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還用說?
「那麼唯一有可能改變這局面的妳,是不是該出一點力?」賀信雅努力說服。
「是……」柳葉兒從床上跳起來,「我也想幫忙,可是我幫不上啊!」他回到家的一張冷臉,連她都有點怕怕。
「妳幫得上!」賀信雅嘴角往上翹,背過身,她從她的寵物罐里夾出一只七彩斑斕的蜘蛛,湊到柳葉兒面前,「小虹乖,跟姐姐問聲好。」
「這是什麼蜘蛛?顏色好怪。」八條毛腿不停的舞動,看上去還真惡心。
「是我從學校生物實驗室帶回來的美洲蜘蛛,我找人做過實驗了,被它咬過會出現暫時性的肢體麻痹,就像局部失去知覺,不過最多四十八小時就會復元。」實驗品正是身強體壯的學校保安人員,還有一次不小心讓它散步到父親大人房里,威風地讓黑道老大臥床不起。
「妳不是想用這個東西咬梵吧?」這個賀信雅太瘋狂了,而且她臉上那抹可掬的笑容讓柳葉兒打了個冷顫,她抓住賀信雅抓著蜘蛛的手,「快放回去。」
「怎麼會,他是我親大哥耶!」
「哎呀!小心,它跑了。」手腕稍動,蜘蛛小虹直飛柳葉兒的腳背。「啊--救命!」
夾帶著驚恐的慘叫聲響徹所有的空間。
下一刻,所有姓賀的全員到齊。
只見柳葉兒半邊身子掛在床沿,動彈不得。
賀信雅則淚眼汪汪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第十章
柳葉兒被放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潔白的床單、藍色的軟枕,這里是賀信梵的房間,四下是純男性化的簡潔線條,桌上幾乎沒什麼擺飾,牆上懸掛的一柄瑞士軍刀是房里唯一的點綴,黑色皮鞘射出金屬光澤,鋒芒畢露。
賀信雅說被蜘蛛咬過的人會部分肢體麻痹,切忌移動,不然會造成更大的傷害;最好的辦法是靜臥不動,等待毒性散去。
于是,賀信梵只好將柳葉兒抱到自己的房間,他們把這里整理得很好,他走了八年,房間還是老樣子。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只是一條腿麻了而已。」怪她一時大意,被賀信雅純真的外表蒙騙,忘記她的危險性絕不亞于父兄;更狠的是,被害人還要幫她圓謊。「信雅真的是不小心,我看那只蜘蛛很漂亮,她就拿出來給我看,誰知道沒拿好,牠就撲過來咬我了,可能牠太餓了吧!」
「如果不是妳那聲救命太逼真的話,我會以為妳和信雅合演了一出苦肉計。」他輕描淡寫地說。
「怎麼會?我最怕這些爬行類多腳動物,如果早知道牠那麼餓,我才不要看牠。」她被綁了、被咬了,還要被懷疑,梵一回家就不那麼可愛了。
「不會就好。」他還是淡淡的說,分明把她的解釋當掩飾。
「我要睡了。」柳葉兒生著悶氣說道。
賀信梵坐在床邊,他知道柳葉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才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他其實是感激她的。
事情過去那麼多年,怨恨也淡了,冷靜下來之後,他曾想過是否應該把與父親之間的芥蒂解開,畢竟父親是他一身血肉的給予者。那一年父親接母親回台灣時,他被父親抱在懷里時,記得父親粗糙的大手撫模著他柔女敕的小臉,那種溫暖厚實的感覺讓他懷念不已,可惜,那是唯一的一次。
偏偏父親的脾氣也很死硬,于是,不見面、不說話成了他們父子相處的方式,甚至一開口就針鋒相對。
柳葉兒一覺醒來,時鐘正指向十一點。她習慣性地起床找水喝,雙腳一著地卻差點跌坐到地下去,這才完全地清醒過來。
