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讓她無論逃到哪里,總要面對不堪的現實。
如果這個世界還有上帝的話,那麼為什麼她找不到公平?為什麼只讓她一個人過得這麼辛苦……
顫抖地抬起眸子,汪重齡的眼睫不安地眨動著,眸中所散發出來的神采卻是死氣沉沉的,就在那一瞬間,她仿佛變成了一個沒有生氣的人偶女圭女圭,眼楮大而空洞,完全退卻了平日的靈動。
追出來的關盛景吃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最終將視線牢牢鎖在那個抓著汪重齡的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大概三十歲上下,瘦削,背微駝,越發顯得整個人像根細長的弓著腰的竹子,臉色不怎麼好看,微微泛青,眼楮下面有濃重的黑眼圈,相貌只堪稱周正而已,穿得很龐克,嘴巴里嚼著口香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此刻他不懷好意思地盯著汪重齡,整個人很像是抓到獵物的野獸,眸子中掠過嗜血般的快感,似乎對他來說,抓到汪重齡,是件非常值得慶賀的事情。
「是他?」趙慎思慢關盛景一步,追出來之後也正好看到那個男人,頓時吃了一驚。
「他是誰?」關盛景回眸問他。
趙慎思冷笑一聲,兩手相握成拳,捏出「喀嚓喀嚓」的聲響,「他就是曾經打過重齡的那個男人!」
上一次,他沒有揍這個男人,但是這一次……
嘿——嘿——
第六章深藏在心底的傷口(1)
南區警局大門口。
夜色早已沉沉壓下,但是警局卻依舊燈火通明,值班的警察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仿佛早已經注定了,這是一個躁動不安的夜晚。
站在大門口的人依舊保持著之前的POSE,誰都沒有多動一分。
汪重齡僵在原地,幾乎沒有抬眸的勇氣。
抓住她手腕的男人卻十分得意,一副恨不能仰天大笑的得意模樣。
必盛景審慎地看著面前的一切,擔憂的眼神不時掠過汪重齡。
至于趙慎思,他則捏起了拳頭,一副隨時都能奔過去一拳撂倒抓住汪重齡的那個囂張家伙的模樣。
得意夠了的男人終于率先有所動作,伸手輕佻地勾起汪重齡的下巴,「哎喲,我看看,這不是我們家大小姐嗎?我找了那麼多天都不見人,怎麼現在主動給我送上門了?嘖嘖嘖,看看,怎麼垮著臉,來,笑一個,見到我怎麼都不知道笑一個呢?」
汪重齡屈辱地避開他的手,聲音無力到了極點︰「不要這樣……」
「放開你的臭手!」趙慎思漂亮的眸子里迸射出星星點點的火氣,火力直掃那個男人,袖子一捋,立即就要上去K人的樣子。
必盛景卻已經快步上前,一個巧妙的擒拿,將那男人的手翻轉到背後,他吃痛之下,只好放開了汪重齡,關盛景則迅速將汪重齡朝自己身後一帶,將她扯離了那個男人所能觸及的範圍。
一時不察反而吃了別人虧的男人頓時跳腳,指著汪重齡就叫了起來︰「臭丫頭,居然找了男人來陰我,一個不夠,居然還找兩個,平時裝什麼可憐模樣,原來不過就是爛貨而已……」
趙慎思的拳頭干淨利落地隨著他的話音K上了他的臉,「滿嘴噴糞的家伙,應該帶你去洗洗嘴才對!」
被他一拳狠狠K到,男人頓時被打得臉都歪到了一邊去,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他勉強穩住身子,頓時大怒,「你他媽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誰,居然敢跟老子動手?!」
