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你到了這個年紀還不太了解『收斂』兩個字該如何寫,這真的是有點悲哀,所以決定不辭辛勞,教會你這兩個字。你覺得我這麼關心你,是不是可以算得上忠心又孝順的好兒子?」
「我不會就這樣算了,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蕭政豪露出和平日一樣的微笑,彷佛打敗父親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拜你所賜,以前我一直很少看卡通片,不過最近為了我那老婆的關系,倒是看了不少,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看卡通影片的結尾。」他笑笑的說。
「卡通里老輸的家伙總會留下一句話︰你給我記住,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蕭政豪模仿卡通影片里才會出現的聲音說話,臉上是很夸張惡劣的表情。
一手扯著胸口,另一手扶著富麗堂皇的董事長室大門,看來蕭勁揚是受不了兒子給他的這種打擊,青藍交替映上了他原本總是顯得紅潤威嚴的臉。
「對了,最近陪著我老婆,她還迷上晚上的連續劇,在那種節目里,輸不起的老頭子總會有像你現在一樣的癥狀。」看了真教人為他難過啊!
「你、你……」蕭勁揚死命的拉住門,口中直喘著大氣,卻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來。
「如果還撐得住的話,我想麻煩你幫我把門關上。對了,你的車我已經要公司收回,不過,我會幫你叫一部出租車的,小陳,」按下通話鍵,他對著電話交代道︰「蕭老先生要回去了,你去替他叫輛出租車,記得要高級一點,小車他可能不習慣。」
放下話筒,蕭政豪以冷漠不帶感情的眼看向門口那個還在努力想吸多點空氣的蕭勁揚。
等了一會兒,蕭政豪緩緩走到他身邊,看著他父親的掙扎,那模樣就像是在魚市場看著被捕而待宰卻猶自奮力掙扎的魚一樣,但他眼里沒有半點同情悲憫,只有冷酷平淡。
辦公室里安靜了幾秒,只听到蕭勁揚急促的吸氣,「救、救……」他的臉從紅而白,無力的求救聲小而不清晰。
蕭政豪則是冷冷的看著他,「你不該妄想傷害我的女人,原本--你不用輸掉全部的!」
「救……」手無意識伸著,直想抓住什麼一樣,蕭勁揚像已呼吸不過來了。
但蕭政豪仍是冷冷地看著他,無動于衷。
「董事長,車來了。」
「送他到醫院去。」蕭政豪冷聲命令。
小陳叫人過來幫忙,很快抬走了蕭勁揚,小心無聲地將門關上。
看著空闊的新辦公室,這間佔了百來多坪空間的大辦公室給人一種森然的嚴肅感,緩步走回那張大大的辦公椅上坐下,蕭政豪漠然的眼瞳冷冽地看著正前方,那里是擺滿一櫃高級美酒的暗紅色酒櫃。
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
可是--
成功為什麼沒有他想象中的困難?成功為什麼這麼該死的容易?成功的感覺為什麼竟是心中空洞的茫然?
他從董事長室的二十一樓窗口看向外面的天空,雙手軟軟地垂放在椅旁。
突然一雙熟悉的女人手臂撫上他的肩,輕輕地按揉他,「怎麼了?」
鐘戈彤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疼惜,她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但她不喜歡看到他落寞的模樣,不喜歡看到現在的他,不僅沒了平時的霸氣自信,連一點生氣都沒有。
「我不覺得開心,即使我做到我以為我最想做到的事。」蕭政豪苦澀地說,沒有回頭,像個任性撒嬌的孩子一樣,他不滿意游戲終結時,自己竟沒有得到原本意料中的快樂。
「那……如果我現在送你一個禮物,你心情會不會好一點?」鐘戈彤輕柔的問,語氣中有一種少婦的羞澀。
她語氣中的不尋常讓蕭政豪慢慢的將厚重的皮椅轉回頭,看見的是她掩飾不住興奮的面孔,那雙愉快的美麗眼眸比平日更加的晶瑩清澈,「可能可以,妳要給我什麼禮物?」他提起了些許的興趣。
鐘戈彤不太好意思地撫著自己的小骯,低下頭,「是一個會煩你一輩子的禮物,我也不確定你會不會喜歡,也許八個月後你看到他,會覺得他很煩人,而且我……」叨叨絮絮的聲音被他听不出是悲、是喜的驚訝聲給打斷了。
蕭政豪猛地站起來,雙眼瞪得不可思議的大,「妳是說……」他的眼從她的臉轉到她的小骯上,「妳有了我的孩子?!」口中喃語,那聲音小得幾乎讓人听不清。
「你……不……喜歡嗎?」鐘戈彤的臉瞬間慘白下來,她知道他的童年並不愉快,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認為孩子是個牽絆?
