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他跟王顯要是表兄弟。你知道的、通常愈懸歷史悠久的大世家,親戚通常也都不會是些普通人物。」聯親的關系,總讓這些人東拉西扯的扯在一塊,他們自成一個族群,不是她這種平民小老百姓可以隨隨便便就打進去的。
「真的呀?!」阿崔驚呼,這下就有點棘手了。他雖然不是什麼多聰明的人,不過看田園妹子的反應,多多少少顯示出她一只腳已經踏進愛河里了。好不容易,這個怪小孩終於遇到一個還看得順眼的人,沒想到卻困難重重,「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他六、七月就要畢業了,畢業以後他會回家去,你知道,距離有時候是很好的分手理由。」
「喔。」連分手的理由都想好了,這段感情,注定是沒希望的。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悄悄話?」打牌玩膩了的凱莉,端了酒杯,一擠進他們兩人的小天地里,打算跟他們一起分享秘密。
「說你今天美呆了,你快把Chris給迷得不知天南地北了。」田園咧嘴一笑,四兩撥千斤的就把凱莉的注意力給轉移了。即使跟凱莉合作這麼多年,她也沒讓她知道家里的事。基本上,凱莉屬於她剛剛說的上流社會族群,有些事情,對她保留點會比較好。
「你饒了我吧!」凱莉哀號,「我受夠了那只孔雀男。天哪!他居然去割雙眼皮耶。」
「唷!雙眼皮是你們女生的權利哦?男生都不行去割嗎?」阿崔抗議。
「不知道啦,反正我就是覺得惡心。」凱莉吐著舌頭,一臉的不敢苟同。
「哼,偏見!」阿崔不屑的哼了哼。
「我懶得理你。」凱莉對阿崔扮了個鬼臉。很奇怪,一向成熟穩重又注重形象的凱莉,遇上阿崔就變得跟個小孩子一樣,不只說話返老還童,連行為都很孩子氣。
「人家才懶得跟你說。」
兩個大孩子眼見就要玩起「切八段」那種幼稚的口角,田園趕忙出聲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凱莉,王顯要訂的畫來了嗎?」
「明天會到。」一談到公事,那個精明干練的凱莉馬上跑了出來。
「你要盯緊一點,他的店星期五開幕,那兩幅畫可是有畫龍點楮的效果,缺了就不美了。」田園不放心的叮嚀著。
「我知道啦!明天一早我會先打電話去確認畫到哪了,還有什麼時候會到。啊,對了!,凱莉突然想起她的皮包里有要給田園的東西,匆匆忙忙殺進前方一堆人群中,奮力在他們的腳底下找著自己的皮包。
「喏。」凱莉找出包包,伸手在里面模了好一陣子,才拿出一個白色信封交給田園。「王顯要前天來找你,可是不知道你向來不在店里,加上你手機關機,他聯絡不到你,就托我轉交了。」
「是什麼啊?」阿崔好奇的湊過頭去看。
「邀請函。」田園拆開信封,隨意瞄了兩眼,就扔給阿崔看個夠。
「啊,是開幕邀請函。」阿崔快手快腳的打開來看。
「嗟!有錢人的噱頭。」果然是留洋的,沒事搞個開幕Party,把外國那一套行銷的手法都帶回台灣,他是不知道台灣人沒有這種習慣嗎?
「不會呀,我倒覺得挺好玩的說。」凱莉往沙發上一靠,「以前我在紐約留學的時候啊,常常跟朋友去參加開幕Party。那種Party星光閃閃的,因為Party的主人,為了打響自己店頭名聲,通常會使出所有的辦法,邀請紐約的知名人物出席,到現在,我都還很懷念那時候參加Party的事情說。」
只可惜,在她回國的那一年,她就跟那個有門路可以帶她到處玩的男人分手了,現在哪,她也沒有辦法去參加那些活動了。想想,跟那個男人分手還真是有點可惜啊。
「不過台灣沒有這種習慣,頂多是辦辦促銷或是試賣的活動罷了。」田園優雅的翹起腳。
吉時放一串鞭炮,燒點香,拜個拜,然後會有朋友送些花籃和彩球,這樣就算是台灣人的開幕了,把國外影集里的方式放到國情不同的台灣,應該不適合吧?
