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溟抱了手痛苦道︰「難怪別人說最毒婦人心,果然不錯,好狠毒。」
煙崎心里也有幾分後悔,但口中不是不依不饒道︰「誰讓你故意氣我。」
「你也知道是故意氣你,還下這樣的狠手,快來給我包好。」雲溟大叫。
煙崎貼了過去,扯了片裙裾給他包上,正欲退開,又被他抱了個正著,听見他在她耳邊道︰「倒是經常去喝酒,可是每次都喝得醉到不知東南西北,結果姑娘沒有找到,還被白騙去了許多銀子。」
「誰信!」煙崎白了他一眼道。
「奇怪!」雲溟道,「娘娘為何這樣關心臣弟的事?」
煙崎一愣,咬了牙沒有做聲,掙扎著就要離開他,他卻嘿嘿笑著將她圈了個嚴實,兩人鬧成一團,摔倒在地上。
黑暗之中,也不知是怎麼踫到一起,兩人就深深地吻在了一起,此刻兩人不同于前面,知道這時的愛意都發自內心,知道從今後兩人的關系就像那藤籮和勁松,緊緊地纏在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雲溟抬起頭來,眼楮在黑暗之中灼灼地閃爍,他俯視著她,口中的熱氣直吹到煙崎的面上,啞聲道︰「煙崎,早知道早就要了你,在死之前也不遺憾了。」
煙崎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心卻為他悸動著,伸出手去,拂上他的額頭,滑過他那如劍的雙眉,掠過他秀挺的鼻子,落在他那剛毅的嘴角上,想著他是那樣的飛揚霸氣,想著他對自己的種種,讓她沒有辦法放下,這樣想著,輕輕地將嘴唇貼了上去。
雲溟感動地嘆口氣,火辣辣地將她吻住,輾轉吸吮,用力地抱住她,只想將她揉到骨頭里去,許久那個吻滑到她的耳邊,低聲道︰「你知道,你最讓我動心的是你的堅持,你那無怨無悔的神情,我就在心里想,哪一天,我有這個福,可以讓你也為我這樣付出。」
煙崎全身發顫,將手用力地伸入他的長發中,感受到他的吻如火般落到她的頸中,又輕輕地向下滑去,覺得這一切似乎不應該發生,可是全身軟弱無力,由著他將她的衣衫輕輕地扯開。
黑暗之中,那種銷魂噬骨的感覺從身體最深處升起,通過四肢,直達到她的每寸神經,讓她的肌膚上起了一層層的米粟,陷入無邊的黑暗,在看不到頭的浪上起伏,最終迷失了自己。
第7章(2)
這樣不知晨昏地過了幾天,白天他們笑鬧著吃喝戲嬉,晚上就在一起相擁而眠,雲溟總是有辦法讓她開懷大笑,讓她忘記他們還被關在地牢中,而地牢外則是另一片的天地,不知道誰家勝利了,誰家失敗了,誰得了大權。
第一次煙崎的心里再也沒有這些,她想不起來雲天是什麼樣的神情了,想不起來兩派之間的爭斗了,一切不復存在,只有黑暗之中,雲溟那有磁性的聲音,那健碩的身體,給她溫暖,給她慰藉。
這種沒有天和地的日子,終于到頭了,那天本該來的第一頓飯的時間,卻進來一群人,他們將他們蒙上眼,帶出了地牢,又帶著他們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上走過,不知走了多久,煙崎只覺得陽光溫溫地照到她那被蒙著的臉上。
終于停了下來,忽然有人在大喝,接著一陣兵器作響,似乎有人圍了過來。
一陣打斗聲過後,他們身邊一空,四周寂靜無聲,煙崎將眼上的布取了下來,看見四周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幾具尸體,她和雲溟就站在這些尸體的旁邊,不遠處,幾個著武官打扮的人,從馬上躍下,各他們行禮道︰「皇後娘娘和三王爺受驚了,是屬下救駕來遲了。」
兩人正目瞪口呆,不知怎麼回事時,只听見遠處有人高呼︰「三王爺,你還好嗎?」