「我!我不喜歡?!」光彩漸漸回到他的眼瞳中,不可被忽略的喜悅在其中閃耀。
他將她摟在懷里,「我終于知道什麼叫成功!原來這才叫成功、這才叫開心,哈哈……」漫天驚人的狂笑聲響在寬敞的空間,剌得人耳痛,淚水在蕭政豪眸中隱忍閃爍,這是他成年後--第一次有想落淚的感覺。
「從現在開始,妳別再去公司了。」經過持續幾天的瘋狂喜悅後,蕭政豪總算恢復冷靜,溫柔地將妻子抱在懷中,半躺在床上說。「我換了一個管家,以後妳有事直接叫他去做就行,他會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從現在開始,妳什麼事也別管,好好待在家里就好,若是想聊天,就叫妳那些朋友們到家里來好了。奇怪?怎麼都沒感覺?」蕭政豪手放在她的小骯上,「不是都說會有感覺?有胎動的嗎?」不會有問題吧?
經過幾天的痛苦經驗後,已經不太想理會他這些哩叭唆言行的鐘戈彤,終于把注意力從丈夫手臂上移下來,而他的手臂上已經留下各式各樣的齒痕--他發現妻子最近養成一種恐怖的習慣,在無聊時會拿他的鐵臂磨練她的縴縴貝齒。
不過,他不在意,只要她別找別人磨練就好了,他又傻傻地笑起來。
今天她才知道,以前那個讓她覺得精明敏銳,甚至讓人害怕的丈夫,很有可能是個變相的呆子,唉∼∼
鐘戈彤用看笨蛋的眼神盯著他,「你真有哈佛的博士學歷嗎?」
「有啊!要我拿給妳看嗎?」蕭政豪很自負的說。沒有幾個人能像他一樣,用那麼短的時間拿到文憑的。
「你真的是聞名商界的公子嗎?」是一種很懷疑的口吻,公子對女人懷孕這種事應該很了解才對啊!否則,他們很容易被吃死的。
「雜志上是那樣寫的,不過,妳不用理會它們,其實內容有很多都是虛構的,它們大都只是逢場做戲的一些小事件……」蕭政豪有點擔心,老婆是不是有了懷孕女人都會有的疑神疑鬼的癥狀。
鐘戈彤打斷他,「我想,可能真的是有很多虛構的成分在,」她不太在意他的這些解釋,那不是重點。「你認為孕婦會在連肚子都還看不出來時,就有胎動嗎?你這個笨男人!」
她飛快輕敲了一下笨男人的頭,然後趕緊躲到被窩中,可在她還沒完全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前,就被那個笨男人給一把抓了出來。
「妳敢笑我?」他搔她癢,「從小到大,沒人有膽子說我笨,看我怎麼對付妳!」
「救……命……我不敢……了,快停啦∼∼不要了……救命……啊∼∼」鐘戈彤笑得喘不過氣,連聲討饒。
蕭政豪一把拉起那個沒骨氣的女人,「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妳以後還敢不敢隨便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