趙慎思听他嘴里不干不淨的還在亂說話,頓時獰笑著捏著拳頭開口,「上次你動手打重齡,我已經放過你一馬,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雖然身處警局,自己又身為律師,知道不應該放著眼前……呃,有點「血腥」的這一幕不管,但是關盛景卻絲毫沒有要上去調解的意思,他只是冷眼看著趙慎思一拳又一拳地全部都招呼在那個男人身上,自己則轉身,輕輕握了一下汪重齡的手,「不用擔心。」
汪重齡的身子微微發抖,臉色蒼白得不成樣子,胃在隱隱作痛,可她還在撐著,但是看向關盛景的眼神,卻沒有辦法阻止那種勞累和狼狽盡數落入他的眼中,但是她隨即就轉臉看向趙慎思,哀求一般︰「不要打了,不要打他……」
「這種人渣,多揍他幾拳沒有問題!」趙慎思揍人揍得正滿心痛快,怎麼可能輕易松手。
但是汪重齡卻突然推開關盛景,而且沖過去攔住了趙慎思,並且回頭對那個男人急急開口︰「你快走,快點走!」
她的反應,完全出乎關盛景和趙慎思的意料,于是他們頓時都愣住了。
但是也就在那個瞬間,被趙慎思揍得滿心火氣無處發泄的男人眼見汪重齡攔在他身前,于是毫不客氣地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拉得她身不由己地面向她,隨即他就舉手劈頭蓋臉地朝她打了下去,「臭丫頭,我叫你還躲!」
結結實實的巴掌聲落下來,汪重齡白如玉般的頰上頓時泛起清晰的手指印。
必盛景驀地拳頭一緊,幾乎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沖過去攔住了男人的巴掌,冷冷警告他︰「放開她!」
男人卻冷笑著打量他,「你算哪根蔥哪根蒜,不過就是鑽過她裙子的野男人罷了,你……」
「啪」的一聲,關盛景干淨利落地賞給了他一巴掌,隨即在他抓住汪重齡的那只手上重重一擊。
男人吃痛之下,頓時縮手。
必盛景手疾眼快,立即將汪重齡攬入懷中,一手安慰地輕撫她的背,一邊冷冷對趙慎思說︰「你不是說早就想教訓他了嗎?為什麼停手了?」
雖然很不爽他此刻懷抱著汪重齡的模樣,但是被那男人剛才打汪重齡那幾下而激出渾身怒氣的趙慎思此刻已經無暇再去想別的,他只是捏緊了拳頭,抿起漂亮的唇角,挾著殺氣,緩緩走近那個男人。
「你……你干什麼?」被他那種仿佛要吃人的模樣駭到朝後退去的男人色厲內荏地沖他嚷嚷。
「干什麼?自然是——教訓你嘍!」隨著趙慎思話音落下的,還有他又狠又硬的拳頭。
男人被揍得幾乎要狼狽逃竄了,實在吃不消之下,他頓時扯著嗓子鬼吼了起來︰「警察同志,打死人了啊,打死人了,還不趕緊過來救人?」
趙慎思下手毫不留情,「你就是把天皇老子叫來都沒用!」
「救命啊,打死人了!」男人依舊鬼吼鬼叫地扯著嗓子亂嚷。
腳步聲頓時傳來,清晰可聞。
趙慎思才不管那些聲音,依舊揍得某人滿地亂爬,直到一雙大手驀地牢牢抓住他,他不得已,才只好停了下來。
「慎思,冷靜一點兒!」按住他的人正是顧飛人。
「你讓我冷靜?」趙慎思冷笑著,伸手一指汪重齡,「你看看這個男人把我的秘書打成了什麼樣子?」
彼飛人回頭一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這才幾分鐘時間,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問得好,你問問他是怎麼回事?」趙慎思甩開顧飛人的手,伸指一點他剛才痛揍的那個男人。
彼飛人透過那男人臉上的淤青將他認了出來,頓時就沉下臉來,「汪兆德,你不是才從警局里放出來嗎?怎麼又在這里鬧事?」
「什麼鬧事……」男人說話的時候不小心牽動被揍得青青腫腫的臉,頓時惱怒地啐了一聲,「我哪有鬧事?是這個男人莫名其妙不分青紅皂白就上來打我,怎麼能說是我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