「所以說嘍,王顯要這次的開幕,應該會是很好的廣告喔。」憑他的人脈,找幾個名人或是讓Cable台的娛樂新聞給報導一下,應該不是難事。再來,就等著嘗鮮過的人去傳口碑了,前提當然是︰他給顧客的東西要夠好。
「管他的,有得玩就好了。」阿崔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接下來是不是要探討台灣的經營環境還有生態?拜托!饒了他吧,就是玩咩,想那麼多作啥?
「呃……那個……」孟德一回來,就被滿屋子的人給嚇到,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我回來了……」他小聲的跟田園說。
不過,膽怯的聲音掩蓋不過阿崔和凱莉的吵鬧聲,他別扭的站著,想吸引田園注意,卻又不敢大聲說話。
「啊,你回來啦?」田園對孟德輝揮手,「干嘛不過來?」
還好孟德的個子不算矮,一八五的龐大軀體立在一旁晃呀晃的,還滿容易吸引人家注意。
「嗯。」孟德點頭,不過大腳卻沒有向前跨出任何一步,他不敢靠過去的原因是,田園身旁那兩個氣勢驚人的男女——那兩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應付的人種。
「過來啊。」田園清出個位子給他,叫他過來坐,怎奈他老大還是杵在那,繼續當他的神像。「你怎麼了嗎?」田園疑惑的問,該不會是怕生吧?
「沒……」看到女友露出一臉不解的樣子,為免她亂想,他只好硬著頭皮走向前,面對那兩個已經露出「不懷好意」笑容的男女。
第六章
「今天怎麼來了那麼多人啊?」孟德洗完澡,掀開毯子的一角鑽進去。
「我朋友都很喜歡湊熱鬧,本來我只約了五、六個人來家里吃吃東西聊聊天,結果一個拖一個,人愈來愈多。」田園拿起書簽,放到自己正在看的書中作記號。
這本書還滿有趣的,藉由一個凡爾賽博物館館長的謀殺案,扯出一堆跟宗教有關的傳說密聞,還把達文西跟一些知名畫家的畫作,作了另一番解釋。
「辛苦你啦。」田園拍拍他的頭,「阿崔跟凱莉愛玩了點,基本上他們沒什麼惡意。」今天晚上,孟德被阿崔和凱莉的一堆奇奇怪怪問題搞弄得差點招架不住,還好田園會適時幫他擋一點,不然,他真的會被那兩個人玩死。
「我知道。」他只是嘴巴不犀利,不代表不會分辨是非善惡。
「那就好,晚安嘍。」田園道了聲晚安後,整個人滑進被窩里,舒服的小小嘆了一口氣。
秋天哪,真是睡覺的好季節。
沒多久,身旁的田園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听著枕邊人熟睡的氣息,孟德反而毫無睡意。黑暗中,他的眼楮睜得大大的,腦海里轉的,淨是這幾天哥哥們的耳提面命;不過,和晚上田園說的話相比,哥哥們的話反而顯得多余和好笑。
那一句話,她是這麼說的︰「他是我的室友。」
不是男朋友?而是室友?那現在又算什麼?有「室友」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嗎?
盂德深深嘆了一口氣,翻身背對田園。
他真的不知道田園在想什麼,還是女孩子在處理這種事的方式,就是對朋友三緘其口?不會吧?他周遭的女同學,哪個不是有了男朋友,就三不五時帶來實驗室晃一下,好向其他人證明,自己還是有身價的;而且,他也常听到同學被女友拖去參加什麼聚會。硬要帶自己的男朋友去,就是為了炫耀自己的男朋友有多麼的優。為什麼她會跟別人不一樣?還是他做了什麼讓她生氣的事,所以她才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