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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債情婦 第11頁

作者︰亦影

「為什麼?」

「沒辦法。」他無所謂地說。挨刀挨槍于他的工作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只是因為蘇子心較少見到,難免會小題大做。

她沉默地用手輕撫過他受傷的手臂,心里有些許不忍,她抬起臉問︰「為什麼不先去醫院?」

「我想見你。」他說。

蘇子心無言地低下頭,一滴眼淚滑下,順著臉頰落在他的西裝褲上。

易任風將她的臉抬起,俯首親吻那上面的淚珠。「你的眼淚只能為我而流。」

這一場漫長的狩獵游戲,他終究還是贏了,而她再也無法對他抗拒。

這個霸道的男人,究竟有多少女子可禁得起這樣的蠱惑?她的眼淚突然間又掉了下來,不知不覺中,溫熱的液體融化了她半邊的心、半邊的絕情……

第五章

易家明將Solovyov—Sedoy的那一首「在莫斯科郊外的黃昏」錄成CD送給蘇子心,這一日他們仍舊在花圃石階上坐著聊天。

「今天沒去上學?」她問。

「昨天下午語文老師打我一巴掌,我不去念了。」易家明悶悶不樂地說。

「她為什麼打你?」

「我前面的女生說我是沒爸沒媽的野種,我打她,老師叫我道歉,我不肯,她就打我。」

蘇子心看著他孤單的表情,心里有說不出的憐惜。

「你說我有做錯嗎?」

「不,你沒錯。」她伸手摟過他的肩膀,「打得好。」

「老師為什麼叫我道歉?」

「她有毛病。」

易家明沉默,好半晌,他才抬起臉來,「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當然可以。」她微笑,「已經好久沒人這樣叫我了。」

他好奇的問︰「以前有嗎?」

「曾經。」她想起自己此刻不知在何處的妹妹。「她叫蘇子文,與我的名字只差一字。」

「現在呢?」

「我找不到妹妹,我也沒有父親和母親。」蘇子心低下頭看他,「家明,我和你一樣。」

「我有父親,只是他不理我。」他重申。

「我當年也有母親,只是她也不理我。」

易家明終于明白為什麼她對他總會有惺惺相惜的感覺,原來他和她有相似的過去。

「你們為什麼會分開?」易家明問她。

「我媽媽帶著我跟人跑了,所以我們離開我爸爸和我妹妹。」

「那麼她愛你嗎?」

蘇子心搖頭,「她只愛她自己。」

「我媽媽也只愛她自己。」他的小臉上有著落寞的表情,「她和我住在一起,可是成天只知道逛街、打牌,學校的家長會她從來不參加。」

「你爸爸呢?」

他難過的說︰「他從一年多以前就不回家。」

「為什麼?」

「他討厭媽媽,所以在外面有很多女人。」

蘇子心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一類的人,造成另一些人的痛苦。

「他不疼你?」

「不,三年前他還很疼我,不過後來就改變了。」

「為什麼?」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走,我帶你去找爸爸。」蘇子心站起來,拉過他的手想帶他去找他父親。

「你知道我爸爸在哪里?」易家明邊走邊抬頭問她。

「不知道。」听到他的話,蘇子心才停下來,低頭看著他的臉,「不過你告訴我他的名字,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到。」

「他叫易任風。」

「易任風?」蘇子心的手顫抖了一下,看向他,「你爸爸叫易任風?」

易家明點頭道︰「姐姐認識他?」

「我認識。」

「那現在可以找他嗎?」

「不可以。」她搖搖頭,「我現在找不到他。」

「那什麼時候可以找到?」

「我不知道。」

也許今晚也許明晚,總之,總有一個夜晚易任風會來公寓找她。

他總喜歡在三更半夜無預警的來訪,在寫作時打斷她的靈感、在入睡時吵醒她,黑暗中兩個人沉默地接吻、沉默地,發不出聲音。

在某些時候,她總錯以為這是彼此的心靈在相互慰藉,但那僅是黑暗中的幻覺,唯美而孤獨,就像罌粟。

看著他略帶失望的眼楮,蘇子心蹲去,「把要送給你爸爸的‘地下鐵’給姐姐好嗎?姐姐幫你帶給他。」

「你真的認識我爸爸?」

「我不會騙你。」

他點頭,打開書包從里面取出那本繪本遞給她。

在三十八層的易氏大樓里,易任風正在听舒平這一個禮拜的報告。

「華沖那邊已與我們簽定合約,只要保護好華董事長的千金到達澳門,他們立即就會付款,林氏集團禮拜五在議會處簽約,何氏……」

易任風揮揮手示意他不用繼續說下去,「她怎麼樣?」

「今天下午出過門,和一個小男孩在一起。」

「查出他是誰了嗎?」

舒平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易任風,然後答道︰「是少爺。」

「家明?她可知道他的身分?」

「看樣子還不知道。」

易任風煩躁地捻熄手上的煙問道︰「他們怎麼會認識的?」

舒平必恭必敬的答道︰「據下面的人調查,是在路上相遇。」

「就這樣?」這個女人的個性還真不是普通特別。「去替我備車。」

他突然很想念她,決定過去看看她。

蘇子心正站在落地窗前看遠處的景致,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頭發略嫌凌亂,易任風輕輕地走過去由背後摟住她,低頭輕吻她的背脊。

「今天下午出去了?」

蘇子心點頭,轉過身面對他,「有件東西想交給你。」

「是什麼?」

她無言,站著靜看他好一會兒,才步到沙發前打開背包,拿出下午從易家明那里帶來的書。

「一個漂亮的男孩想把東西送給他爸爸,不過一直沒有機會,所以讓我代勞。」她平靜地說,將繪本遞至他面前。

易任風接過繪本,銳利的雙眼並未從她臉上移開,「你可知自己正在扮演什麼角色?」

「于目前的你,我是一個被囚禁的女人,而在家明面前,我是一個姐姐。」

「你何時成了他姐姐?」他的話里有著諷刺。

「他是一個很孤單的孩子。」不理會他話里的諷刺,蘇子心自顧自地說︰「他說他爸爸已經有好久沒有回家。」

「道听涂說不是你的分內事。」

「我有權利轉述別人的話。」蘇子心抬起臉看著他,「況且他是你兒子。」

「那是我的家務事。蘇子心,你管太多了。」

「我只是想建議你……」

「夠了。」易任風冷聲打斷她的話。他的耐性幾乎用光了,而這個女人竟還敢在此喋喋不休。「你不覺得自己今晚的廢話太多了嗎?」

蘇子心停下來,自嘲地一笑,之後不再說話。

半晌,易任風恢復了理智,走過來將她整個人抱起,坐到沙發上對著她說︰「告訴我你有多喜歡他。」

她知道他說的是易家明。「非常。」

「為什麼?」

她低下頭,之後無言地搖了搖頭。

「凡事總有原因。」

「他的孤獨一直吸引著我。」那是身為同類人的感慨,亦或者也是另一種形式的自我憐惜。

易任風伸手將她的臉抬起,「所以你也一直很孤獨?」

她以無言表示默認。在內在的心靈中,每個人都是孤單的,這樣的空虛狀態,又有誰可以消除?她有時真的懷疑他也有這樣的情感,只是長年奔波于殘酷的社會當中,他的孤單只是被很好地隱藏住而已。

「你早已把這種孤獨演繹成了不羈。」

「也因此引起了你的注意。」她淡淡的說。

「是否該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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