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個決定,文上琪心一狠,咬住下唇,肘一抬,往公羊震雷心口打去。
「天啊!」倒退三步的他,撫著「受難」的胸口,「咳咳咳,哪有女孩子會用肘擊的!」
「討厭嗎?」總是手快過口的自己,本就令男人怯步,再加上她害羞時的臉色,鐵青得像在生氣,更阻絕了自己的戀愛之路。這樣的女人,他會喜歡嗎?
「不會,這樣才合我的味。」出乎意料,他回答得頗爽快,即使撫胸的他,看起來有些狼狽,「就是這樣的妳,才讓我喜歡。」
他的笑容,很真、很真、很真……真到令她無法再懷疑。
他的回答,徹底摧毀文上琪的防線。
自懂事起,她便有著用不完的精力,成天像個野孩子似的和鄰居及她大哥玩得滿身污泥才肯回家。她自小喪母,而開砂石車的父親經常不在家,她這野性也就無人管教,更別說是教導她女生該有的舉止。
上了國中後,不只是個性,就連外貌也十足的男生相--單眼皮,薄唇,高個子,骨架大,小麥的膚色,外加削薄短發,怎麼看都像個帥氣的男生。
這樣的外貌及好動直爽的個性,在她成長的過程中,慢慢地在她心中凝成一個結,向來與人直來直往的她,唯獨這個結,她不敢在外人面前揭露。
其實她也會臉紅心跳,也像一般女孩會暗戀男生,更想要談個戀愛……這種話她怎麼說得出口?要是說出來,只怕會惹來一陣訕笑。
于是,和男人一樣可靠,成了她的不破形象,成了她的束縛。
即便上了大學頭發已留長,身材已玲瓏有致,那結,仍牢牢地纏著她,纏得死緊,怎麼也松不了。
她總把自己的女性特質往心里最深處擺,以為難再找回,直到她听到這句話,心,開始狂跳起來。
這份悸動,來得如此急速,她再也阻擋不住。
「你說真的?」她再次確認道。
「我從不干自己沒興趣的事,也從不會要自己不想要的人。」公羊震雷看著她說。
「我也不想要一個自己沒興趣的對象。」這男人,總能將她的斗志給激起。在見著他的自信後,文上琪忍不住揚起頭來,給了他一個不屈服的表情。
「意思是妳答應了?」
她本想月兌口說出答案,但憶起他曾說過的話,突然改口︰「先給我證明,我才給你答案!」她絕不願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這一點堅持,她絕不退讓!
「妳知不知道,除了冷雲以外,我還沒遇過敢跟我談條件的人?」
「那又如何?」她的神情如此不屈不撓,就是這樣的她,令他在看了無數個小時的錄影畫面後,深深地迷戀上,無法自拔。
「妳知道嗎?我就是因為妳如此與眾不同,才喜歡上妳的。」這句話,說得一點遲疑也沒有。
可他話里對她的熟稔,令文上琪起疑。「為什麼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
「因為我很認真的看著妳。」他熱切的眼神,看得她的臉燥熱了起來,不自覺地,她又移開了視線。
看出她的情動,從不浪費一丁點機會的公羊震雷哪會放過?他攬住她的腰,打算一親芳澤。
可惜,文上琪的原則,仍是高過她的羞怯,她馬上定神推開他,「你還沒證明,不準隨便亂踫!」
「真的連踫都不準啊?」他的表情,好不可憐。
「當然!」瞧見他可憐的模樣,文上琪心情大好。「你讓我對你有信心時,我就會讓你靠近我,咱們先從朋友做起。」
「啊?!朋友--」公羊震雷一陣哀嚎。
「怎麼?不喜歡?」
「不、不、不,只要妳願意讓我靠近,怎樣我都喜歡。」公羊震雷無辜地靠往她身上。
文上琪閃過他,順手打開廁所的門。
「唉喲喂∼∼」開門也不給個警告!趴在門板上偷听的兩個人來不及走避,跌進了廁所。
見到這二個跌進來的人,文上琪頓時頸上浮出青筋,「你、們、在、干、什、麼?」
倒在地上的李茹萊及書店老板,仰頭看著文上琪,這角度讓他們更害怕。她氣起來的表情,由下往上看真的很嚇人呢!
「我們只是想關心關心一下,況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廁,我怕……」向來急智的李茹萊趕緊開口解釋。
「怕什麼?」
「怕妳上廁所被偷看。」李茹萊笑得萬分不自然,說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同處一廁就不算偷看,上琪拉我進來就是願意讓我看,是不是啊?」他理所當然地為自己說話,還不忘送個笑臉給大家。
「是你媽個頭啦!我只是要找個密閉空間和你談清楚啊!」
看著他的笑臉,她突然很不甘。明明他就一點也不天真,一點也不陽光,一點也不善良……但她卻仍是動了心,在更清楚他的為人後!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文上琪抓起公羊震雷的右手。
「上琪,妳不準我踫妳,原來是想自己主動。」哦哦,看來她是個很熱情的女人哦!
「你最好是讓我能一直相信你啦!」她翻手使出關節技,突如其來的動作,痛得公羊震雷哇哇叫個不停。「要是你敢耍我,我保證讓你唉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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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
已是十月,但今年台北的夏天走得特別慢,秋意半點也沒染上,十月的夜晚,仍是悶熱異常。
他的笑顏,佔滿了她的夢境,睡醒的她流了滿身的汗,記不起那是好夢,亦或是個惡夢。
那男人,連作夢都不肯放過她。
唉!亂了。早知道會惹上他,那天她就不該出手阻止別人對公羊震雷尋仇……不,她不該去公羊保全工作的,她不該遇到那只死公羊的,真該死!
「睡不著?」
拿了杯冰水給文上琪,李茹萊自己也喝了一杯。
「今晚好悶啊。」夜貓一族的李茹萊,半夜兩點還是她的全盛活動期,因此當她看到客廳的燈亮了,便出來探探情況。
文上琪接下李茹萊給的冰水,大口喝盡,冰涼透心脾,全身起了陣小絆瘩,很是暢快。
冰涼感驅走悶熱不去的暑氣,思緒也沉靜些許。
「妳每天都這麼晚睡,小心把身體搞壞。」看著李茹萊,文上琪給了點生活保健的小建議。
「還說我,妳不也這麼晚了還沒睡?」大眼直盯著文上琪看,一點也沒有熬夜的疲憊感。「妳失眠?要知道,習慣晚睡比失眠來得健康多了。」
文上琪听得出言下之意,不喜打啞謎的她落落大方地問︰「妳想打听什麼就說,別拐來彎去的,多累人。」
「其實,那個男的條件很不錯呢,試用期應該可以短一點。」話才剛說完,文上琪就賞了個白眼給她。
「我只同意和他做朋友,沒有什麼試用期。」
「是喔,可是我以為那是以『交往』為前提的朋友呢。」她以肘頂了頂文上琪,調侃味十足。
「我才不跟花心男交往!」她轉過身去,不想看這賊室友的表情,尤其是她靈動犀利的雙眼,像能穿透人心般令人難以招架。
「是是,所以只要他證明自己的專情,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說不定那男人流連花叢,是因為找不到他心中那朵唯一的玫瑰啊!」
「妳是收了他什麼好處,淨幫他說話?」連這種公子的制式借口,她都說得順口。
「不不不,我這次可是做良心事業,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讓妳動心的家伙,就這麼放手,依照妳對男人的警戒心,下次要再心動,可能都成了老姑婆。」難得地,李茹萊表情正經,沒半點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