓雲?喱,你根本沒失去前世的記憶,還裝蒜!」他的口氣轉嚴厲,仿佛在告訴她,如果她忘卻一切,他還會稍稍原諒她;如果她明明記得一切,卻假裝遺忘來欺騙他,那麼他絕不會饒過她。
她急急地辯白︰「雲若湘這個人明明是我到大陸去玩的那天晚上,你顯示給我看的,否則我怎麼會知道她是誰,別亂誣賴人好不好?」
「你到大陸那天?我知道你來了,但我並未向你顯示夢境。」他略帶懷疑地瞧著她。
「那夢不是你故意顯示給我看的?那麼是誰?」跟他談了那麼久,她似乎比較不怕他了,所以口氣上便硬了些。
他略有所思地直盯著她,後來才較為和緩地說︰「也許是你自己前世的記憶。那天,我很確信並不走入你夢中。」
她仍倚著牆角,戒慎地問︰「談了許久,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話,你來的目的、你是誰?你和我有何糾葛?」
他笑了笑,神情很詭異。
「在夢里,我不是說過了,凌襄鈺,我不會放過你的,年輕的你怎麼如此健忘?」
他的話語雖然毫無凶狠意味,只是在她听來反而更加毛骨驚然。
「你……你這樣沒來由地說這話,我怎麼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對一個毫無所知的人,你怎能要她負起什麼責任。」
「好,我就說給你听。你的鎖情瓶呢?拿過來。」他命令道。
鎖情瓶在抽屜里,可是書桌就在他面前,她如果過去拿出鎖情瓶,難保他不會對她不軌。可是,難道叫他自己拿?不行,她可不想讓他窺探她的隱私。
她有點為難地說︰「一定得拿嗎?」
他眉毛一挑,不悅地說︰「你那表情好像在防備什麼。放心吧,我對現在的你沒有興趣;而且,如果我真要對你有些什麼行動,我相信你躲到哪兒都沒用的。」
他這意思是——她長得不夠美,所以引不起他的胃口?哼!她沒來由地上了火氣。
「拿就拿,誰怕誰?」
她故裝堅強地走到他眼前,並且勇敢地忽視他灼人的眼神。
艱難地打開抽屜,拿出鎖情瓶,並且右手傲顫地將瓶子遞給他。
他看著瓶子半晌,開口了︰「你有一雙好手。」
他話剛說完,沒等她從驚訝中回神過來,他便連瓶帶手,一把將她拉人懷中。
「啊!」她驚呼出聲。「你……你放手,不要臉,放開我!」她雙手成拳地直捶打他,可是他的胸膛好似銅牆鐵壁,反而把自己弄疼了。
他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不要臉?以前你總是這樣偎在我懷里,怎麼現在倒成了不要臉的舉動?」
整個臉「悶」在他懷中,鼻息里全是他特有的男性體味,她從未跟人如此親近過,他與她身體的密合羞得她雙頰泛紅。
她持續掙扎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放手!不然……不然我要叫了。」她企圖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