雲溟听出是龍冉的聲音,回過頭去大喝道︰「是龍侍衛嗎?」
龍冉從遠處騎馬飛奔而來,看見他們,滾鞍下馬,邊行禮邊向雲溟道︰「王爺可想死我了。」
原來兩人被大風堂的人抓住後,朝花郡起兵謀反,大風堂因為在兩處的交界,就冷眼看兩派相斗,所以忘了雲溟兩人的事。
但朝花郡起兵不久,就折了兩員大將,雲天以天下為重,不斷地派人去勸說煙擎王爺投降,誰知在朝花郡的邊塞之戰中,煙擎王爺不幸被箭射中,傷勢過重,不久就死在軍中。
他一死,朝花潰不成軍,不久煙崎的大哥煙攏就向朝廷投降,至此朝花被平,雲天收編朝花的大軍,將朝花收到大兮版內,一切建制同其他郡相同,朝花郡的王族依舊享受王爺待遇,只是要在京城開牙建府,待遇僅次于皇族王爺。
自此天下大定,四海升平。
雲天到處尋找煙崎和雲溟兩人,終于打听出他們被綁大風堂,就派人來此尋找。
本以為就要死在這里的煙崎和雲溟就這樣幸運地活了下來。
煙崎並沒有直接回皇城,而是先回到朝花,以往熱鬧的王府現在一片沉寂,煙崎穿過正廳,直奔堂院,那里四處掛著白布帷,堂內有煙氣飄來,不時有哭聲傳出,煙崎的手開始發抖,眼圈一紅,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道︰「爹爹,您的不孝女兒回來了。」
漆黑的靈堂,煙崎已哭得聲音沙啞,雙膝因長時間地跪著痛得麻木了,她呆滯地望著靈堂上懸掛著的父親的像上那威嚴的面孔,淚水又漣漣地落下。
再沒有什麼朝花郡,再沒有什麼朝花派,父親一生的努力,就在短短的幾天內土崩瓦解,權力究竟是個什麼?為什麼讓無數的人為此付出生命?煙崎迷茫自問。
自己曾經也熱衷其中,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女,背負著聯系大兮和朝花的紐帶,要成為大兮母儀天下的皇後,要手握大權,得盡他的萬般寵愛。
可是這個夢想卻離她越來越遠,直到完全淹沒在宮廷的權勢之爭和金戈鐵馬之中,再也找不到蹤影。
一個人影一閃,從外面走了進來,在靈前上了三炷香後,點燃了燭火,四周明亮起來,他跪在她的身邊,她抬起一雙干涸的雙眼,呆望著雲溟,這個給了她萬般寵愛的男人,現在也要離開他了,心開始抽痛。
他伸出手來,緊緊地握住她的,陣風吹過,她的衣袖被拂開,他眼中一跳,看見她那雪白勝過衣袖的手臂上,包著一塊細絹。
他的手握得更加有力,手臂微微發顫,猛地將她抱在懷中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回去送死。」
煙崎淒然笑道︰「我不會死的,你放心好了,我有辦法讓他討厭我,讓他不願意接近我,再加上我是朝花郡的人,為了不使朝花郡勢力抬頭,他也應該把我給廢了。」
雲溟全身一震,托起煙崎的下巴,目光滿是傷痛不忍和無奈,血雨腥風中他可以冒死將她保全,可是回到宮庭之中,他卻只是一個小小的三王爺,竟無法保護她的周全。
她堅定地看著他,目光全是溫柔,心中忽然透亮,什麼大權,什麼天下,原來最真實的就在手中,握著的才是最真切的,眼光中的溫暖,密密將她包圍。
雲溟離開了,煙崎有些疲憊地俯在地上,將臉貼在冰冷的方磚上,冰冷直透心扉。
又是一陣風吹過,四周白色的帷幕隨風飄動,滅了幾支蠟燭,似明似暗之中,一個人影如同月光下花草的剪影一般飄然貼在帷幕之旁,恍若鬼魅。
「你哭夠了沒有?」一個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傳來。
煙崎听出是小顏,她嘆了口氣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