左腳走不動,她只好手扶牆,右腳跳行,才跳到左手第三問房,一個站不穩,她慌忙地把雙手往門上一撐,糟了,門沒關好!她整個人往里頭栽倒,只能等待疼痛來襲--
「妳在做什麼?」
身後伸出一只手,在她肩頭一按,穩穩定住了她的身子。
「謝謝,謝謝。」柳葉兒驚嚇地借力站好,背靠上牆,她本以為是賀信梵,但聲音不對,而且搶救她的動作一點也不似賀信梵的溫柔,氣勢強悍、力道剛硬,讓她前栽差點變成後倒。
她定楮一看,支吾的說︰「你是……梵的爸爸。」
「妳到這里來做什麼?」賀駿打量這個對兒子舉足輕重的女孩,在想兒子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
「我想找信雅,走到這里想扶一下就……不知道是誰不關好門,差點害我摔跤。」
「這是我的房間。」
「啊!」
賀駿示意柳葉兒坐在近門的一張椅子上,「妳應該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到處亂跑,那小子會擔心妳。」
「您說梵!」柳葉兒坐好,右腳好酸。「讓他擔心一下也好,反正我被他擔心慣了。」
「這不是好女孩該說的話。」賀駿不怎麼滿意這女孩滿不在乎的樣子。
「您這算是在替梵的擇偶條件定下規則嗎?他的終生伴侶必須是一個好女孩?」
「哼,我才懶得管他。」他馬上撇清。
「可你在偏袒他。」很明顯的偏袒。
「他是我兒子,我不偏袒他偏誰。」這一點沒什麼好爭的。
「那為什麼你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和他聊一下呢?」
「是我不能嗎?離家出走的是他,一走八年不回家的是他,無理取鬧的也是他,目無尊長、無法無天、臭脾氣死硬派、得理不饒人……」
「梵不是這樣的人,他很講理。」除了對他的老板,除了對父親,除了對她有威脅的人,除了他昨夜動刀子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很講理的。
「那麼說,是我不講理?」他冷硬的表情再加上半瞇的冷眼。
「我可沒說。」她覺得他一點都不可怕,大概因為剛才在門邊他奮力地救了她。「也許你們缺乏溝通。」
「哼!」和信雅一樣,就會說什麼溝通,她們有本事為什麼不讓那小子先過來叫他一聲老爸!「這幾年……他過得怎麼樣?」
「還好。一個人在外面不太懂得照顧自己,胃病是會有的,還有點孤單就是了。」
「妳就不會多照顧一下他嗎?」賀駿大吼。
「你看,你還說梵不講理!我和梵真正認識才不到半年,他離家都八年了,要不是我逼他看病吃藥、戒咖啡和照三餐吃飯的話,他早就胃穿孔了,你還吼我。」看他還能忍多久?「他這樣子是誰的錯,又不是我害的。」
賀駿黑著臉,這他媽的難道又是他的錯?
「就放下一點架子嘛,拿出一點笑容來,一旦開了頭,那就好辦了。」
「丫頭,妳好像一點都不怕我。」他這張黑臉足以使冷狠的黑道份子雙腿發軟。
「你和梵的樣子太像,特別是生氣的時候,感覺太熟悉,也就忘了要害怕。」
才說到賀信梵,就听見他在外頭發火--
「我是怎麼交代的?她的腿不能動,能到哪里去?」
到處都找遍,連大廳花園也找了還是不見人影,家里的佣人被他吼得心驚膽戰,全體在找人。
「他一回家就特別火大!」柳葉兒站起來,跳到門邊探頭望去。
賀信梵敏銳的听到了單足跳行的聲音,轉身正好逮個正著。
「你找我?」她抱住他的手臂站好。
「妳在這里干什麼?」賀信梵一眼看見隨後出來的父親,沒來由的口氣加重道︰「妳就不能乖一點待在房里?」
柳葉兒被他寵慣了也寵壞了,當下臉色一沉,雙手一松,身子靠到牆上,「對不起,大少爺,我不知道你有這麼多規矩,回去就回去。」她自己扶著牆,一步步挪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